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垣深深,何當共剪西窗燭(十)
“聽素兒說你來了這兒。”他一邊說從懷裡取了火摺子,點亮長廊的油燈,然後牽了我的手,揉了揉,“雖是有些暑熱了,但是城裡的夏夜向來風大,你怎的就在這兒睡着了,瞧手都冰涼着,春琇怎不照看着你。”
我素來體寒,手掌微涼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我用另一隻手摸到頸上的紅繩,將繫着暖玉的繩子扯出來揚了揚,“喏,暖玉我隨身帶着呢,自然不怕涼。”
西琅慕盯着我手望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然後伸手將暖玉塞回我衣領,“罷了,早知你是不肯讓我省心的。”
“咦?公子…”
春琇從小竈堂走了出來,正好飄過來一股香味誘人。她見西琅慕在,驚疑了一聲,又忙喊着:“公子,奴婢今兒正好做了些新東西,快進屋嚐嚐吧。”
“早嗅出來啦!”我嘻嘻一笑,衝春琇皺了皺臉。
西琅慕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道:“恩,正好有些餓了,進屋吧,要起大風了。”
閣裡的小桌上,擺了幾樣小菜,只看着便覺得很好吃。西琅慕拉着我的手坐到桌旁,然後掃一眼桌上的菜,對春琇說:“你做的東西,樣子倒是越來越好看了,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春琇一笑道:“那就請公子品嚐試試。”
西琅慕點頭,春琇遞上一雙筷,他看了看,夾了一樣放進嘴裡,慢慢嚼着,然後將手垂到桌上,“筍?”
筍?
我驚訝道:“筍絲?”
這樣小菜彩色青綠,聽西琅慕嚼着,也有清脆的聲音,可是這個時節的筍,應該不大會有這樣好的顏色和脆勁兒了。西景多是早竹,春日裡出筍,不像麻竹是夏秋出筍,到如今應是不好找了。
即便是宮裡頭的膳房,也很難有這樣新鮮的筍。
春琇盈盈笑着,又遞了一雙筷給我,“良娣也嚐嚐,還有好多新鮮的東西呢,奴婢還堡了湯,先去竈堂了,待會兒置涼了就送過來。”
說罷,她便往小竈去了。
我捉好筷,瞧了瞧桌上的菜,又不知該從何下手。
西琅慕舉筷,夾了些筍絲到我碗裡,夾了些青菜進我碗裡,又將一隻蛋放進我碗裡,堆得滿滿的。
我皺眉,好笑的望着他,“你把我當豬嗎?夾這麼多,我一下子怎麼吃得了?”
“春琇的菜都不錯,你平日裡吃得不多,現在我看着你,自然要多吃點。”他一本正經道,定定的瞧着我。
“你怎麼知道我平日裡吃得不多?”我反駁道。
“瞧你的小瘦臉!”他說着伸手捏住我的臉,輕輕的拽了拽。
倏地,門外吹進一陣風,閣裡的燭火熄滅,整個屋子裡都暗了下來。我一驚,忙握住他還停留在我臉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