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自己的兵刃都丟了,我看你也是黔驢技窮了!”
屠龍大笑一聲,運轉功法,陽氣如蛟龍般沖天而起。
另外一邊,屠鳳也是冷笑連連,陰氣下沉,猶如騰蛇走地。
兩股氣息雖然相隔數千丈,卻在此刻產生了奇妙的感應,陽氣上浮,陰氣下沉,遙遙呼應,緩緩旋轉。
瞬間,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出現在半空,將兩股靈氣匯合到一處,迸發出玄妙的力量!
呼!
兩道霞光破空而來,猶如流星般璀璨,直直撞向了太極圖。
然而,下一刻卻是詭異的安靜,並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動地之聲。
遠遠看去,原來兩支降龍鐗都被太極圖定住,進也進不了,退也退不得!
這兩支降龍鐗都是罕見的神兵,由聞香商會的高人打造,威力驚人,但在進入太極圖後,卻如泥牛入海,聲勢盡消。
“王將軍連兵刃都丟了,還不束手就擒?”屠鳳得意笑道。
“哼!”
王崇化掐了個指訣,身前虛空裂開,露出一隻巨大的眼球,遠遠看向了太極圖。
卻是他自創功法《滌罪心經》中的“淨塵魔眼”!
隨着眼球轉動,一道霞光破空而出,刺入太極圖中,頓時響起兩聲慘叫。
只見得太極圖碎裂,陰陽二氣同時消散,又化爲人形,但卻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狼狽不堪!
“狗男女,還不現形?”
原來王崇化經驗老道,與兩人打鬥三百多個回合,漸漸看破了他們的一些變化。料到會有這一招,因此才用降龍鐗來佯攻,實則引誘兩人陰陽交匯,再用“淨塵魔眼”同時破了陰陽兩氣,逼他們現身。
功法被破之後,兩人實力大降。
無法施展合擊之術,甚至連同爲渡七難的散修都比不上,哪裡擋得住身經百戰的王崇化?
王崇化大笑一聲,身如電走,欺到兩人面前,重新取回降龍鐗,劈頭蓋臉打來。
迫不得已,屠龍、屠鳳只能與他正面交鋒。
沒有“天地兩儀法”,兩人根本不是對手,只能丟出各種法寶和符籙保命,邊打邊退,想要撤回大軍後方。
雙方就這樣一追一逃,鬥到兩百個回合以上,王崇化忽然使了個虛招,身形一閃,騙過屠鳳,繞到屠龍的身後,一鐗把他的後腦殼砸得稀爛。
“啊!”
屠龍慘叫一聲,一縷真靈飛出,還想往屠鳳的方向逃竄,卻被那降龍鐗牢牢吸住,走脫不得,頃刻就化了飛灰!
原來這對降龍鐗的鑄造材料不一般,乃是天星海海底的“天火珊瑚”,經聞香商會的高人鍛造之後,能夠自發鎮壓真靈。對手一旦被這法寶殺死,真靈便會被吸附其上,無法掙脫!
屠鳳眼睜睜看着屠龍慘死,連真靈都不剩了,頓時心如刀絞。
“你這賊子,我與你拼了!”
這卻是失去理智了,也不管自己的本命法寶被毀,猛衝過來,要與王崇化同歸於盡。
王崇化冷笑一聲,腦後“森羅萬象”刷出霞光萬道,與屠鳳鬥了數十個回合,猛然把她擒住。
面對這嬌媚如花的女修,王崇化毫不手軟,手起鐗落,一鐗打碎了她的天靈蓋,又把真靈吸住,用勁一抖,也化了飛灰。
至此,兩儀軍的臨時領袖,屠龍、屠鳳兩兄妹,全都死於陣前!
也是他們的《天地兩儀法》還未修煉到火候,又中了王崇化的算計,纔會敗得如此之快。
這兩人一死,兩儀軍瞬間沒了鬥志,當真是兵敗如山倒,再也組織不了任何抵抗,被竹軍以“三才九絕”陣型衝殺,死傷無數!
另外一邊,海外十三島的修士好不容易等來援軍,沒想到卻被竹軍攻破,心中也是大亂。
王崇化只帶走二十多萬黑鋒營修士,剩下還有三十萬,再加上惡鬼營,一共五十多萬大軍,由紅雲率領,趁勢猛攻!
