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表明身份
“姑娘!”沈傾歡正打算轉過身去,同這些衛國人好好談一下,說不定還能探知道如今衛王都的境況,卻見那馬車上突然跑下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朝她奔了過來,沈傾歡仔細一看,纔看出來是之前自己從箱子裡救出來的女子。
“你沒事就好,我以爲……我以爲……”說到這裡,她已經緊緊攥着沈傾歡的手,泣不成聲。
沈傾歡安撫似得拍了拍她背脊,柔聲道:“我沒事的。”
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沈傾歡便讓自己上馬車換上自己的衣物,畢竟如此穿着,在這麼冷的天確實有些受不了。
安頓好這姑娘,她才轉過頭來,才發現氣氛不對勁。
剛剛還那對自己一路都抱着懷疑的黑衣人,這時候居然都震驚的看着她,尤其是那個領頭的黑衣人,看她的目光裡帶着震驚然而更多的是欣喜。
沈傾歡一愣,當即反應過來,自己確定是不曾認識且接觸這些人的,而看這些人看她的表情,卻顯然是認識的,而且還很熟的樣子……難道是因爲自己這張臉?
這張帶着素素面具的臉?
對了,這些人也默認了都是衛國人,作爲衛國公主的素素,他們認識的話,也說的過去,只不過……現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要不要說出來自己並非素素的真實身份呢?
沈傾歡有些頭疼。
正欲上前,決定還是跟他們解釋一番,卻見那個領頭的人一下子撲了上來,將她抱住。
有些措不及防的沈傾歡被他抱了個滿懷。
“是你!真的是你,公主殿下!”
“哎?”
沈傾歡心頭狐疑。冷不丁的被人這樣抱着她下意識就要推開,但在擡手的瞬間,感覺到這人並不是因爲越禮,而顯然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才一個沒控制住。
所以沈傾歡也就收住了掌中蓄勢待發的招式,但她這樣想,卻不代表自己那些暗衛這樣想,在見到那人對着沈傾歡這麼一撲。阿德的劍就已經飛快的出鞘。擱置在了那個領頭人的頸間。
但即使是如此,他所帶領的那一幫黑衣人卻依然沒有反抗,反而齊刷刷跪倒在了沈傾歡腳下。
“拜見公主殿下!”
沈傾歡更頭疼了。
他們果然是把她錯認成了素素了。
這時候。剛剛那個一時間情緒太過激動而一把抱住沈傾歡的領頭人,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當即就放開了沈傾歡一頭跪下來,誠懇道:“臣一時失態。還請公主責罰。”
一番話,一番動作。沈傾歡看在眼裡,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弄糊塗了這些暗衛們了,剛剛還因爲他們唐突了太子妃而當即亮出武器。這時候卻不曾想,情勢來了個大逆轉。
阿德有些不明狀況的轉頭將疑惑的目光遞給沈傾歡,等待她的指示。
看了看這些人的神情。沈傾歡越發肯定他們並非是壞人,而且跟素素以前的關係匪淺。所以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以爲素素身亡的傳聞是假的,所以纔會那麼情緒失控……
嘆息了一口氣,沈傾歡決定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當即也不猶豫,她往後退了一步,道:“你們難道沒有感覺到我跟你們的素素公主有些不同嗎?如果是素素公主的話,何至於一開始你們就沒有認出來,而且還會把我當成趙國的人來刺殺?”
一句話猶如一記洪鐘,敲響在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頭。
尤其是那個之前情緒最激動的領頭黑衣人,他這時候擡起頭來看着沈傾歡的目光裡,已經有了幾分動搖。
也不跟他多說,畢竟他們這時候還都是在距離趙軍陣營不遠的地方,惱羞成怒的肖放可能會很快的追殺過來,沈傾歡當下擡手就揭去了臉上的面具,直接道:“我是你們素素公主的好朋友,這次喬裝成她,實屬無奈之舉,如果多有冒犯各位的地方,還請見諒。”
“你真的不是素素公主?”領頭黑衣人看着沈傾歡的面容,眼底裡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跟着破滅了,卻猶自還不死心的追問道:“那你可知素素公主的下落?”
