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能叫人噴飯嗆死。郭攀帥的母親秦雅秀,脾氣一向是不錯的,對這個“準兒媳”也很照顧,這時不由皺緊眉頭,不悅地說:“小雪,你又怎麼啦?攀帥陪媽出去逛逛,難道也有罪麼?”
“媽,你不知道,他的心最壞了!說不定藉着陪媽的時間,去偷偷釣別的女人!”
“他……哪有那個本事呀!”秦雅秀愣了愣,哭笑不得,“攀帥每時每刻跟着我的,哪裡還有功夫勾搭其他女人?”
“哼,他就有那個功夫!有時一個眼神就夠了,叫別人瞧上一眼,然後那個女人就會粘上他!”張雪哼哼,瞪了郭攀帥一眼。
其實她這話等於在說她自己,想當年,當她在街上第一眼見到郭攀帥,就糊里糊塗跟來郭家,還偷偷地溜進來呢,爲的只是偷偷看他一眼。
那一次,她還差點被當成小偷了!當郭攀帥知道又是一個“愛慕者”時,一時戲虐,就在她的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結果可想而知,張雪要他“負責”,一負責就“負責”到現在了。
換句話說,張雪是賴定郭攀帥了。想及自己的“求愛”經過,她當然不願有類似的事件發生:要是給別的女人也來上這麼一遭,豈不很慘?
相對某些女人而言,男人是屬於自己的,自己所愛的超級魅力男,永遠是屬於自己的!
這就是張雪的思想,要愛就愛得專橫,轟轟烈烈!就算死也不爲過——最好也拉他下水,在陽世做不成夫妻,到陰世間做對鬼夫妻也是不錯的。
所以倒黴的郭攀帥,在她自殺過十次以後,他差點沒給害死,心真的是怕了!
是的,真的怕了,怕她的嫉妒之心,怕她的強霸愛情,怕她的無理取鬧,怕她的自殺“殉情”……所以不得不裝出十分恭順十分幸福的樣子,而內心裡,無時無刻不想着逃避。
比方說,現在他就想逃避,要不動聲色地甩了她,而令她心甘情願,不再大吵大鬧以死要挾。這就得講究“策略”了——所以他想到了“詐死”。
“詐死”是兩天前早就想好了的。當時他跟好友楚風,在郭家“神威”保鏢公司總部的辦公室聊天。他曾懊惱地說,張雪是個地雷,沒準哪一天踩死都不知道。
花花公子楚風,也是天港聞名的浪蕩人物,聞言笑道:“攀帥,有那樣漂亮的女人愛你,你該知足了。”
郭攀帥冷笑:“你真不夠哥們,自己花天酒地左情人又小妞,甚至連大肚子少婦也不放過,卻反來勸我?”
楚風“哧”地笑了,“我追孕婦的事兒,你也知道啦?”
“誰不知道呢?只有你這頭蠢驢纔有這個興趣,人家老公要不拿着大砍刀追出來,算你的運氣好!”
楚風搖搖頭:“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因爲我所追的孕婦並沒有老公——人家是妓`女來的,不小心給客人搞大了,又不想流產,說是挺着大肚子賣身,價錢肯定高漲!”
郭攀帥“噗”地一笑,忍俊不禁:“你這哪叫追女人,是在嫖`妓,一晚給多少錢?”
“十萬塊人民幣,不太貴,買個風情。懷孕的女人最有風情了,夠騷,夠辣,夠野,哈哈!”楚風說着,不由大笑:“哪像你,整天給張雪粘着,什麼事兒也做不成。”
“我會想辦法讓她消失的。”郭攀帥低頭想了想,反問:“如果哪一天我出了意外,馬路上給車撞死,或者生了一場絕症,不知她會怎麼樣?”
“你想不想試一試?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法門,她可能殉情,也可能徹底把你忘了。”
郭攀帥靈機一動,心忖:“這個方法不錯,但願她把我忘了,那就好啦!”
“詐死”這個想法,於是應運而生。
——“他就有那個功夫!有時一個眼神就夠了,叫別人瞧上一眼,然後那個女人就會粘上他”,當張雪哼出這話時,郭攀帥的腦海中,再次閃過詐死的念頭。
而接下來的“事故”,更加堅定了他的這個決定。
因爲朱佩佩回來了,“事故”也從佩佩回來的這天算起。
先說朱佩佩這個人,和郭攀帥青梅竹馬,打小就是一對歡喜冤家。郭攀帥第一個親吻的女人就是她。那年他十歲,她才八歲,他問她可不可以親她?
她說可以,但是攀帥哥哥,你長大了要娶我哦!
他眨眨眼,調皮地問,爲什麼要娶小佩妹妹?
