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玉吟吟也就喝了三碗清粥,雖然感覺自己還未飽,卻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吃了。
而玉綰綰吩咐了一些事宜之後,便告訴玉吟兒好好休息,因着手上還有許多事要做,便匆匆離去了。
玉綰綰前腳一走,明月擡腳就衝了進來。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明月一邊哭,一邊伏在牀榻前低低的說道。
“哭什麼?我不是醒了嗎?對了,那日燙的傷可有擦我制的膏藥?”所謂的膏藥,就是玉凝露,可以祛疤淡痕的,美容效果極好,玉吟兒曾經將自己所制那瓶給了明月。
“小姐折煞奴婢了,不過小傷,早已好了,哪裡需要使用那麼貴重的物什!”明月沒有想到小姐醒來之後,竟然還想着自己的手臂,心裡不由得一暖。
玉吟兒聞言眉頭微微一攏,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有用了,若不是明月,自己這張臉,可謂是真的毀了!無論是茶水還是杯子,都可以讓她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珠歡呢?”玉吟兒知自己躺在這兒,明月定是不會聽從自己的,便開口問了下一直不見人影的珠歡。
“小姐,珠歡姐姐還躺在牀上!不過小姐不必擔心,相爺差人看了她的,養了這幾日,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興許便能看見她了……”
“珠歡怎麼了?”未等明月說完,玉吟兒眼簾微擡,淡淡的道。
“珠歡姐姐替小姐受了餘下的二十八板子!”明月本來歡快的聲音,瞬間低落了下來。
本來該她替小姐受的,可是自己當時看見小姐暈倒了,自己也嚇傻了,這才導致珠歡姐姐受了難!
“什麼?不是說免了嗎?”玉吟兒昏迷之前明明聽到玉老太君說免了餘下的板子的,何以珠歡替她受罪。
明月看見自家小姐還不知道,就連帶着那日的憤怒情緒,一股腦的將那日玉老太君的餘下的懲罰說了出來,包括罰抄家規五十遍,和玉綰綰玉麟邦求情之事通通倒了出來。
聽完之後,玉吟兒沉默了許久。
沒想到玉麟邦會爲她求情!這玉麟邦何以對她如此好?聽明月說,這幾日,這小娃娃沒少往云溪苑跑,每回來都帶些稀有的好東西。
無功不受祿,若是不查清楚這小娃娃爲何對自己這麼好,那她絕對不會付出一絲的真心,畢竟,那不是自己一父同胞的弟弟!
“小姐,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天啊,相爺每日下了朝都要過來帶上一兩個時辰,爲你擦拭身體,上藥喂水,無一不細!”明月這樣說雖然有誇張之嫌,但也離得不差了。
本來在神遊的玉吟兒聽到明月的話,嘴角微揚,原來這幾日,照顧她的竟然是母親,身體裡的某個地方因着這點情誼正在慢慢的融化。
“明月,去告訴珠歡,若是身子好了,就到我身前來伺候,還有,將我箱子裡的玉色藥瓶拿出來,給她送去,讓她飯前一粒,每日三次,連服兩天!”玉吟兒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無聊的時候制
了一些化瘀丹,珠歡肯定體內有了淤血,吃些這些也是爲了保險爲上。
至於自己,吃不吃都無所謂,這具身體裡的毒素還有,吃下去只會催發毒性罷了!
明月得了話,便取了藥送去,而玉吟兒此時則在盤算着日後該如何生活。
玉吟兒醒來的消息在玉府不脛而走,衆人的心裡各有心思。
在慈雲院的玉麟邦聞了消息,立即就跑到了云溪苑,而玉老太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眸光閃了閃。
“田嬤嬤,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玉老太君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魚問道。
站在旁邊的田嬤嬤微微頷首,看了一眼眯着眼的玉老太君,說道:“老夫人,老奴也說不好,只是瞧着,這大小姐和往日裡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兒了,興許,她能給玉家帶來不一樣的造化呢?”
“不一樣的造化?呵呵……”玉老太君聞言輕笑了起來,玉家有了百年的基業,可是物極必衰的道理從來都沒有變過,現在玉家確實需要新的血液。
可是,這女娃兒到底是不是那個新的血液還說不一定呢!
