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靡靡,衆裡尋她千百度(四)
出了安容的寢宮,我瞧見蘭姑姑也走了出來,急急的走了幾步去追上她,一邊喊:“蘭姑姑!”
她聽見有人喚她,立刻回頭,見是我便行了禮怯怯道:“良娣不要折煞奴婢,喚奴婢阿蘭便是。”
我一笑,不在意道:“哪裡那麼多規矩,姑姑年長,在宮中的日子比我長,我喚你一聲蘭姑姑也不爲過。”
她怯怯一笑,垂着頭並沒有應我的話。
“喊住姑姑,是因我有一事想問。”
“不知良娣想問什麼?”
“原千禧宮的宮人,千富,如今在哪兒當值?”
蘭姑微微一詫,眼裡帶着些許迷惑,“千禧宮千富?”
我點頭,“正是呢,千富。”
蘭姑姑垂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末了只是搖頭道:“奴婢不記得千禧宮有個奴才叫千富。”
我一怔。卻心下急轉,似乎早該料到他不是普通的宮人,沒有半點奴才的樣子,又會吹那樣動聽的樂曲,如今竟是連蘭姑姑都不知道有他這樣一號人。
“許是我記錯了,煩勞姑姑了。”我笑了笑,揮手示意蘭姑離去。
蘭姑退了兩步,又瞧了我一眼,才轉身離去,暗暗的似乎在想什麼,我並不在意。
只是如今想謝他,卻也找不到了。可若不是普通的奴才,他又會是誰?
我正獨自想着,春琇便追過來跟在我身後問:“良娣,出什麼事兒了?”
“千禧宮曾有一名宮人幫過你我,我想問問如今他的下落,卻連蘭姑姑也不知道。”
“哦…”春琇低低應了一聲。
“罷了,回吧。”
春琇扶了扶我的手臂,引着我從陰涼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問起春熙宮中詳事,“良娣,皇后娘娘可有再爲難你?”
我搖頭,不屑一笑:“如今的情形,哪裡有她爲難我的份兒,倒是她和那些妃嬪言語上,非要強壓我一頭,看來後宮之中,李相羽翼甚豐。”
“公子當要娶李思嫆,那她對良娣的情分又該如何?”春琇急急道,聲音也不免大了些。
這還沒有徹底離開春熙宮宮闈,我拍打了她的手,回頭望了一眼,見四下並無他人,才低低道:“你膽子越發大了,哪裡能這樣大聲置喙主子的,私下裡如何都好。”
“便是要叫他們都知道,在公子心裡頭,良娣的地位。”春琇定定道。
“地位?”我失笑,“地位又如何,還不是一步步精打細算着…那個素兒這幾日可老實?”
“倒瞧不出有什麼不對,只是有一回正巧碰到她跟其它奴才嚼舌根,看她平日裡安靜的樣子,倒不知背後也是個興風作浪的。”她撇了撇嘴,扶着我繞進一處長廊。
“都說些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說剛回宮的九公子這幾日頻頻出宮,只爲了尋三年前一面之緣的一位姑娘,都說宮裡難得有癡情的,不免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