她卻似無所顧忌,見他眼中終是露出疼痛之色,笑的悽美。
“你說讓我獨自前往鳳臨國,便是因爲清楚自己將會受到這樣的罪責?”她開口之音,神色緊緊地盯着面前的他。
沒有一絲遺漏的,將他的無力和不捨皆是看入眼中。
到底她有什麼地方?可以值得他捨身護她。
……
另一邊,花芸等人在經過一連番的荊棘之後,終是在面對一座大山時,順利進入了巫起族。
如同錦國邊境的巫起族一般,這裡的巫起族位處地段,更是驚險。
一行幾人,越是走近,便是越發能夠看到那隱藏在草叢之中的黑影,帶着極快的速度,讓西月和崎峰皆是心驚不已。
而花芸本是善於掌控蛇羣,對於這些便是沒有什麼好懼怕的,只是這被那二人帶在身邊的女子,就沒有那麼好的情況了。
一路上大呼小叫,硬着這麼走了一路。
讓幾人見着,心裡眼裡皆是有了一些不耐煩。
而此時那二人也不再嚴密的看守她,許是到了這種地步,逃跑反而成了一種愚蠢。
那女子自是清楚的,只是這過分脆弱的身體,實在與這個時世有些不符,幾番折騰之下已是脣青臉白,活脫脫像個鬼。
崎峰見此情景,終是不忍心,在幾番心思下,揹着她走了一路,那二男子見此情景,也並未多說些什麼。
許是,也根本不重要。
“謝謝你,如果我能活着從這裡出去,我一定會十分感謝你。”女子趴在崎峰背上,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崎峰本就性情冷漠,也從未接觸過多少女子,此時聽她一言,只覺她想得太多,並未說些什麼。
花芸一路上便是在注意兩人情景,此刻聽到她言語,便是走了過來。
對於不會武的人而言,她的聲音或許已是夠小,但是對於她們練武之人,實在又是一種光明正大的竊聽。
“崎峰,把她放下來。你已經揹着她走了兩個時辰,休息也該是夠了。”她開口道,始終沒有看那女子一眼。
崎峰依言將人放了下來,西月便是將人帶着往前走,似乎是有意避開。
最終兩人落在幾人較遠的地方時,花芸纔是開口。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任何人都可以得罪,但是巫起族卻是一種突破規定的例外。崎峰,人兒雖美,切勿記住,碰不得。”
她格外提醒道,認真的讓他想要開口反駁。
“不過是舉手之勞。”他道。
然,她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不堅定,搖了搖頭,她如歌木蓮一般笑道:“我心知你善良,但有時候這世間就是需要,這麼一份殘忍來維持秩序。”
她的話莫測高深,崎峰聽言,低垂的眸色微微閃爍,似乎在這一刻看了歌木蓮的身影,在花芸身上。
“如果小姐可以安好,那就太好了。”目的達成,心中得以釋然,花芸大聲說着,同時大步跟上了前面的幾人。
……
回錦國。
如今魏子良已經出事,倘若她因爲害怕涉入險境,而縮在外頭不敢迴歸
。
那根本不是對她的一種鄙視,而更是對於龍曦的一種看不起。
實在無法想象,倘若當真讓龍蕭登位,世人將會如何看待龍曦,懦弱,無能,或許更爲難聽的言辭。
看着面前的他,她清楚,自己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有些事,還是必須要做。
就算是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對輕一弦等人一番囑咐之後,歌木蓮不顧龍曦的反對,硬是要驅車迴歸錦國。
“輕先生,鳳兒就拜託你帶她回鳳臨國。如果途中發生什麼事,就拿出我的令牌,想必定是有所作用的。”
說話間,歌木蓮將隨身攜帶的巫起族長令牌,交到輕一弦手中。
輕一弦幾乎一看到,面上便是震驚不已,小心收好之後,才點頭回道:“請娘娘放心,老臣定然會將鳳兒姑娘安全送回國。”
一側,龍曦見此情景,眼神略微閃爍。
那令牌,即便長久未見,依舊保持着他的神秘與不可觸犯,她竟然這麼輕易就將他,交到了別人手中。
此時鳳兒聽言,絕美的容顏面露譏諷之色,恍然訕笑出聲,“哼!希望下次見到你時,是我願意見到的情形。”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但歌木蓮始終保持着她的一貫作風,並未與她有所計較。
“聽說楚凌一路前往鳳臨國,你若是不愚蠢,便是要懂得把握。”臨走前,歌木蓮壓低身子在鳳兒耳邊說道。
