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秦卿頓時傻了眼,她可是什麼都沒碰,怎麼就突然中毒了呢?
“王妃現在是不是感覺雙臂奇癢無比,尤其是手腕上被抓傷的地方。”紫煙也不敢確定,看着秦卿雙臂上細微可查的變化,詢問,“現在,是不是整個肩胛,脖頸和後背處也開始慢慢癢起來了?”
秦卿聽到紫煙的問話,感覺果真如此,滿臉疑惑點頭。
“紫煙,我這是怎麼回事?”
聽了紫煙剛纔的話,秦卿去看受傷的手腕,雖然整個手臂被撓得紅撲撲的,但有抓痕的地方,卻是紅得發紫。
那些抓痕,是之前救端月盈的時候,端月盈留下的!
此刻,秦卿完全相信了紫煙所說的中毒的可能。
“之前寧王府中有兩位侍妾,症狀和王妃很相像。”不待秦卿求證,紫煙便徑自向她解釋,“渾身奇癢無比,卻查不出任何原因,所有治療皮膚敏感的藥都沒有作用。最後,渾身的皮膚從傷口處開始潰爛,如火燒一般疼痛。那兩位侍妾承受不了這折磨,只得自行了斷。”
渾身皮膚潰爛,如火燒般疼痛,奇癢難耐,真是好生惡毒的毒藥!
研究出這毒藥的人,更是心腸比蛇蠍還要歹毒!
秦卿晃神之際,紫煙已快速跑了出去,對着侯在門外的婢女吩咐:“快,快去打些冷水來,越多越好,有冰塊最好。”
“快去呀,耽誤路王妃的治療,你們擔待得起嗎?”見他們都愣在那裡,紫煙急得大吼。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忙向伙房奔去。
“王妃發生了何事?”折弦聽到動靜,忙跑過來詢問。
“紫煙!”
紫煙還沒來得及回答折弦,便聽見屋內傳來秦卿焦急的呼喊。
關於中毒的事情,秦卿並不想讓楚子仁知道。他既然不喜歡女人間的這些勾心鬥角,還是不要給他留下壞印象爲好。畢竟,秦卿要在寧王府中立足,還得仰仗楚子仁。
“就說我舊疾發作,不要告訴他們中毒的事情。”紫煙跑進屋,秦卿強忍着渾身的難受,焦急地向她叮囑。
紫煙再出房門的時候,婢女們已端着冷水趕過來。紫煙只讓她們放到屏風外面,沒讓她們看到秦卿現在
的模樣。
“王妃,我現在要把你凍在冰水中,你忍着點。”
紫煙一個人放幹浴桶中的熱水,端起送過來的冷水,一盆接着一盆,直接從秦卿頭上粗暴地灌下。秦卿方纔還暖和的身子,瞬間就感覺冷到了骨子血,彷彿血肉都被冷凍了一般。
不多會兒,浴桶裡就被換成了滿滿一桶的冰水,秦卿整個人浸泡在裡面,只露出一個腦袋,渾身徹骨冰涼。
“王妃,這樣只能暫時控制毒素的蔓延。我現在就去給配藥,你一定要撐住。”
秦卿凍得雙脣瑟瑟發抖,完全說不出話來。只看到在一旁桌案上拿起執筆,飛快地寫下了一個藥方。
“參見王爺。”
紫煙拿着剛開的方子匆匆地跑出門,正好一頭撞上聞訊趕過來的楚子仁。
“王妃現在怎麼樣了?”楚子仁滿臉焦急詢問。
不等紫煙開口,楚子仁瞥見紫煙手中拿着的藥方,忙吩咐:“折弦,帶她去瞿太醫那裡拿藥。”
“是王爺嗎?”秦卿聽到房內越來越近的沉重的腳步聲,低沉詢問。
“阿卿,你還好嗎?”聽着秦卿虛弱的聲音,楚子仁不禁加快了腳步。
光是聽見那顫顫巍巍的聲線,楚子仁便能感受到她此刻正忍受着的痛苦。如此嚴寒的冬日,整個人泡在冰冷的水中,該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呀。
“王爺,我很好,請不要進來。”見到已走至屏風處的身影,忙開口制止他繼續向前。
感受到秦卿強烈的劇烈,楚子仁強忍住心中那股衝動,只能滿臉心疼地站在屏風外,什麼事都做不了。
“阿卿,是我不好,沒有能力保護好你,還讓你被我牽連受苦。”
秦卿昨日才嫁入寧王府,先是被擄走,現在又這般被折磨。楚子謙滿心的愧疚,語漸凝噎。
若非他這一副羸弱病軀,若他是手掌大權的王爺,何至於讓外人這般欺凌他們?何至於落得這般無助被動的局面?
“王爺爲何自責?我舊疾發作,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根,與王爺無關。”秦卿沒被楚子仁的話套住,樂觀地安慰他,“王爺不用爲我擔心,等到紫煙拿回了藥,就會好了。我可是妙手神醫,王爺難道忘記了嗎?”
俏皮的笑問本來是安慰楚子仁的,可他聽了,心裡反而更加不是個滋味。
“阿卿,讓你受苦了。”楚子仁聲音低沉,近乎哽咽的訴說着自己的愧疚。
“王爺真是菩薩心腸,比起王爺被病痛折磨時所受的苦難,我這點兒冷算得了什麼。我行醫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被病痛折磨的患者,初見王爺之時,還是受到了震撼。”秦卿順利將話題扯遠,順帶爲她昨日的悔婚圓場。
“明明那麼痛苦,卻又強忍着不願讓人察覺,不願旁人唏噓的模樣,看着,讓我好生心疼。”秦卿說着,不由神情愴然,聲音也漸漸變得低沉,“我被惡疾纏身至今,深知被病痛折磨的滋味。看到王爺的瞬間,就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那時我想,要是我能早點與王爺相遇,是不是,就能幫你緩解一些痛苦?”
楚子仁望着屏風上描繪的翠綠修竹,安靜聽着秦卿深情滿滿的言語,不發一言。
若是你真的那麼想要緩解我的痛苦,昨晚再醒來的時候,卻爲何本能地不願幫我治療?
楚子仁在心中這般無聲反駁。
“可是,我又害怕,害怕我醫術不精,給了王爺希望,卻只能給你失望與絕望。”秦卿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遲疑地詢問,“王爺,你說上天讓我們兩個相遇,是想要讓我們一起絕望,還是,想再給我們一絲希望?”
希望兩字,就彷彿漆黑無光深淵裡的光芒,奢望了太久卻從不敢輕易說出,怕一旦開口便會幻化成泡沫消失不見。那般的小心翼翼,那滿心的絕望,深深觸碰楚子仁的心絃。
秦卿哪裡是在說她自己,分明就是在說楚子仁。字字句句,都是楚子仁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而她,就像是住在他身子裡另外一縷魂魄,將他的心思全都看穿。
“阿卿,我相信你。我相信那些懷着信念永不放棄的人,上天終會給他們幸運的。”
良久的沉默與思慮之後,楚子仁啓脣輕輕迴應,語氣堅定而執着。這話,是說給秦卿聽的,更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聽到楚子仁的回答,秦卿那顆不安的心終於落穩了。
現在畢竟是身處寧王府,有了寧王站在她這邊,就算端月盈背後有皇后撐腰,她也不是孤立無援的處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