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抵達碎虛山!
“我救你是因爲需要你來做嚮導,沒指望你能感激我。”樑言搖了搖頭,並不認可他的說法。
“好吧,就算伱是這樣想的,但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小老兒雖然身處蠻荒之地,也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只不過,我實在不想自己是被一個人族所救,所以一路上始終在逃避這個問題”
紅烏似乎有些氣憤,而且生氣的對象居然是自己。
“你和人族有仇?”
“當然有仇!”
紅烏的聲音低沉下來,緩緩道:“我們‘附靈族’天生戰鬥力不強,之所以能在‘飛魚十五洲’這種兇險的蠻荒之地存活下來,全靠我們特有的本命神通。”
“每一個大限將至的‘附靈族’人,都會主動去尋找一件品質不弱的法寶,犧牲自己爲其附靈,附靈後的法寶品級都會得到很大的提升,有些運氣好的,還會出現千年難得一見的神器自從我們‘附靈族’在這裡定居以來,已經傳承了不知多少代,族內保存的法寶神器數量不少,正是靠着這些法寶的力量,才使我們‘附靈族’在這裡站穩了腳跟.”
樑言聽到這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其實不用紅烏多說,他已經能夠猜到後面的事情,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附靈族天生弱小,但卻有製造強大神器的能力,怎麼可能不被外人惦記。
果然,就聽紅烏接着說道:“我們附靈族生性和善,曾經有人族修士進入此地,受到了我們的熱情款待,但也不知道是那個混蛋,暗中探知了我們‘附靈族’的能力,還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導致越來越多的人族修士進入‘飛魚十五洲’,目的就是搜刮我們‘附靈族’的神器。”
“這些侵略者中,就屬永夜城的修士最多,他們不僅搜刮神器,還抓走我們天賦最好的族人,用親人的性命作要挾,強迫他們爲自己的法寶附靈。”
說到這裡,紅烏的聲音越來越沉重,似乎不願意回首那段往事。
“小老兒當年還有一個女兒,就是因爲資質太好,被永夜城的人族修士抓了回去,還用她母親的性命要挾,讓我女兒心甘情願地爲他們的法寶附靈。後來她母親傷心過度,死在了永夜城中,只剩下小老兒孤家寡人一個,好似孤魂野鬼”
聽了紅烏的一席話,樑言不禁陷入沉默。
到了現在,他終於能夠理解,爲什麼紅烏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算已經深陷屍毒沼澤之中,紅烏也不願意祈求自己的幫忙。
原來人族修士曾經劫掠過‘附靈族’,還害死了紅烏的家人,所以紅烏見到自己的一瞬間,就回憶起了自己的悲慘往事,如此還能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忽然覺得,紅烏的境遇,居然和自己有些相似。
當年懷遠鎮的居民,哪裡有什麼過錯?同樣是“懷璧其罪”!
若非何木青攜帶至寶躲入村中,閻瞎子又怎麼會追到懷遠鎮?若非兩人鬥法,懷遠鎮的居民又怎麼會死得一個不剩?
“紅烏,往事節哀人族修士也不都是一個樣子,自古以來,貪婪者有之,俠義者亦有之。樑某雖然不是什麼俠義之人,但只要不招惹到我的頭上,像這種殺人全家而奪其寶物的事情,自問還是做不出來的。”
“我自然知道你的爲人。如果你和永夜城的那幫雜碎一樣,我這一路上也不會幫你。”
樑言聽後,點了點頭,又道:“紅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紅烏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我想和你結伴而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和我一路?”
“不錯。”
紅烏的聲音帶着幾分自嘲:“小老兒不成器,資質平庸,年近大限而沒有作爲。特別是我的妻女死後,更是心如死灰,這些年在‘秦洲’遊遊蕩蕩,活得好似一具行屍走肉,最後甚至被族人丟棄”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聲音忽然變得高昂起來:“這次與你同行,雖然只有短短數月,但卻驚險刺激,讓小老兒重新找回了激情。既然遲早是要死,不如隨你走出‘飛魚十五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此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樑言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他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沒錯!”
