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的,告訴你也無妨。”楚子謙考慮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道,“刺客確實是衝着你來的,還不止一人。自從你進到寧王府後,這幾日,幾乎每晚都有人潛入王府。只不過王府守衛森嚴,他們一直都沒能得手。”
“是誰?究竟是誰要殺我?”秦卿焦急地追問,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秦卿怎麼也想不通,她初入南楚,無親無故,更是與人無冤無仇。究竟是誰非要置她於死地,一路從楚越邊境,追到陵安城。
殺她?
楚子謙感到有些疑惑,他並沒有這麼說呀,爲何她會有這種先入爲主的錯覺?
大婚當夜被擄走的時候,楚子謙可以確認那人並沒有傷害秦卿的意圖,秦卿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兩人還爲此調笑了一番。
“是皇后,對不對?”見楚子謙遲遲不開口,秦卿猜測道。
這幾日,秦卿思前想後,只想到這樣一種可能。
其一,殺了她,便不會再有人阻擋端月盈坐上寧王妃的位子。
其二,殺了她,便直接斷了寧王痊癒的希望,皇后在爲其子爭奪太子之位的道路上,便少了最強勁的對手。
如此一舉兩得之事,皇后爲何不做呢?
只是,她秦卿何其無辜!
只不過是頂了個寧王妃的頭銜,便要被送上死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呀!
她們難道不知道,即便除掉了她這一個秦卿,還是會有人其她人成爲寧王妃。難不成,她們打算這樣將每一個人都殺死嗎?
秦卿本還不願相信這世間這有這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之人。
可想起聽聞的那些王府舊事,她們,皇后和端月盈,不正是這樣做的嗎?
曾經王府後院裡的那些女人,死的死,瘋的瘋,就沒幾個人有好下場,全都是她們的傑作。
很不幸,這一次,輪到秦卿了!
“秦卿,不是這樣的。”
楚子謙看着那被自己的臆想嚇得臉色發白的秦卿,心疼極了,好想狠狠將她擁入懷抱,柔聲勸慰。
可是,他伸出去的手,還沒觸碰到她,她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躲得好遠,滿臉警惕防備着他。
“不是這樣?我與端月盈無冤無仇,短短几日內,她竟兩次下毒害我,還欲害我從高臺上摔下去。她們欲謀害我性命的意圖何其明顯,你竟然還幫她們說話?”
秦卿一雙眼睛因爲憤恨而變得猩紅,那滿是防備與懷疑的目光,如一支支直射向楚子謙心頭,痛徹心扉。
一句接着一句的逼問,讓楚子謙無從辯駁。
事實,確實是如此。
“此次闖入王府之人,並非南楚人。所以,並不是皇后她們。”楚子謙躊躇再三,只能如是解釋。
聰穎如她,應該可以想到。皇后若是真要取她性命,直接命端月盈動手即可,何必再弄這麼一出?
“是嗎?”秦卿情緒冷靜下來,依舊是噙着一雙狐疑的眸子盯着楚子謙,冷冷道,“就算不是南楚人,也洗脫不了她們的嫌疑。八荒不是有一個組織,專門訓練殺手嗎?誰知道是不是皇后特意請回來的殺手?”
秦卿這兩次與端月盈交鋒之後,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個女人的陰險惡毒。對端月盈和皇后的狠,更是根深蒂固。
她一定是被端月盈弄怕了,纔會一提起她們,便這般激動吧?
楚子謙滿是心疼地看着秦卿,好想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安撫她緊繃的神經。
“皇后與端月盈,從你成爲寧王妃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與你處在對立面。但是,你們之間也是可以和平共處的。”楚子謙柔聲勸道。
“和平共處?你都說是天生的敵人了,怎麼可能和平共處?”秦卿當即反駁。
“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正是這麼打算的嗎?”楚子謙也是滿心的疑惑,她爲何突然反應這麼激烈。
“呵呵!可能嗎?”
秦卿冷笑,笑自己癡心妄想。
她們對她,已是欲除之而後快,她又怎敢再去奢望,奢望她們還殘存有良知!
而且,秦卿一直懷疑,送親途中的殺手和闖入王府的刺客,根本就是同一撥人。
眼下是在天子腳下,她又已經是寧王妃的身份,直接闖入王府殺人不太好解釋,便改變策略,先將人擄走,再悄無聲息解決掉她。
“秦卿……”
楚子謙還欲再勸,卻被秦卿突然射過來的冷冽的眸光凝住。
“和親共處,殿下的意思,莫不是在暗指,我不該主動反擊,不該去恐嚇警告端月盈,反而應該對她笑語相迎是嗎?”
秦卿一瞬不瞬盯着楚子謙,疏遠的語氣,質疑的目光,正將他們推得越來越遠。
然而,面對秦卿如此輕柔的問話,楚子謙卻沒辦法開口回
一句“不是”。
樹大招風,過剛易折,她這般與端月盈硬碰硬,只會落得兩敗俱傷。雖然她兩次都佔了上風,但自己也是落得身心俱創,何苦呢?
秦卿性子本就倔,凡事都不肯服輸,就算拼得頭破血流也要爭到底。這才短短几日,就已經和端月盈鬧上了兩次,還次次都欲害人性命。這樣下去,楚子謙不敢想象,若是哪一日他沒留意,讓她們鑽了空子,不知她會被傷成什麼模樣。
“秦卿,你這纔剛入王府,現在去與端月盈交好,還來得及。你只要與她言明,你一心鑽研醫術,無心去爭其它,她也不會爲難你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去找端月盈賠禮道歉?”秦卿再一次,一字一句詢問楚子謙。
雖沒有直接回答,但楚子謙的眼神,卻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楚子謙,你讓我好生失望!
秦卿無聲望着他,訴說着她的控訴。
“你該做的,是在王府鑽研醫術,潛行爲寧王治病。”
楚子謙分明已經看到秦卿滿眼的失望與拒絕,卻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勸說,期望着她能夠答應。
我不要你冒着生死與人爭名奪利,只願你過着安安穩穩的小日子便可。
其它的,爾虞我詐,血雨腥風,我來應付!
“好,我答應你!”
良久之後,秦卿啓脣,緩緩說道。
楚子謙聞言,驚訝地望向秦卿,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答應了,想要在她臉上得到印證。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到那張淡漠而冰冷的臉頰時,只敢懷疑方纔是出現了錯覺。
他怎麼能保證端月盈一定會接受她的歉意?
他怎麼能保證,皇后不會忌憚她治癒寧王,而繼續對她暗下殺手?
秦卿懶得再去質問楚子謙,她只想知道,“只要你告訴我,你的目的。你與我結盟,將我安插在寧王府,究竟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無知,是秦卿此刻最大的恐懼!
對陰謀的無知,對代價的無知,對背叛的無知!
“對不起,無可奉告!”楚子謙望着眼前渾然陌生的秦卿,沉聲回答。
他沒有告知,卻也沒否認他的陰謀。
“呵呵!”秦卿冷笑,“既然如此,也就別怪我對你胡亂猜測。”
話音落,秦卿再不願多看楚子謙一眼,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