這個答案太過殘忍,尤其對這些剛剛以爲素素還活着,卻立即又要告知實情的人來說。
“她已經死了,被趙國的王后所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此來趙營,就是想爲衛國做些事情,爲素素報仇。”沈傾歡說的咬牙切齒,說完,又擡手將面具戴了回去。
“趙軍很快就要追來,我們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我們要去衛都,各位也請自便吧。”沈傾歡幾步走到懸崖邊,俯瞰下面的趙軍,只見之前還一片沉靜的趙營,這時候已經一片燈火通明,不斷有從各個帳篷內出來的士兵在開始聚集起來。
再停留不得。
沈傾歡咬咬牙,直接擡手招呼阿德上馬,在她踏上馬車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這些人,得到沈傾歡確定答案的一衆黑衣人一直僵立在原地,在沈傾歡回眸的時候,那個領頭的人,突然擡起頭來,迎着沈傾歡的目光,鄭重道:“我信你。從這裡走要去衛都的話,會繞遠路,而且還有可能撞到趙軍的封鎖線,很難安全抵達衛都,我們知道有一條山路,就是從這山上過去,近一半路程,不過中途會遇到懸崖峭壁,馬車和馬匹都不能過去,只能走路,但相對來說最快最安全,你們可願意信我。”
面對那般真誠的目光,很難說不信,沈傾歡點了點頭,“我自然是信你的。”
“可是……姑娘……”畢竟對阿德來說,這個黑衣人是陌生人,要將太子妃的安全繫到一個陌生人身上,身負重任的他們是很難認可的。
“就這樣決定了。”沈傾歡垂眸想了想,然後擡手。將阿德叫道了一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我跟他們去,而你則帶上暗衛們,替我稍一段話給他。”
“太子妃,這萬萬不可,我們的職責……”
阿德的話說到半,就被沈傾歡擡手製止了。“我知道你的擔心和職責。可是事關衛國和楚國上萬百姓的存亡,由不得我們顧及到個人的安危了,你且先聽我說完。我探聽到這支趙軍的統領就是肖放,而且趙國大將軍肖雲飛,這時候也已經在率領大軍從南邊包抄衛王都,而且。看趙王后的意思,只怕是衛王都會緊步陳王都的後塵。所以你一定要把這些消息帶到給你家主上,另外附帶上我的建議,這時候趙國居然敢傾一國之力前來圍殺衛王都,自然趙國內部就是空虛狀態。你家主上若想趕得及救衛王都,唯一最可行的辦法只有圍趙救衛,具體的。他應該都懂。”
“那太子妃爲何不跟我們一同前往,既然衛王都如今已經如此兇險。您不應該……”
“沒有時間了,我有我的堅持,也有想要保護的對象,而且,我去了衛王都,也可以爲守住衛王都出一分力氣,堅持到你家主上前來相救的時候。”雖然她此去也等同於九死一生,但一想到衛王都裡的將軍府,曾經養育過素素的一家人的安危,還有那一城的百姓,沈傾歡就做不到這個時候棄之而去。
“可是……”
“這是命令!”見到阿德還在遲疑,沈傾歡面色一緊,已經帶了幾分凌厲的氣勢。
她雖並非權貴出身,但在秦辰煜身邊耳濡目染,舉手投足間其實已經帶了幾分身居高位者的威儀,這時候這般命令下來,阿德自然也不敢再違逆。
“屬下遵命,不過,還請太子妃同意阿德一人回去楚國面見主上,這些暗衛們都留在太子妃身邊保護您。”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後的讓步了。
“那你至少也帶走兩人一同上路,畢竟已經被肖放察覺到了一些,所以難免路上會遇到危險和追殺。”想了想,正要轉身,卻突然想到馬車內還有一個姑娘,既然救出了她來,自然不能在這半路上丟下她來,“那姑娘,你們就帶着,到了下一個城池,將她好生安置了。”
“是。”
一番話,終於商議妥當,沈傾歡再回到黑衣人身邊的時候,這些人之前激動的情緒也已經慢慢捋平了。
“我們走吧。”對他們點點頭,沈傾歡回到馬車,三五兩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紮成包裹背在了肩頭,再看着馬車內驚魂未定的女子,她笑道:“姑娘,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他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你……那你……”
沈傾歡才轉身,發現自己的一角被她扯住了,看到她眸子裡的擔心,她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沒事的,但是我們已經耽擱不得,趙軍很快會追上來,被抓到的下場你也應該能想象的到吧?”