“不敗聖軍”雖然佔據了城牆,但倉促間只能操控少量的禁制來進行防守,那裡擋得住竹軍的攻勢?
很快就被打得節節敗退,數十萬人陣亡,軍心更是動搖,一些修爲高深之輩甚至在暗暗謀劃退路了。
眼看竹軍力挽狂瀾,馬上就要奪回被攻破的絕天長城,忽聽一聲悠揚的笛聲從遠處傳來。
王崇化剛剛斬殺屠龍、屠鳳兩兄妹,聽聞笛聲,微微一愣,猛地擡頭看去。
只見一男子,白衣長髮,吹竹笛,坐雲輦,百鳥拉車,乘風踏雲,自天邊悠悠而來。
“塵世如潮人如水,歲月如歌夢如煙,天道無常生死闊,笑看風雲任轉擺。”
歌聲嘹亮,襯托男子的氣質,超脫塵俗,風華絕代。
男子身後還有十幾位高手,都是化劫境的老祖,只是頭戴面具,有豬、牛、羊、馬、虎等等。
“天邪閣,月如歌!”
王崇化的瞳孔驟然一縮。
天邪閣爲四閣之首,在南北戰爭爆發之前,隱藏於暗中,挑撥各方勢力的關係,做下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
只是不知爲何,南北戰爭爆發後沒多久,天邪閣的成員就一個個失蹤了,整個天邪閣的成員幾乎都換了一遍,就連天邪閣閣主也不例外。
如今取代“人一”之位的是天宮城排名第二的月星官!
此人名叫月如歌,行事一貫低調,之前都不顯山不露水,直到南北戰爭爆發之後,衆人才知道他居然已經突破到亞聖境界!
看到此人到來,王崇化、傅開山等老將都是心中一緊。
“到底是南北實力懸殊啊!”
王崇化在心中嘆了口氣。
且不提丹陽生以一敵三,從化劫老祖到大軍人數,都是北冥佔優。此時此刻,南玄的其他亞聖都在苦戰,北冥居然還有亞聖能騰出手來.
面對月如歌這樣的亞聖強者,即便意志堅定如王崇化,也感到一絲無力了。
光是天邪閣帶來的修士就有一百多萬,再加上逃竄的兩儀軍殘部以及還在城牆上負隅頑抗的海外散修,敵軍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竹軍,而且還有亞聖坐鎮,這一仗完全打不了。
更別說,在天邪閣修士下方,還有無窮無盡,如潮水般涌來的毒人!
“難道是天要亡我南玄?這城牆終究還是守不住嗎?”
鐵血如王崇化,此時也不由得發出了感慨。放眼望去,都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雖然境界相差極大,但王崇化從來沒有看輕他們。
當年反出北冥,投靠南玄的時候,他沒有強迫過任何一個人,這些都是自發跟隨而來的。所以從那一天起,王崇化就把黑鋒營的所有人都看成了兄弟。
這也是爲何,他如此桀驁不馴,不願意讓黑鋒營併入南玄其他大軍的原因。因爲他想要自己掌握權利,不讓黑鋒營的低階修士去做炮灰。
沒想到,終究還是難逃一劫.
漫山遍野的毒人如潮水般涌來,一輪又一輪的敵人接踵而至,好不容易殺退了海外羣修和兩儀軍,又來一個月如歌。
無窮無盡,當真是永遠看不到盡頭!
如今,竹軍的修士都陷入苦戰,“三才九絕陣”雖然厲害,但也擋不住這麼多人的圍剿,更何況對面高手如雲,殺人如割草,頃刻間就有無數修士陣亡,到處都是碎屍,血流成河!
一些驍勇的將士,把手中的神兵利刃都砍斷了,法寶也打碎了,四面依舊是殺不完的敵人.
王崇化俯視整個戰場,看着看着,忽然一個激靈,仰頭長嘆道:“我王崇化當年反出北冥,投奔南玄,爲的是什麼?難道是爲了苟全性命嗎?”
言罷,再不多看一眼戰場,雙手持降龍鐗,縱身入雲,奔着月如歌而來!
“此人倒是個勇將!”
月如歌輕輕點頭,隨後笑道:“諸位道友都不必出手,我親自來會他。”
說完,依舊坐雲輦不下,伸出一隻手指,隔空一點。
月華在半空中凝聚,畝許大小,彷彿一團月光白雲,輕飄飄地落在王崇化的頭頂。
王崇化渾然不懼,大喝一聲,靈力灌注到雙鐗,向前猛地一劈。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蒼穹上迸發了無數圈透明的漣漪,周圍空間寸寸碎裂,降龍鐗勢如破竹,把那團月光白雲生生劈開!