因爲女孩子是不可以給男孩子親的,除非攀帥哥哥要娶小佩做老婆,她回答。
郭攀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小小年紀的他們平生第一次接吻。兩小無猜的日子無憂無慮形影不離,直到十歲,佩佩出落得亭亭玉立,攀帥也長成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這時矛盾出現了,郭攀帥開始發覺自己並不愛朱佩佩。換句話說,她對小佩很關愛沒錯,可是這種關愛就像哥哥對待妹妹,和愛情無關。
於是他開始找別的女人約會,從千金小姐到小家碧玉,從風韻猶存的少婦,到青澀無知的少女,他幾乎全都上過,上一次甩一次,人也變得越來越風流。
朱佩佩沒少爲他傷心,可是太愛他了,一次次地和他吵,也一次次地原諒他,只希望攀帥能夠痛改前非,兩人就像從前一樣的好。這種想法太遙遠和單純,怎能喚醒年少風流的公子哥兒呢?
郭攀帥的父親郭榮,也常爲兒子生氣,可他知道兒子的劣根性,既然長大成人了,管是管不住的,就讓他再自由幾年吧,人生苦短哪,何必管得太多!
其實父子倆早已訂立楚河盟約,攀帥藝術攝影也好,放浪形骸也罷,三十歲生日之後,必須接管郭家的“神威”和“神豹”,安安分分就任總裁高職,但是三十歲之前,作爲父親的郭榮,不得干涉兒子的一切自由!
這條件很苛,郭榮爲了公司的未來,不得不答應兒子的要求。
同時,郭榮看到朱佩佩爲攀帥傷心,他自己也很心疼。他和小佩的已故父親是好朋友,在一次駕車自助遊的過程中,小佩的父親爲了救他,不小心摔落懸崖,死了。小佩的母親體弱多病,聽聞丈夫的噩耗,精神受到重創,昏過去就沒有再醒來過。
朱佩佩失去雙親,無依無靠之下,就給郭榮收養了。郭榮、秦雅秀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簡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因此這位朱佩佩,自然而然養成嬌貴小姐的刁蠻脾氣。
那是五年前吧,佩佩剛大學畢業,整天和攀帥慪氣、吵鬧,兩個年輕人把個家攪得昏天黑地的。郭榮看不過,只得提議:“小佩,叔叔和你商量件事。你和攀帥這孩子膩得太緊了,他的心越來越叛逆,越來越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
“叔叔,那我該怎麼做呢?”朱佩佩還是很聽郭榮的話的。
郭榮想了想,安慰說:“叔叔想要你去美國留學,那裡有叔叔的好朋友照顧你。一來嘛,你在美國攻讀企劃管理學科,將來可以幫攀帥做事,二來嘛,和攀帥來個五年離別,總比整天吵鬧好,沒準攀帥還能想起你的好,等以後見面了,你這個大美女回來,他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也不一定!”
朱佩佩有點心動,又不放心:“可是……萬一攀帥哥哥先結婚了怎麼辦?”
“小佩放心吧,攀帥是個浪蕩子,他不會隨便結婚的,只要他過了三十歲,叔叔有辦法讓他娶小佩,聽叔叔的話,去美國好嗎?”
朱佩佩聽從郭榮的話,這一去就是五年,五年來她並沒有忘記郭攀帥。攀帥當然也沒忘記她,會經常給她電話,而不再涉及愛情。
五年後的今天,正是夏末秋初的季節。天港的七月顯得十分溫婉,微風飀飀,陽光和煦,朱佩佩和郭攀帥走在天港的“金沙角”海灘上,兩人手牽手,就像兒時一樣。
“攀帥哥哥,這五年來,你會想我嗎?”朱佩佩幽幽地問。
“想,當然想。”郭攀帥笑笑,“你是我的好妹妹,怎能不想呢?”
朱佩佩更成熟了,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哄騙了,聞言冷笑說:“攀帥哥哥,你不要敷衍我好不好?反正這些年來,我一直想你,愛你,你是知道的。”說着話的同時,她的手拉得更緊,生怕郭攀帥會突然放開。
郭攀帥還是一貫的瀟灑,笑着說:“喲,小佩不要愛我,攀帥哥是個壞男人,壞男人不該用來愛的,知道不知道?”
朱佩佩搖搖頭,將身子偎過來,賴進郭攀帥的懷裡,嗚嗚地哭泣。
這時候,張雪的聲音突然響起:“朱佩佩,你死定了!我要殺了你!”
郭攀帥聽得一駭,擡起頭來一看,乖乖了不得,只見張雪赤着腳丫子,左手拿着一把菜刀,右手抓着一支柯爾特輕型手槍,從不遠處向自己和小佩衝了過來!
朱佩佩也聽到叫聲,回過頭來——她看到了自己這輩子第一次看到的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