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便勝卻人間無數(七)
安容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不必多說,既身子不爽便快起來坐吧。”
“謝皇后娘娘。”
左側還餘下最後一個位置,我便過去坐,素兒站在我身後扶了我一把,將我扶上座,才退到一旁,我一坐下,那頭蘭姑姑便叫人給我上了茶。
我朝蘭姑姑微微一笑,隨即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天漸涼了,阿蘭,吩咐下去,各宮的炭火都要備足了,免得入了宮凍着。西京的天兒變得快,難保什麼時候就入寒了呢。”安容環視了座下一圈,笑容暖暖。
“奴婢記下了。”蘭姑姑應了一聲,遂屏到安容右側。
那頭婉妃躊躇了半晌,手裡的帕子不住的攪,才道:“娘娘,陛下的病如何了?”
我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茶盞,小心的覷着安容的神情,她雙眸微微一凜,卻仍笑的溫柔。
這個問題,怕是所有人都想問的,況且她今日急召我們來,也必定與此事有關。
安容微微低了下頜,緩緩嘆道:“唉...陛下的病來的急,令人手足無措,此刻太醫令也是圍着子衿殿幾日不曾離去,實在令我憂心。”
“這...可如何是好...”婉妃的聲音低了下去,垂了頭,不再說話。
“公子一直守着,看來陛下的病確實嚴重,不知公子是否要繼...”
“妹妹這話僭越了!”李思嫆喝道,立刻將李未沫的聲音壓了下去,她冷冷瞥了一眼李未沫,隨後看向我道:“妹妹你說是不是?”
“姐姐...”
“好了!”
我正要開口回李思嫆,卻又被安容喝了一聲,嚇了一跳。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去。
安容的神情有些微變,怒目而視的樣子,她輕輕瞪了李未沫和李思嫆一眼,又瞧向我,定定道:“後宮,就該有後宮的樣子,不許妄議其它!”
我嘴角微微抽搐,實在嚴肅不起來,卻又笑不出。細數今日之景,先撇去李未沫和李思嫆這齣戲,安容身爲一國之母,後宮之主,竟也不曉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即便皇帝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她作爲後宮之主理應穩定人心,而不是一味自討憂心,更不是藉機想要掀起另一輪風波。
爲了那無尚的權利和地位,真真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那娘娘將我們都蒐羅來,又是爲了什麼?”我忽而盈盈一笑,對上安容的目光。
她微微一怔,頃刻恢復過來,神色一肅道:“太子良娣這話是什麼意思?”
“娘娘這樣聰慧,難道還聽不明白?”我故意瞪大了眼,以一副詫異無辜的模樣應對她。
“良錦,是你僭越了纔是!”她重重道,語氣有些不善。
“呵...”我輕笑,搖了搖頭,將小桌上的茶盞端起來。這盞茶只剩下半盞,水光波動,茶葉青綠。不知爲何,我總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西慕靖病倒,宮中該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