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當街攔攆
街道上本來就熙熙攘攘的人羣,因爲公主車攆的到來,紛紛避讓到了一邊。
沈傾歡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車隊由遠及近,在爲首並排的兩隊護衛即將通過這茶樓窗下的時候,她從窗戶上騰身躍下。
雖然是二樓,但這時代的建築本身就不高,再加上沈傾歡用的力道很巧,落下的角度也是早已經算好了的,所以纔可以安然無恙的恰巧出現在護衛的馬前。
“嘶!”
“嘶!”
“嘩嘩譁”
顯然是沒有料到會從樓上突然蹦出這麼一個人來,當即勒馬止步的護衛,旋即反應過來,齊刷刷的抽出劍來,一句擲地有聲的“保護公主”話音剛落,剛剛還排列的整齊的護衛隊,一瞬間拉出陣勢來,前面的前面的十幾人已經將沈傾歡團團圍住,而七公主的車攆更是被護衛們圍了嚴實,沈傾歡想要靠近,已經沒有那麼簡單。
“公主!請替小民做主!”沈傾歡對着車攆雙膝跪下,行了一禮,誠懇道:“小民有冤,懇請公主替小民做主!”
因爲她這一動作突然,要避開公主車攆都退到兩邊的行人以及街道兩邊商鋪裡的人紛紛探出頭來,將目光的焦點都對向了她,以及被車簾子遮蓋的嚴實的車攆。
“大膽賤民,居然敢當街攔下七公主的車攆,驚擾了公主的鳳體,你擔當的起嗎?”
說話者是站在車攆右邊的一個太監,操着一口公鴨嗓,聲音難聽,說話的語氣也不討喜。
沈傾歡目光只匆匆掃了一眼車攆周圍,便迅速底下頭來,無比誠懇道:“小民卻有冤屈,而且這冤屈也只有公主纔可以爲小民做主,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小民也不想擾了公主的鳳體安康。”
說罷,她擡頭向車攆看去,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殷切期待。
沈傾歡身子本身就偏瘦,因此即使穿了男裝,也越發顯得弱不禁風,活脫脫一個鬱郁不得志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
見她這般的神情,公主府的護衛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那個發話的太監也沒將她放在眼裡。
那太監將頭靠近了車攆些許,似是在等裡面的人發話,但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也不知道車攆裡的公主到底是說了什麼,待太監站起身子,依然是那副趾高氣揚的表情,瞥了一眼沈傾歡道:“驚擾了公主的鳳駕已經是大罪,但七公主仁心,放你一馬,你快速速退去,若有冤屈便去找你所管轄之地的司法衙門,莫要在這裡胡鬧。”
話音一落,就有兩個持刀的護衛走上前來,架起還跪在地上的沈傾歡,拉到了路邊,而公主的護衛隊迅速收歸回攏,越過沈傾歡繼續向公主府前行。
圍觀的衆人目光一暗,或都露出些微的失望神色,本以爲可以看到什麼戲碼,卻沒想到這般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被護衛架到一邊的沈傾歡既不掙扎也不反抗,只是有些頹敗的看着車攆,一步步走近,就在即將與車攆擦身而過的時候,沈傾歡突然掙開兩個護衛的牽制,對着車攆大聲喊道:“小民被五皇子迫害還請公主做主。”
沒想到這般弱不禁風的她會掙脫開護衛的牽制,更沒想到她脫口而出的竟然是整個趙國最不愛黨羽朝爭喜歡吃喝玩樂的紈絝皇子,五皇子吳邱。
她這麼底氣十足的一喊,所有人都是一愣。
而就在這些人愣神的空當,沈傾歡腳步一錯,輕巧的避開了車攆兩旁的護衛,利用自己靈敏的身形躥到了車攆上。
既然當街攔攆的事兒都做了,而七公主也根本就不給她機會讓她私底下好好解釋,那她只有另謀捷徑。
她想的,索性便躥上這車攆挾持住七公主,哪怕這時候會被這些人當成刺客,但只要她成功的挾持住七公主,將這些人先按捺下來,再好好跟七公主悄悄解釋一番。
誤會解除,自己也應該暫時沒有危險,而她之所以剛剛那一嗓子要牽扯五皇子而不是太子,一來是爲了達到震撼效果,二來也不想把意圖說的那麼明顯,畢竟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多年多雙眼睛看着這麼多隻耳朵聽着,被有心人知道一旦跟太子牽扯上了,只怕是七公主都保不住自己。
她這番算計是沒錯,而自己靈敏的身形也乾脆利落的完成了躥到車攆上的任務。
“你!大膽!”
“快,快拿下他!”
公鴨嗓的太監反應過來沈傾歡這般大逆不道的居然爬上了公主車攆,當下急的漲紅了臉,慌亂的指揮護衛上去拿下沈傾歡。
實際上也不待他吩咐,那些身手姣好的護衛已經紛紛朝沈傾歡撲了過來。
沈傾歡哪裡還等着他們來砍,她在車攆上一落腳,擡手就將車攆兩邊被嚇的尖叫的侍女推了下去,而自己的腳在車軸上一勾,險險的避開了側面護衛刺過來的一劍,身子再一斜,掀開車簾子就躥了進去。
簾子被掀起的一瞬間,濃郁的有些奢靡的香氣剎那間將沈傾歡包裹了起來。
她騰空的身子尚未找到支撐點,本來打算進來一記手切刀的放在那個傳說中嬌滴滴的七公主的脖頸的手卻愣住了。
她整個人也在看到車攆內部的一瞬間,愣住了。
彼時,外面有着暖暖的陽光,透過車攆緋紅的車帳罩進來,顯得旖旎如。
而車攆內的那人,卻比這旖旎,更旖旎,更驚豔,更讓沈傾歡恨不得一口要掉自己的下巴。
只因那人,一席紅衣似火,胸前的衣襟半敞,露出一抹泛着玉色的鎖骨,那般瑩潤剔透的肌膚,帶着致命的魅惑。
而真正要人命的是,這是個男人。
沈傾歡撒開膽子把小命別在褲腰上,當着趙都這麼多人的面攔攆,就爲見到車攆上的七公主……沒想到,卻原來這車攆上坐着的不是七公主,而是個男子!
沈傾歡打算去手切刀的手楞在了半空中,勾着車軸的腳也在這一愣神的時候鬆了,她整個人,毫無疑問的,朝着車攆上那個斜斜的靠着的男子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