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水,長徹夜(十)
他果然在帳外守着,望我儘快吃藥更衣。
我望了一眼火上的湯藥,便用麻布握住藥壺,提起,往碗中傾倒,隨即端起碗,滾燙入喉。
他說的不錯,我若是拖着一副病軀,能有何作爲?這藥,不能不喝。
我取出妝奩,將長髮攏起,取兩支茶花釵定髻。又將阿慕留給我的紅魄暖玉佩在身上。收拾妥當,我又從匣子裡翻出一柄短匕首。
這把匕首本是孃親的,乃是爹爹相贈。
萬不得已之下,我寧可自戕,也決不受人凌辱要挾,只可憐我的未眠...
既我軍早已混入南桀細作,我軍佈防,兵力,看來早已被南桀洞悉。只怕今夜渡江,亦是危險萬分。
我從帳內走出,正巧看到一隊士兵巡邏從我帳前走過,周將瞥了我一眼,並未開口。我並不癡傻,知道此刻不是開口呼救之時。
況且我還未見到未眠。
“未眠呢?”我開口問他,已有些不耐煩。
“我說過了,只要小姐不出意外,小公子自然安好。”他淡淡道,望向馬廄,“我們走吧。”
看來軍營中並非只有他一人爲細作。我抿了抿脣,只好點頭。
“你的名字,可否告訴我,我只知道,你姓周。”
他前去馬廄牽了兩匹快馬出來,走到我面前,竟淺淺一笑道:“周桀。”
周桀同我快馬加鞭,前往大軍紮營處,也就是薄江五十里外。我身子仍有不爽,但勉力撐着。
紮營之處果然未起篝火,帳內更無燭光,一眼望過去,漆黑一片。靠近之時,方能瞧見大軍整裝待發的模樣。
周桀不許我出聲,只安靜的下了馬,混入人多繚亂的軍隊中。前頭似乎是良天辰正在講話,我聽着聲音像,但卻看不見。
我倒沒想着摸黑逃開,畢竟未眠還在他手中,這樣被人威脅,實屬憋屈。一日未見到未眠,我便只好委屈些。
“請着軍裝。”
周桀忽然拉住我的手臂,硬塞給我一套盔甲,小聲低低道。我撇了撇嘴,小聲應下。用手仔細辨別盔甲的正反,隨後套在身上。
半柱香後,良天辰命一千精兵,首撥渡江。並將竹筏和木筏上,栓緊麻繩,一千人一旦上岸,便將筏子拉回,另一千人繼續渡江。
薄江並不寬,遙遙望過去,尚可看見對岸人的模樣,只是水流湍急,水深且寒,不是常人能夠潛水而渡的。
一旦走到薄江邊上時,雖是初夏,我卻覺得冰寒刺骨。周桀領我,乘上竹筏。我們這一筏子上,共有十人。
我回頭望了一眼,仍舊是漆黑一片。就連爹孃的方向都辨別不清,頓時有些難過。因夜黑,士兵上筏動作緩慢,只怕一不小心跌入江水中。
竹筏搖搖晃晃,我的心亦是搖晃的。
這渡江而去,我便不再身處故國疆土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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