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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天涯門一直被琅琊教壓制。
光是這地理位置就建得不利啊!
一時激情,轉瞬即逝。
未出口的豪言壯語成謎。
韓小賢冷靜下來後,氣得在原路直跺腳,撒氣。嘴裡的花生米咬得嘎嘣嘎嘣響。
方文從琅琊教上跳下來,退開一干人等,揪着韓小賢的耳朵到一旁去,進行教育。
方文難得展現母性的溫柔,和氣道:“小賢哪,你跟韓城的關係我早知道了。”
韓小賢愧疚地低下頭,多年前,他和蕭容要沒搗亂,方文和韓城現在就是夫妻。
方文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看起來像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麼?”
不像。
這倒是。
方文憶起當年:“我和你殷雅叔叔年輕時都愛慕過韓城。想當年,他那個風華正茂啊……唉唉,沒親眼見過的人真的是人生一大遺憾。”
沒親眼見過的人——韓小賢,道:“方文姐姐你不用刺激我,我不會嫉妒的。”
他,不在乎曾經見過,只在乎現在擁有。
“好吧,我繼續說。當年的他還不想現在那般冷漠,嘴角不會笑,眼角還會帶點溫暖的笑意。當這一點,就把我和殷雅迷死了。我和殷雅比賽,看看誰能先融化這座冰山。可惜,我們都輸了。韓城越來越像一座冰山,並且有擴大的趨勢。後來殷雅沒趣了,就帶着蕭容離開,也算是對他的報復。而我後來也放棄了。”
“我們當時都以爲韓城心中不會有什麼人了,怎想你出現了。我和殷雅都好奇你是何方神聖,就和大師兄串通好來勾搭你。老實說,大失所望,除了容貌還過得去。還好你單純,白癡,是我和殷雅疼愛的類型,我們疼着疼着也就疼出愛來,不要誤會,是寵愛的愛。”
“本來我對韓城已經死心了,可一看到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又忍不住心花怒放。就勾搭了天涯道人,設計了那一出成親的戲碼。可這時,他對你早已情根深種。當時我想,他喜歡你又忍着不說,別怪我趁人之危,老孃這輩子就要定他,嫁定他了!怎料……”
方文說到此,連連搖頭,復又嘆氣。
“也罷,後來聽說你們在一起了,我也就死心了。是我的終歸是我的,不是我的終歸不是我的。老孃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可,小賢,問題出在你身上……我和殷雅都疼愛你,但更愛護韓城,你若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對方,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韓城他玻璃心,受不得一絲侵害,因爲他沒法忍受別人背叛他,也忍受不了跟他在一起的人想着別人……”
方文說到這裡,看着韓小賢。後者,心虛得低下頭。
“他對你是一忍再忍非常縱容了。你該知道,越是強大完美的人在某方面越容不得有瑕疵。你對蕭復的眷戀就是韓城最容忍不得的瑕疵。”
“他在感情方面的執着與佔有慾絕對出乎你的意料。你身爲他的愛人……好自爲之吧。”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只是,提醒。
方文丟下這一番話,就走了。留下韓小賢獨自反省。
他赫然發現,他對韓城的認識還沒一個外人深。
他對韓城的認識只停留在表象,未曾探觸過那個真實內心的他。
一直以來,韓城對他好,對他縱容,對他甚至有一點點溫柔,儘管這點溫柔若不體會根本注意不到,但韓小賢還是發揮阿Q精神,拿那點吝嗇的溫柔跟其他人相對比,就會美好地發現,他的爹爹,對他,真是溫柔得他心都酥了。
他就忘了,他認識的不是“傳說”中的韓城。
傳說中的韓城,冷漠高傲,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傳說中的韓城,冷酷無情,沒有人能夠接近他。
亦如韓府裡的人,跟隨他多年,敢正視他的寥寥無幾。
韓城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卻也非良善之輩,但也不是壞人,他只是冷漠,對周遭的一切無動於衷。
只是,他心裡也有一條名爲“正義”的底線。
因此,他雖未曾表明過立場,但江湖中人仍是把他看作正道之人。
韓城可怕嗎?
當然可怕。
如何可怕?
比他的長鞭可怕。
這是韓小賢反省了一天的結果。
從早到晚,韓小賢不吃不喝,都在思考紅杏出牆後的下場,他想絕對不是揮鞭抽打這麼簡單。
晃晃腦袋,他在想什麼呢?
他怎麼會紅杏出牆!
他對爹爹忠貞不二!沒有人可以質疑他!
沒有人!
想通此點,韓小賢再次神清氣爽!
