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庭審那天莫竹,柯敏和王芳都陪着蘭婷出現在審判廳裡,楊軍的態度依舊強硬,他硬聲的對蘭婷吼道:“你要不是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老子能打你麼,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的錢,我特麼的賤麼我。”
法律的公平性在哪裡,在設定國家制度的開始就是帶有階級意味的,曾經和當下都是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錢堆金山壓死你。展展的撫養權給了楊軍,對方也沒有因爲家庭暴力而受到法律的制裁,除了那紙婚書不復存在之外其他的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莫竹跟在衆人身後往外走的時候聽到柯敏問蘭婷要不要繼續上訴,對方搖搖頭隨後回到,算了,我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
從法院回來之後在蘭婷一直很安靜的呆在臥室裡極少出來,柯敏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會來一趟。某天在莫竹端着做好的糖醋排骨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聽到臥室裡兩人隱約的說話聲,隨着兩人分唄的不斷提高,莫竹估摸兩人應該是吵了起來,她站在門口想要擡手去敲門,可想到兩人之前的關係和自己現在的身份又將擡起的手臂放了下去,然後獨自在餐桌前坐下。
在柯敏和蘭婷兩人的故事裡,柯敏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住對方,她明明說過會給對方一個家,一個生活保障。可是那個時候的她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裡還能將蘭婷照顧好,她們努力過爭吵過,最後和平分手。柯敏捨不得看着蘭婷嫁給別人,可是當時的自己沒有那個可以與這個社會相抗衡的力量,就算她後來的事業有了氣色也離不開這人的幫襯,很多時候柯敏都覺得自己虧欠對方,好多時候當自己看着身邊一個又一個漂亮姑娘的時候,她的腦子裡總是會回想起蘭婷當年的那一句:“阿敏,我願意成爲你的女人,我愛你。”
兩人說着說着情緒都有些激動,柯敏拉着蘭婷的手儘量壓低聲線說到:“你若對我無情,你會無緣無故的留在我身邊幫我這麼多年,你會忍氣吞聲的求楊軍幫我聯繫客戶,你會爲了公司陪客戶喝酒最終喝到胃出血進了醫院。阿蘭,我不是要逼你,我會對你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阿敏,我跟你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已經有莫竹了。”
“你愛她麼,那好,我問你,你愛她麼。”
“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所以你並不愛她對不對,既然不愛爲何要苛求自己,當年你選擇跟楊軍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態度。你說他會對你好的,你說他會珍惜你的,可是結果呢,你差點沒命你自己知不知道。”
“莫竹跟楊軍不一樣”
“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變成第二個楊軍,當年的楊軍也是這樣的,忠厚老實聽你的話,可是後來呢。”
“她不會的”
“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她現在還年輕玩得起,可是你賭不起知道麼。”
“我沒有拿自己去賭,我說過我是認真的。”
“可是你不愛她”
“不愛就不愛,阿敏,愛情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是愛你,以前一直都愛你,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陪在你身邊希望你可以過得好,找到一個靠譜的人之後我在離開,這是我唯一的心願。謝謝曾經對我的好,從今往後別在說這些話了,好麼。”
“你現在還愛我麼”
“不知道,我現在有些害怕愛情了,真的,不想在愛了。”
兩人的對話被坐在門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心中莫名的絞痛讓莫竹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憋悶,她雙手抓着褲子在柯敏離開前她都不曾動過地方,柯敏走後蘭婷從臥室裡出來,她在看到莫竹一張青白的臉之後笑着對莫竹說:“小呆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看着蘭婷手腕上的印跡莫竹從褲兜裡掏出一條手鍊給其戴上,寬度適中的手鍊正好將醜陋的疤痕遮住,莫竹笑了笑隨後起身替蘭婷拉開椅子。
洗碗的時候碗掉在地上碎了,即便是碎片刮傷了手指莫竹還是用手將一片片的殘渣撿起,在她跟蘭婷說自己出去丟垃圾的時候,蘭婷說:“阿呆,我想吃冰淇淋,給我買一個回來。”
莫竹丟了垃圾後跑到對面的肯德基裡買了一個甜筒和冰淇淋,在她手裡拿着蘭婷想吃的食物往回走的時候,一束刺眼的光晃得莫竹眯起了眼睛。
“宮姐,好像撞到人了。”開車的小弟慌張的向坐在後面的人看去,宮羽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說道:“下去看看人死了沒有,死了就埋了,沒死就給我弄上車拉回去。”
“是,我這就去看。”被撞飛出去的莫竹渾身是血的躺在水泥路面上,在確認還有氣息的情況下小弟將人拖上了車,然後消失在夜幕之中。
躺在房裡的人等了一個小時沒見人回來便開始撥打莫竹的手機,“喂,你怎麼還不回來,買個冰淇淋用這麼久麼。”
“對不起女士,我們這裡是公安局,這裡剛剛發生一起交通事故……”
“什麼,人怎麼樣了,在哪家醫院。”
“人……沒找到,現場只有一個手機和……一個盒未化掉的冰淇淋,女士……。”手機頹然滑落在地板上,難道這真的是命麼,自己真的一個人也留不住麼,她不相信莫竹真的出了事故。蘭婷披上外套就往外跑,當她看到那隻莫竹用的都已經掉漆的手機和浸滿了血的雪糕時蘭婷捂着嘴蹲在地上,怎麼可以,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在公安局裡蘭婷對警察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她死了,不相信。
話說莫竹被帶去了一個很是喧囂的街區,街道兩旁鶯鶯燕燕嗨聲震天,小弟們看到宮羽立刻跑上去彙報說:“宮姐,德哥今天來了,說有生意想跟你談談。”
“讓曉雯過來一趟”
“好好,我這就去找。”小弟聽令下去找孫雯去了,孫雯是宮羽的私人醫生跟了她也有七年多的時間了,小弟跑去一家會所三樓敲開房門,頂着一頭亂髮的女子半睜着眼睛問對方什麼事,小弟說宮姐讓你趕緊過去一趟,好像是什麼人受傷了。
聽到說人有受了傷孫雯立即帶上醫藥箱便出了門去了宮羽的住所,在一個偌大的房間裡莫竹滿臉是血的躺在牀上,宮羽坐在一側的貴妃椅上抽着手指間的女士香菸,孫雯利索的給莫竹檢查過傷口然後包紮上藥,待將外傷清理乾淨之後孫雯跟正在抽菸的人說:“她頭部被劇烈撞擊怕是會瘀血,還是送醫院比較穩妥。”
“送她去醫院,不肯能。”
“可……怕是會……”
“最壞能怎麼樣”
“這個我也不好說,醒來後失去記憶是最輕的,有可能壓迫神經也有可能腦出血。”
“那也不能送”
“阿羽,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我知道”
“阿羽……”
“別說了,這些年我手上也沒少沾血,在死一個又能怎樣。”
宮羽混黑道的,在她手下有上百名小弟,起先靠走私起家,南北東西整條酒吧街都是她的管制範圍,你若膽敢在她的地盤上鬧事,斷腿那算得上是最輕的告誡。
這場突如而來的事故對於莫竹來說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某些時候月老真的是亂搭紅線,讓原本單一的情感線變得複雜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