然而,白雲之中又生變化,無數玄奧的符文微微跳動,隨後化爲銀色月光,灑落下來,竟然無視了王崇化的護體靈光,直直落在他的面門上。
王崇化的目光微微凝滯了片刻,隨後悶哼一聲,原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早就聽說過道友的《滌罪心經》,今日一見果非尋常。可惜,這法術破不了我的《月輪寶術》。”
月如歌的聲音悠悠傳來,帶着一絲惋惜之意。
“哼!”
王崇化臉色蒼白,冷哼一聲,用靈力封住體內傷勢,運轉功法,再次衝殺過來。
“森羅萬象”放出道道霞光,不斷沖刷周圍的月華之力,但終究是法力不夠,被死死壓制。
他又一個轉身,破碎虛空,持雙鐗到了月如歌的面前,左右降龍鐗同時落下,逼對手近身交戰。
月如歌微微一笑。
依舊坐雲輦不下,只擡手輕輕一拍,雲輦自發轉動,殘影萬千,如風如電,每次都能從容不迫的躲過降龍鐗的追擊。
兩人近身交手,以快打快,《滌罪心經》和《月輪寶術》都是聖道之下的一流功法,卻因兩人的修爲高低而有了不同。
遠遠看去,王崇化殺意鼎盛,完全放棄了防守,把靈力都灌注到降龍鐗上,雙鐗舞動如風,幾乎瘋魔。
而月如歌卻是談笑風生,雲輦自發行走,在王崇化的殺招縫隙中穿來飄去,半點也不沾染,彷彿在自家洞府中游玩一般。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王將軍,就到這裡吧。”
鬥到一百來個回合,月如歌忽然輕笑一聲,用手屈指一彈。
一道月白光華射出,破了王崇化的“森羅萬象”,又撕開他的護體靈光,“嗖”的一聲洞穿了左胸。
王崇化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隨後七竅流血,身軀猶如斷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倒飛了出去。
“王將軍!”
遠處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
只見一人騎仙鹿,手持桃木杖,從虛空中破出,穩穩接住了王崇化。
卻是梅遠鬆追殺兩儀城修士未果,及時趕到陣前,正好看見王崇化被對方主帥擊敗,急忙上來接應。
此時的王崇化已經是氣若游絲,擡了擡疲憊的眼皮,看見是梅遠鬆,不由得抓住對方的衣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梅道友,求你.求你帶領竹軍撤退,黑鋒營的弟兄不能.不能都死在這裡。”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這些呢!”
梅遠鬆罵了一聲,擡手打出數道法訣,只見五彩靈光迸發,凝結成一朵巨大的梅花,向月如歌所在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他把王崇化放在仙鹿背上,用桃木杖一磕,仙鹿的身上立刻亮起符文,隨後化爲一道長虹,朝相反的方向遁走。
“想走?”
月如歌冷笑一聲,掐了個法訣,漫天月光從四面八方涌來,在他身前迅速凝聚,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
大概持續了三息左右,當所有月光都被吸入身前的漩渦之後,月如歌又屈指一彈。
“一併結束吧!”
伴隨着一聲輕輕的嘆息,月華漩渦在他身前爆開,數以千萬的月光利刃從中射出,蒼穹上彷彿下了一場大雪,把竹軍的整個戰場都籠罩在內。
其中一小部分月光利刃穿梭虛空,將梅遠鬆召喚出來的梅花打成了碎片,隨後餘勢不減,緊緊追在他的身後。
剩下的大部分月光都灑向戰場,月光利刃鋒銳無比,就算是普通的化劫老祖都不敢直攖其鋒,更別說那些修爲不夠的士卒,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很顯然,月如歌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同時對所有人出手,想要儘快打開絕天長城的缺口。
眼看這些月光利刃洋洋灑下,下一刻就要落在竹軍的軍陣中。
忽然,虛空中霞光一閃,現出一個人影。
此人身穿鎧甲,左手持盾,右手拿劍,沉默無言,毫無氣勢,彷彿一個世俗中的老兵。
可當他將石盾向上一舉,就好像撐起了一片天,無數月光利刃來勢洶洶,卻都被這塊不起眼的盾牌給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