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便勝卻人間無數(五)
他不知道,這樣篤定的信一個人,需要莫大的勇氣。而我既決定同他走一生,便再非關風月。信與不信,一念之間。
“若有一日,我背棄你,你仍會信我?”
西琅慕沒有答,捋順了我的發,便打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將兩支釵斜斜的插住。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道:“**未眠,去榻上睡一會兒,等我回來。”
“你去哪兒?”
“我去歸回失物,免得失主憂心。”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淚,點了點頭,我總是多愁善感,儘管心思縝密,卻也總有無法預料之事。
他俯下身子,在我頰邊輕輕一吻,隨後攜白石玉佩敞開門離去。我默默將手垂在雙腿上,靜靜的坐着,半個時辰都不曾動。
按現在的情形,西琅玦的威脅,要比西琅胤大上許多。先前提過的十三清王珏禛,素來和西琅玦交好,只是他同西琅玦一般,常年不在西京城中,如今更是戍守在莞郡重地,若京中無大事,想來是不會歸來了。
但若西琅玦崛起,他若相幫,勢必會趕回來了。
西景之象,似乎愈發迷亂了。
因我的生辰將近,長陽宮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後宮各妃,幾位公子的夫人,都先後來我宮裡做客,討茶,暢談。
也都爭相詢問我喜愛什麼,好在我生辰之前好好準備準備。我便隨便說了些玩意兒,並不當回事兒。
李思嫆來過兩次,她是長陽宮主位,掌管宮裡大小事務,不過是來示威罷了。不經意間提了我的生辰,竟說要送我一份大禮。
想來她的大禮,必然是令我不快的。
她來的這兩次,總叫我想起那日和西琅慕的種種。那一日雖款款而言,我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同他之間放佛有了看不見的隔閡一般。
那日他親自送還玉牌,卻不知當時是何情景。
這幾日朝政雖不繁忙,他亦常在長陽宮用膳休憩。時而跑到安榮殿幾回,多數在我這裡吃。但入夜都會回我這兒來,安靜的睡下。
我們之間的談話不多,除用膳時,便是各做各的,互不搭理。這隔閡本是我自個兒釀成的,我心中不安,連帶他也只好對我不理不睬。
他閒時便在一旁研究茶理,那日我未炮製成的新茶,他倒是真真上了心。他曾說此茶僅缺一味,而這一味必定是要費盡心思。
他炮製時極爲認真,我便遠遠兒的望着他,共處一室,安若而已。
多數時,他會喊春琇前往暖閣取些新鮮的茶葉回來,春琇歸來時便會提前暖閣的情形,那兒的花兒落了大半,也只是白茶新鮮如故,令人眼前一亮。
我不知他是如何悉心栽培那些白茶,竟常年不落。一年間只有一個月,是敗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