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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評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豐富。瀟灑很愛感動。會努力更文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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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西北大營金帳。
雲揚仰躺在榻上,輾轉。
“還來嗎?”劉詡側臥一邊,也有些喘息。
折騰了大半夜,雲揚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搖頭,“不,不來了。”
劉詡挑起脣角,在他耳邊笑,“真話?”
壞心眼的小手,又探到雲揚腹下,雲揚軟在牀上,已經進入完全不設防狀態,只餘驚喘聲。
劉詡吃吃地笑。
雲揚一邊喘氣,一邊攢了些力氣,伸長手臂,起身夠她到懷裡,翻了個身,把人壓在身下。
劉詡不防備,眼前景物顛倒了個,“還有力氣呢?”
她看着俯在身前的人,愛惜地挺起身,吻了吻,“揚兒,能在一起,真好。”
雲揚眼睛有些溼,他溫柔地俯下身,青澀又深情地吻住劉詡的脣,“嗯。”
月亮沉下去,啓明星升上墨天的天際。
兩人都沒了力氣。又沒有睡意,偎在牀上,一起看窗外。
“揚兒滿二十了吧。”
“嗯,春播節就滿了。”
“春播節揚兒生辰啊。”劉詡轉目看着雲揚,年輕的面龐上,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她心裡有些澀,“趕不上了。”
“我在家,家裡人都在,你別掛心。”雲揚摟住她。
劉詡腦子裡映出雲揚在家的樣子,嘴角柔和地翹起來,“雲家待揚兒的恩情,我替你記着,定不負他們一家人的。”
雲揚放開她,在塌上跪起來,“謝陛下。”
劉詡扶他肩,嘆息,“雲家上下都那麼寶貝的一個人,就交給我了,可我……”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貴爲皇上,卻也是世上最不由已的人。
“皇上……”雲揚沒話安慰,只得摟緊她。
兩人偎着,靜靜地靠在一起,等着黎明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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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皇上起駕回京。皇城鐵衛在都天明帶領下,護駕。
滿營將士在道兩旁相送。
劉詡從車駕上探出身,看見道兩旁跪滿了人。她親從車上下來,扶起老王劉肅,又轉頭,把雲逸扶起。
“勞老王爺和雲帥。雲帥,西北時局一定,便可班師回朝。到時,金殿上再見。”
“祝陛下一路順風。另提前恭賀陛下大婚。”老王終得見劉氏皇族將添人進口,激動得老淚縱橫。
雲逸抿着脣,跟着跪下。
劉詡點頭。回身,看見道右側鐵衛營一片玄色,她瞥見雲揚。忍不住往那邊走了兩步,雲揚若有所感。擡目看着她。劉詡停下步子,幾日夜來他們的爭論,又浮現在劉詡的腦子裡。
“你回京還要大婚。我同大哥一起整肅了西北再班師。”
“不許胡鬧,你大哥留在西北,你同我一起走。”
“哪裡胡鬧,大婚是國禮,你帶着我算怎麼回事。”
“我不是也封侍君嗎?”
“尚侍君本就是侍君的,不過提爲貴侍。是他主持了大選,提貴侍不過是爲了與皇后抗衡。我只是雲家三子,若說是大選上來的,也該走宮侍典儀,沒有上來就和尚侍君一同冊封的。”
雲揚引經據儀,把劉詡堵得沒話說。她焦躁地在帳中踱了幾圈,“那頭我剛跟你大哥做了保證,你就要我撇下你自己回去了?我還怎麼見雲帥去?”
雲揚笑道,“敢情你也怕我大哥。”
劉詡不許他打岔,“不是在說你大哥,你我既然已經把話說開,那便不要再矯情,同我一起回朝吧。”
雲揚垂頭。
“怎麼?”劉詡低頭找他目光。
“不行。”雲揚擡目,眼神清澈,“皇上大婚,舉國關注。那不僅僅關乎一個名份,成家立業,陛下大婚是一個契機,這些日子苦心籌劃,不就是爲了這個?軍國大政,獨攬,重振皇權。只要陛下你強大了,到時,還怕護不住我嗎?”
劉詡側頭不語。道理,她比誰都明白。可是過不去心裡的關。
“是你回去大婚,不用反過來要我求你吧。”雲揚見她鬆動,軟下聲音,探頭來看她眼睛。
劉詡心裡又酸又軟,板起臉,“你瞧瞧你,不過是大了一歲,是越來越有主意。你大哥,我,老王爺,到最後哪個不是按你安排?”
雲揚見她心裡不痛快,便笑着不作聲。
“揚兒。”劉詡心裡警醒,“你不會轉過頭,就一走了之吧。”天大地大,他要是成心想走,讓我上哪找去。劉詡想到這,心裡萬分不踏實。
雲揚愣了愣,“那日古道上,都看見了秦的邊境,我不是還回來找你?現在你怎會這麼想?”