“可你現在連肉身都沒有了,只剩一縷魂魄,也要隨我遠行嗎?”
“呵呵。”紅烏輕笑了一聲道:“我們‘附靈族’人使用過本命神通之後,魂魄還能存活兩年,兩年之後意識才會漸漸消散,到了那時也就是小老兒的死期了。”
樑言聽後,臉色凝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察覺到樑言心中的一絲愧疚,紅烏又哈哈笑道:“你也不用自責,在‘沙洲’是我自願毀身奪船的。如果沒有你,小老兒早就死過好幾回了,如此也省得人家說我知恩不報!而且小老兒本來也大限將至了,就算不使用本命神通,最多也就二、三十年的壽命,與其在這裡渾渾噩噩,不如隨你出去看看外面的風光!”
聽了紅烏的話,樑言不由得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
“人各有志,如果是我自己只剩下兩年的壽命,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命,絕沒有你這種心態.也罷,或許是我膚淺了,既然你想隨我離去,那就一同上路吧。”
“多謝!”
紅烏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興奮,緊接着一道紅色霞光從甲板上鑽了出來,在半空中逐漸凝聚成一個小人的形狀。
這小人個子矮小,彎腰駝背,鼻頭通紅,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紅烏,出來以後還學着人族修士的模樣,向樑言拱手作揖,看上去頗有幾分滑稽。
樑言知道這就是紅烏的魂魄,稍稍沉吟了片刻,忽然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罈子。
這罈子名爲“養魂壇”,是他當年斬殺黃石老祖的時候,從對方儲物戒中得到的法寶,本身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唯獨有一點,那就是可以溫養受傷的魂魄。
在當時的樑言看來,這種法寶如同雞肋一般,因爲那個時候他已經煉成了天龍不死身,就算魂魄、肉身同時被滅,只要龍血尚在,就能在短時間內重生,所以根本用不到這個“養魂壇”。
而等他回到無雙城之後,就一直閉關修煉,也沒有時間去交易這些無用的法寶,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紅烏,這是養魂壇,可以溫養魂魄,在壇中暫居的話,至少能延長你三年的壽命。”
“有這麼神奇?”
紅烏聽後臉色一喜,沒有絲毫猶豫,魂魄從戰船的甲板上脫離出來,化作一道紅芒,瞬間鑽入了養魂壇中。
纔剛一進去,那罈子就嗡嗡作響,紅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舒服!這罈子果然能夠溫養魂魄,多謝了!”
“無需言謝,只要你滿意就好。”
樑言微微一笑,對於紅烏他還是有幾分愧疚的,“沙洲”一戰,如果不是此人自毀肉身,爲衆人奪船逃生,恐怕自己不會這麼輕鬆地離開“飛魚十五洲”。
安頓好了紅烏,樑言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他的目光悠悠一轉,看向了西邊。
“接下來就是碎虛山了”
老金的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就連一向胡鬧的慄小松此時也沒有插科打諢。
“這個鬼手書生神秘兮兮的,希望他真的有辦法幫助臭臉怪突破化劫,否則我慄小松可饒不了他!”
慄小松晃了晃爪子,和樑言一樣看着西邊的方向,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兇狠之色。
樑言微微一笑,淡淡道:“其實就在剛纔離開‘飛魚十五洲’的一瞬間,我竟然獲得了一絲‘天人感應’,看來鬼手書生沒有騙我,突破化劫境的機緣就在這裡.”
他此言一出,老金和慄小松都是臉色微變。
“此話當真?你真的獲得了一絲‘天人感應’?你都看到了什麼?”老金有些興奮地問道。
“看不清楚.我只知道伴隨機緣而來的,還有巨大的危險.”