接下來,他必須解決一點事。
蕭復同樣坐在石桌旁,從日出到日落。
他還記得這塊石桌是他小時候來這裡時,韓城給搬來的,那時他最喜歡趴在石桌上曬太陽。他覺得世上沒有什麼比曬太陽更舒服的事了,包括**。
精明如蕭復,也猜得到韓小賢那句未完的話是什麼。
可他也知道,那句話斷了,一點渺茫的希望也就斷了。
希望?
蕭復不禁自嘲地笑,這個東西,他八年前就放棄了,如今又有什麼資格後悔?
難道人老了,就會不自覺地開始後悔嗎?
那是他以前沒有的東西啊!
至少,過去,他不曾後悔!
“爹。”韓小賢過來了,小聲喚道。
“嗯?”
“我……”
“嗯……”
“想……”
“有話就說。”
“我想問你可不可以讓我做一件事!”
“嗯?”
蕭復疑惑地擡頭看他。
“可不可以?”
韓小賢追問道。
蕭復遲疑地點下頭:他能做什麼事?吃了他?哼。
韓小賢朝掌心哈了哈氣,有點顫抖得伸出手。他這是給激動的。
有件事他想做很多年了,很多年一直在想一件事。
有時候,他會想,這件事要再不實現他會不會死不瞑目。
韓小賢是個執拗的人,有些事一旦執着起來不實現不罷休,那像一個心結一樣硌得他胸悶。
他輕柔地捧住蕭復的臉。
眼前這張臉,近在咫尺,曾讓他日思夜想的美麗面孔。
無可否認,這張臉,曾經像道魔咒般箍在韓小賢心裡,他每每想起,心尖便會顫慄。
韓小賢慢慢地湊近,呼吸撲在蕭復臉上。
蕭復蹙起眉,韓小賢輕聲道:“爹,你這樣子真好看。”
韓城那張臉他也有,每天對鏡子都能看到。
蕭復這張臉他沒有,每天必須用想的才能看到。
所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他不知道。
他暗戀蕭復時,最喜歡的事就是接近蕭復,碰觸到他。
以前可以仗着自己小趁機接近他揩油,後來大了,他漸漸懂得羞恥,蕭復也漸漸與他疏遠。
他碰到蕭復的機會越來越少,他想碰蕭復的心結越來越嚴重,成了心魔。
離開蕭復前那晚……韓小賢回憶了下。
嘆氣。
之後的八年……韓小賢又回憶了下。
這時,脣瓣已觸到對方的柔軟。
蕭復睜大眼睛,發了怔。
韓小賢吻了他。
蜻蜓點水的吻。
之後,韓小賢就放開他,滿足道:“啊~終於~解開了~”
那個心魔。
“還是爹爹的好。”
得到後,發現不過如此。
蕭復顫抖地低下頭,指尖撫摸着自己的脣,那被韓小賢親吻的地方。又聽到韓小賢的話,倏的擡眸,看他。
那眼神,像被羞辱過的良家少女。
韓小賢看得很快意。
他發現他原來有當紈絝子弟的資質。
哈哈!
韓小賢無辜地眨眨眼,調笑道:“爹,你身上好香哦,人家吻吻,看是不是也這麼香。”
剎那間,他圓滿了。
韓小賢道:“爹,我們以後還是好父子,好朋友,對吧?”
蕭復冷笑,後發覺自己表情不對,轉爲媚笑,又覺得不對,就改爲慈愛的微笑。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
韓小賢心裡又是一陣快意涌過。
蕭復從來都是鎮定自若的人,他最擅長僞裝,很少人能看透他。他總是比蕭容還從容,如今卻被韓小賢攪得亂了陣腳。
韓小賢爲自己能有這種威力而感嘆。
當他不再被蕭復玩弄於鼓掌之上時,他悵然地發現,蕭復對他的魔力,降低了幾個層次。
莫非,他是欠虐的體質?
他打了個冷顫。
他寧願安慰自己:因爲得不到,所以看起來最好。
蕭復恢復鎮定,再次現出聖母般微笑:“小賢永遠是我蕭復的兒子,兒子親老爹天經地義,小良兒也常常這麼做。”
蕭復給了韓小賢一個臺階下,韓小賢何樂而不爲?
韓小賢嘿嘿一笑,道:“我還是去等爹爹出關了。”
蕭復擺擺手,示意明白了。
韓小賢臨走前,又道:“爹,你可曾後悔?”
蕭復搖頭。
韓小賢嘆息道:“你讓我覺得自己真是太沒有魅力了。”
蕭復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韓小賢聳聳肩,道:“沒什麼。”
那天起,韓小賢在韓城閉關的那院前,鋪了塊草蓆,決定不吃不喝不睡坐等韓城出關!企圖由此軟化韓城的鐵石心腸,感動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