這話一出口,嚇得那姑娘當即鬆了沈傾歡的衣襬,在馬車內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不過,這也不是沈傾歡嚇她,她說的是事實。
同阿德和他身邊的另外兩個暗衛道別,沈傾歡再不耽擱,就追着已經走在了前面的數十個黑衣人去了。
山路蜿蜒陡峭,越往深處走,就越發多了懸崖峭壁,而且又是在深夜,雖然在黑暗裡久了,眼睛也就慢慢適應了黑暗裡的氛圍,但是還是不容易看清楚這山路,稍不注意,還能踩到碎石,聽到碎石滾落到懸崖底下的迴響。
一行人幾乎都是整個身子都貼着石壁走的,而且沿途,爲了避免發出聲音較大而被趙軍發現,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俏不做聲。
這樣是極其考驗體力和耐力的。
在堅持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到了峭壁上一處比較開闊平坦的石臺上,那領頭的黑衣人輕聲道:“這裡已經離趙營很遠了,他們不會再追來,而且不知道這條路的話,他們到這裡還必須得通過黎城,所以,我們現在基本上已經安全了。”
說完,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兩名暗衛率先在石臺上找了個比較舒適的位置,替沈傾歡打掃乾淨,這才讓她坐下,這一番舉動看在那領頭黑衣人的眼裡,不由得出聲問道:“我看姑娘的做派,似也並非一般人。”
“我……”沈傾歡打了個結,不知道該不該向這人表明身份。
但是她還尚且在猶豫的話,卻讓那領頭黑衣人覺得有些爲難,當即擺擺手說:“若是姑娘的身份不能輕易透露,那也就罷了,我並非想爲難姑娘,對了,還要向姑娘介紹一下我們,我姓秦,名照業,是衛國將軍秦奎的後人。”
“秦奎?”沈傾歡幾乎有些驚訝的站起身來。
秦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名字就是當時認識素素的時候聽說的,是衛國大將軍秦奎,素素的養父,亦是師傅,教會了素素習武,讓她身爲女子也能夠上陣殺敵,成就了素素在衛國百姓心中的地位,就是這位將軍。
而面前這個黑衣頭領,居然是秦照業,是秦奎的獨子,也就是說,也算是同素素自幼一起長大的哥哥。
難怪,在見到扮成素素的自己的一瞬間,他情緒那麼激動,做出那般失禮的舉動,也難怪在從自己這裡得知素素確實身亡的消息時會流露出那般難過的眼神。
也難怪,他會如此熟悉地形,而且還敢前來趙軍陣營刺探軍情。
想明白了這些,之前還有一絲顧慮,這時候也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了。
沈傾歡笑道:“我聽素素提起過你,是她敬愛的兄長,我叫沈傾歡,是素素在墨雲書院結識的好姐妹。”
“沈傾歡?!”這回輪到秦照業吃驚的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不只是他,就連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也都在這一剎那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你是沈傾歡?”
對於他們這些聽了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是見到了鬼似得神情,沈傾歡有些不解,難道自己的惡名遠揚了?沒道理啊!
“是的,我就是沈傾歡,怎麼了?”後背有些發涼,沈傾歡有些底氣不足的承認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