劉詡頹然嘆氣。
“是我患得患失的毛病作祟。”劉詡擺手,“十日後,雲帥率鐵衛才班師回京。你隨行。老王爺封地離此不遠,就不用遠赴京城了。封賞會直接送到封地去。我在你身邊,派暗衛十六名……”見雲揚要說話,劉詡止住他,“不會影響雲家上下,只在暗中裡保護你。”
雲揚苦笑,“陛下,您身邊有幾名暗衛?”
劉詡順口道,“每班八人,共四班。”
“這派給我一半,您覺得我會心安嗎?”
劉詡氣結,“看我就像是隻有三十二名暗衛的樣子嗎?”
雲揚不敢再辯,垂頭,“是。謝皇上。”
劉詡嘆氣,“回到雲家,休養身體要緊。無事不要出門亂跑。”
雲揚點頭。
“也別悶壞了,閒了,四處踏踏青,閒逛逛就好,反正有暗衛在,很安全的。”劉詡又不放心地囑咐。
聽着這自相矛盾的命令,雲揚擡頭,笑意浸進清亮的眸子裡。
劉詡與他四目相對,疼惜地嘆氣。
此刻,兩人隔着一條古道。黎明前溫存氣息,彷彿還留在指尖,劉詡心裡一陣陣抽緊。她穿過揚着塵土的山道,親自把雲揚扶起,“回到家,代朕向雲大儒問安。說朕感謝他爲大齊教養出的好兒男。”
雲揚點頭,退一步雙膝跪下,“謝陛下。恭送陛下,祝陛下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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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行了十五日,這日正午,抵京。
京中有品有階的官員,皆道迎出二十里。久病未愈的樑席廷親自候在十里外的驛館。
遠遠看見列隊而來的皇城鐵衛,樑席廷舉目遠眺,終看見隊伍拱衛下的陛下車駕。
車駕行至驛館外,皇帝陛下就親自從車上走下來。步行入驛館,看見當先在院門口跪迎的老相爺。
“樑相……”猛一見樑相,劉詡也是驚愕。不過分別數月,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竟然病得如此憔悴。本已經花白的頭髮,枯黃着,同樣枯黃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老師,您這怎麼病成這樣?”劉詡趕緊上前扶起他,入手,瘦得很。
“皇上,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臣以爲,活不到親眼見證你大婚那一天呢。”樑席廷滿臉老淚,復又跪下,“老臣辦岔了很多事,累得陛下親自奔波……”
“哎,”劉詡趕緊把他扶起來,親自攙進屋裡去。
“老師,學生自幼便蒙您教導,寫的第一筆字,做的第一篇文章,都浸着您的心血。便是朕坐上這江山,也是老師的頭份功勳。”劉詡握着樑席廷瘦削的手,心裡難受,“西北一事,當初您是不得已,是出自公心。朕不怪您。學生只當是老師給朕的歷練。如今,西北事已定。您看,大齊的新帝,大齊的將士們,可還當守得起大齊這如畫的河山,守得起大齊萬衆子民?”
樑席廷痛哭道,“守得,守得,老臣看了這幾個月,全明白您的意思了。咱大齊的朝廷,老臣給您守得緊緊的,咱大齊的江山,陛下也定會守得住,中興大齊,便只看你們年輕一輩了。”
兩人把話說開,都很唏噓。
“回宮好好休息休息吧。”樑席廷絮絮,“明日還得祭祖,告天,還有大婚前的諸多事宜,可有得忙呢。再過五天便是春播節,那也是一大套的典儀呢……”
“老師呀……”劉詡苦笑着打斷他,“您這一大套一大套的,不怕在城門口就把朕嚇得跑回西北去?”
樑席廷醒悟過來,起身告退,“您先歇歇,中午咱們就入城去。明天再說這些事。”
“就是。”劉詡笑着送走他。
六司尚書和樑成等人,都等在驛站門外,見樑席廷出來,都上前探問。
樑席廷擺手,命衆人都閉嘴,“皇上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她此次回來,自帶班底。”他昏黃的眼睛打量衆人,“我老了,便是風燭殘年,你們也要有準備。可謂一代新人換舊人。”
見衆人惶懼,樑席廷復又笑道,“皇上爲人,我清楚,不會太過冒進,你們只要是忠心爲皇上辦事,她不會橫加猜忌。各司其職,尚書大人們敬請放心。”
大家聽了這幾句,心裡各自盤算,散去。
樑成上前扶住他,“叔,咱們……”
“咱們回去準備大婚事宜吧。”
“皇上還會定下戶家公子爲中宮?”樑成不確定。
“當然。錦兒與皇上的事,已經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咱們不過是起了個頭而已,後面的事,你道還由咱們控制?”
樑成信服地點頭。心道,人道女人心海底針,這皇上是女人,心思更綿密,可是不好猜度。戶錦已經不是他們能管的事了。且由得皇上去磨吧。
劉詡拿着杯茶,站在窗前向外瞥了眼。驛站外停滿了車駕馬匹,衆官員都三五一堆,竊竊私語。山雨欲來。這情形,與自己當初回京是何其相似。上一次,她內外交困。這一回,等待她的,又會是怎樣的情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