“那你還如此淡定?”老金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焦慮改變不了什麼,只會使自己做出錯誤的判斷。”
樑言笑了笑:“就算有再大的危險,碎虛山我也必須去,除非我一輩子甘於現狀,止步通玄,否則進階之路哪有不冒風險的?”
聽了樑言的回答,老金和慄小松對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而是點頭道:“好吧,既然樑小子你下了如此大的決心,那我和小松一定會盡力幫你,希望你武運昌隆,能在這次碎虛山的論道之行中笑到最後。”
“呵呵,承蒙吉言。”
樑言臉色平靜,擡手一拍腰間的太虛葫,道:“你們都進來吧,不到關鍵時候,不要輕易現身。”
“明白!”
老金和慄小松同時點了點頭,緊接着各自化作一道遁光,鑽入了太虛葫中。
樑言看了一眼四周,沒有遲疑,手中法訣一掐,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向西飛去.
碎虛山,位於南極仙洲的極西之地,靠近“西境苦海”,自從被永夜城兩大亞聖將山脈打崩之後,就很少有人族修士抵達此處。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距離鬼手書生在信中定下的論道之期,已經只有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天正午,一道灰色遁光劃破長空,落在了毫無生氣的荒蕪之地上。
遁光散去,現出來人,正是一路趕至此地的樑言。
經過數十天的飛遁,一路緊趕慢趕,他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終點。
“這裡就是碎虛山了嗎”
樑言擡頭,看了看前方,只見遠處高空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山石,有的體型巨大,還保持了山峰的原貌,有的則被打成了碎石,在四周遊蕩。
“果然名副其實,曾經的浮玉山,如今已是一片‘碎虛’了”
樑言有些感慨,搖了搖頭,手中法訣一掐,飛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座山峰。
碎虛山山脈雖然被打碎,但漂浮在半空的山峰仍有上百座,而鬼手書生送來的書信上只說了在碎虛山論道,並沒有說明具體位置。
樑言對此已經見怪不怪,此人神神秘秘,不在信中明說地址,或許別有用意。
他飛上高空,從一座座懸浮的山峰中間飛過,同時放出神識,查探每一座山峰的情況。
隨着在碎虛山山脈中越來越深入,周圍漸漸出現了詭異莫名的煞氣,即便是以樑言的修爲,都覺得胸口有些煩悶。
“這就是寧霞所說的‘輪迴煞氣’嗎?”
樑言看了看四周,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
碎虛山靠近西境苦海,以前有上一任永夜城城主祁司晨留下的屏障禁制,能夠阻擋苦海的‘輪迴煞氣’,但自從兩大亞聖在此一戰之後,那屏障就已經破碎,苦海的“輪迴煞氣”再也沒有阻攔,距離這麼遠都能感受到煞氣的侵襲。
好在這裡並非是真正的苦海,“輪迴煞氣”數量有限,樑言運轉《八部衍元》的心法,很快就把體內的不適之感壓制了下去。
就這樣,他在碎虛山山脈中小心地探索了數個時辰,忽然眉頭一挑,目光看向了正前方一座高大雄偉的山峰。
這座山峰不同於其他的小峰,在整個碎虛山山脈中都屬於龐然大物,底部漂浮在高空之中,山尖則插入雲層之中。
之所以能引起樑言的注意,除了因爲山峰的雄偉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在山中感覺到了其他修士的氣息。
這些氣息很強,而且還不止一個!
“應該就是這裡了,看來比我先到的人還不少!”
樑言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後駕馭遁光,按照自己感應到的方位,飛入了這座巨大的山峰之中。
過不多時,他的遁光落在了山腰處的一面懸崖上。
此處地勢險峻,怪石嶙峋,不知道是誰在這種懸崖峭壁上擺了十個蒲團,看上去都非常普通,彼此還圍成了一個圓。
十個蒲團中,已經坐了六人,尚有四個位置空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