本以爲自己可以前往鳳臨國,見到赫連清嶽,但計劃根本趕不上變化,很多作爲也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發生。
“他很好。”馬車上,龍曦驀然開口,在決定回國之後,如此言道。
她聽言,眼露疑惑。
他又是很有耐心的解釋,“鳳塵很好。”
而她在聽說之後,並未再說些什麼,許是覺得如今這樣已是很好。
馬車內,再度陷入一種安靜的沉悶之中。
……
三天後。
一路的前行,像是一種永無止境的旅途,但着實因爲疲乏和道路的不平順,讓人漸漸失去這份等待和期盼的耐心。
歌木蓮坐在馬車裡,整個人因爲一路的顛簸,而難受的緊,面色便有些蒼白。
此時一手支撐着軟墊,一手橫跨在窗前,撥弄着輕飄的簾子,不停地撇着窗外的情景。
“這裡距離錦國還有十多天的路程。”龍曦見她煩躁又極爲擔憂的模樣,開口提醒道。
他本是閉着眼,不知何時竟是睜開了雙眼,歌木蓮立即將自己奇怪的坐姿給擺正,淑女的靠回馬車裡。
又覺得十分奇怪,整個人又是一陣泄氣。
“十多天,難道沒有更好的行走工具?”這話顯然是白問了,而她也不過是說說。
對於一個科技發達時代的黑道老大,行走工具皆是用極快的汽車和飛機來代替,何時如眼下這般,簡直就像是以爬的速度在行走。
龍曦聽言,似乎真的在思考她這個問題,讓她見着,又是極快的打斷道:“其實,如果我們一行人騎馬,會更快一些。”
難道說,馬車不是一種
真切存在的負擔?
龍曦輕微蹙眉,僅道:“不可。”
兩字便是將她打發了去。
眼下坐乘馬車她都已經面色難看至極,倘若換做騎馬,這其中的代價,怕是要把她給累垮,他又豈能答應。
十多天一過,怕是什麼事都已經成定局,回去又有什麼用?
爲他的人收屍,還是爲她的人收屍?
“妾不過是提議,但皇上當該以大局爲重。”一番思量,她又道。
秉承一代皇后的良好性子,用着說理的賢良,來妄想說服他。
但他決定的事情,根本不可更改,她的好言相勸,在這裡也根本行不通。
遂,在歌木蓮一番努力無果之後,撕開那賢淑的皮囊,其下更爲冷冽人心。
“魍,起開。”
身形一動,歌木蓮極快的離開馬車,聲色張揚之間便是奪去了魍的馬匹。
揮鞭之時,人隨着馬匹已是揚長而去,帶起地上的一番塵土飛揚。
龍曦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固執,此時奪了另一人的馬,便是快速趕了上去。
在終是靠近之時,靈活的身形一躍而起,快速上前之間,便是將趕在前頭的她,給帶下了馬匹。
她已經是用勁全力,卻沒想到他更是快她幾分,歌木蓮心中一驚,落地之時,整個人差點摔倒。
“歌木蓮,勿要觸犯本皇底線。”他寒聲開口,一手用力的將她扯正在跟前,眉目之間已是沒有了往日的淡漠。
不知爲何,這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因爲她奪馬的行爲嗎?
心中驀然有了一絲愧疚,移開那太過凌厲的眼神,她低垂着頭,委屈的模樣,不言語。
讓他見着,片刻才收起了面上的冷色,緩聲開口,“歌兒如此聰穎,難道不知,不管本皇是否能夠提前到達錦國,事情都已經成爲定局。”
“未曾努力,皇上就如此斷定。”
“還是皇上根本不想作何努力,纔會放任錦國落入他人之手。”
……
在這亂世,一件事情的隕滅,不過是另一件事情的開端,當殷紅如血的夕陽,緩緩在眼前消失。
他清俊的容顏像是要與這塵世融爲一體。
懸崖之巔,萬物茫然,唯有他一人的身影,顯得落寞而傷懷。
手中緊握着一根紅繩,似乎還能想到,當初她交到他手中的情景。
幸福的讓他不願去瞧一眼,只以爲那不過是短暫的迷戀,可爲何隨着時間的轉變。
當他從新迴歸,她竟成了那別人懷中的女子?
這是一種報復嗎?報復他的絕情,所以可以這般無情的,不再願意看他一眼。
即便他已經決定,要將她帶回身邊。
“主上,人已經在回錦國的途中。”
當一人的身影介入這副過分唯美的圖畫中,他驀然轉身,眼中哀傷盡褪。
“傳我旨意,放棄錦國。”他寒聲開口,下達近乎絕情的命令。
來人聽言,身形一震,重重低頭之間,道:“是。”
棄錦國,天下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