“老夫人,不知您發現沒有,現在的大小姐身上啊,有着一股子的倔強,還有一股子的淡然!和以前怯弱性格一比,完全是判若兩人,府裡的人都說自打她上次在宮裡落水之後,就看起來老成了許多,明明只有十四歲而已,可是卻像是經歷了滄桑一般!”田嬤嬤看人看事向來觀察仔細,玉吟兒和從前的變化,她一眼都能看出來。
玉老太君聞言,一雙眸子驟然擡開,看着田嬤嬤:“莫不是她回來了?查!去給我查,一旦查出來什麼,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是!”田嬤嬤心失了一拍,果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太君對玉吟兒的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偌大的府邸,最忌諱的便是髒東西,若是那丫頭被髒東西附體了,那就休怪她這個祖母無情了,想到這裡,玉老太君的念珠也被捻斷,老垂的雙目閃過一抹徹骨的寒意。
皇宮,勤政殿
皇帝站在書桌前,手執一隻狼毫筆,龍飛色舞的寫着,而旁邊則是站着一名穿着宮服的太監,一手拿着個拂塵,帶着微笑看着皇帝的動作,時不時爲皇帝鋪好宣紙。
站在皇帝雲軒的下方是一名身着官服的女子,直直的立在那裡。
幾人都不開口說話,而皇帝只是埋着頭練着字,而旁邊的宮人也大氣都不敢出。
頓時,殿內的氣氛十分沉悶,悶到快把人窒息!
“玉愛卿,你站在這裡該不會僅僅只是爲了看朕練字的吧?”終於皇帝雲軒停筆收尾,擡起一雙凌厲的眼睛看着下方的女子。
站在下方的女子正是雲國右相玉綰綰,此時她亦擡手一拱:“陛下,微臣知道,玉家兒女天生負有輔佐皇室的責任,只是微臣那癡傻的長女實在無知,心智本就不全,現在讓她嫁作人婦,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若不
是自己的母親一封書信,她也不用進宮來求眼前這個人,他是君王沒錯,也是一代明君,可是就憑他對姐姐做的事,玉綰綰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那依愛卿的意思呢?”雲軒放下手中的筆,龍目微擡,朝下方掃了一眼,心中微波浮動。
果然是親姐妹,站在那裡,不經意一看,還以爲是她回來了,可是,怎麼可能是她?
“微臣但聽君意!”玉綰綰一聽雲軒的話,就知他已經有了慍色,連忙嚥下了想要說的話。
“好!那就八月中秋完婚吧!萬德福,明日你就帶人宣旨去。愛卿,你看這樣可好?”雲軒的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的氣息,讓玉綰綰爲之一震。
“是!”旁邊的大太監回到。
“謝主隆恩!”玉綰綰並未回答雲軒的話,而是俯首行了一個大禮。
雲軒微微頷首,繼續提筆寫字。
少時,玉綰綰已經離開了勤政殿,衛雲軒的筆這才停了下來,擡眸望着玉綰綰離去的背影,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陛下何以如此?”站在旁邊的萬德福聽到皇帝的嘆息,不由得多了句嘴。
衛雲軒側頭瞥了一眼萬德福,沉重的說道:“終究,還是欠了玉家的!”
“玉家爲國盡忠是本分,何以虧欠二字說得?陛下多慮了!”萬德福跟了衛雲軒幾十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一代明君不錯,只是對於兒女情長太過認真。
“本分嗎?上天對玉家還真是殘忍呢!”衛雲軒擡頭望了望殿外的星空,心裡深處的記憶就像是藤蔓在蔓延,讓他呼吸不得。
“陛下,夜深了,該翻綠頭牌了!”萬德福一招手,一人端着牌子就從殿外走了進來。
此人是敬事房新任的總管王學四,因着剛被提撥,所以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衛雲軒掃了一眼盤中的牌子,擡手選了一個璃采女:“就她吧!”
“是!”王學四看到結果出來,立馬行了禮就退下了。
萬德福則是將手中的茶盞遞到了衛雲軒的手中。
“德福,找到南如塵神醫沒?”衛雲軒突然問道,顯然是想到了另外的事。
|“啓稟陛下,找到了,已經在前幾日秘密送入了三皇子府!條件是朝廷以後再也不打擾絕命谷,因前兩日陛下政務繁忙,奴才便未告知陛下!”萬德福穩重的答道,這件事一直都是他着手去辦的,因着條件不算苛刻,所以就直接答應了。
“嗯,做的不錯!”衛雲軒悄然的鬆了一口氣,這天下,是該歸一了!
夜色迷濛,一羣黑衣人在雲國京城裡飛檐走壁,好不熱鬧。
而此時玉吟吟則是趴在牀上,聽着李嬤嬤給自己講父親的故事。
她的父親,不是雲國人,而是齊夏人,是一個有着藍色瞳孔的異域人,不知爲何,聽到這個描述的時候,玉吟兒莫名的想起之前給她傾雪鏡的男人,雖然看不到面容,卻極爲相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