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華看了看冷青魂受傷的肩頭,這裡皮開肉綻,鮮血迸流,不知骨頭有沒有破碎?擔憂地說:“可是你……”
“沒事,死不了!”冷青魂咬了咬牙,撿回雙節棍和旋轉刀,強忍痛楚說:“他受了兩處重傷,雖然下陰沒給我捏碎,也夠他受的了!錯了今晚就很難殺他,咱們快追!”
謝天華暗暗嘆口氣,理解他的堅執,不由又佩服又感激地點了點頭,兩人追着血跡向冷血刀走去的方向趕去。
追了一陣,前面是條山溪,血跡便在溪旁消失不見。
冷青魂氣說:“可惜!他藉着溪水逃走了!”
“這條溪又深又寬,咱們恐怕很難追上他了。”謝天華跟着說,“你的傷怎麼樣?這一掌是爲我受的,我謝天華今生今世……”正說着,忽然聽到“砰”地一聲,回頭一看,冷青魂再也支持不住,已經倒地昏迷了過去。
原來他一直靠着僅存的一絲毅力,忍受着冷血刀砍在肩上的重傷,現在敵人已去,毅力一鬆便難再堅持,只覺天旋地轉,仰面倒去不醒人事!
“一枝花!冷青魂!青魂兄弟!”謝天華大叫,可是冷青魂已經聽不到了。
謝天華焦急萬分,扶起冷青魂在沙地上躺好,小心地爲他察看傷勢。這個傷還真不輕,幸好骨頭沒有碎裂,但是傷口特別大,血水汩汩外流,難怪冷青魂會虛脫而暈倒。
當下,謝天華不再猶疑,從冷青魂懷裡摸出師門刀創藥,小心地敷在他的創口上。過了一會,冷青魂才幽幽醒轉,感激一笑:“謝謝你!”
“不客氣,我這條命還是你救的。我送你去醫院吧。”謝天華由衷地回答。
“不用了,我師父的藥,效果很好,過兩天刀口一收,好得快。”冷青魂緩緩籲口氣,知道自己因爲流血過多,身體有點虛,然而總不能這樣耗在這裡,於是吃力地站了起來。
謝天華問:“你要去哪裡?”
“回青魂會總壇。”冷青魂淡笑。
“我……也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青魂會,不知方不方便?”
冷青魂想了想,才說:“方便,你跟來吧。”
謝天華心中一喜,走在冷青魂旁邊,想伸手扶他,看他毅然的表情,便沒有冒然這樣做。
冷青魂提起上次比武失約的事,表情窒了一窒,道:“那次是我失約了,我表示抱歉。不知這個武還要不要繼續比?現在咱們是朋友呢,還是……”
“我看不用比了,你的武功高我很多,比了也是枉然。”謝天華嘆口氣,感觸地說,“像剛纔那個高手,是世上有數的頂級高手之一,我接不下他一招,而你竟將他傷了,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
“錯了,我和他兩敗俱傷。”冷青魂搖了搖頭,“他叫冷血刀,是日本山口組老大冷焰刀的師弟。”
謝天華顯然一驚,想不到那個人會是日本第二高手“冷血刀”,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隨即說道:“這個世上,能和冷血刀鬥個兩敗俱傷的人,也不多了。我有一個疑問,不知方不方便說出來?”
“你說吧。”冷青魂望了他一眼。
“你所說的青魂會總壇,不知是不是廖心蘭所暫時主持的那個青魂會?”
冷青魂沉吟着,點了點頭。
“如果我說,我想加入青魂會,追隨在你的左右,不知歡不歡迎?”
冷青魂笑了,由衷地說:“不是追隨,是並肩作戰。你是條好漢子,我代表整個青魂會,對你的加入表示熱烈歡迎。”
謝天華的眼睛亮了,嚅嚅地說:“可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找你。因爲有一件非常嚴峻的事情,我的家人給人綁票了,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有機會救他們……”
“謝兄弟,現在你是青魂會的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天港的事一了,我會想辦法救出他們。走吧,詳細情況回到總壇再說。”
兩人回到坐落於天港城南新建成的“青魂會”總壇,郭攀帥、楚風意也奇蹟般地出現在那裡。張雪、朱佩佩、廖心蘭也在。當他們看到冷青魂渾身血漬,不由大驚。
朱佩佩和廖心蘭更是心中難受,問了受傷經過,又爲他的傷口重新清洗、包紮了一遍。
冷青魂受了這樣的傷,卻如沒事人兒一般,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卻堅持着留了下來,宣佈了謝天華入會的事,衆人不覺大喜。
尤其是郭攀帥,當日和謝天華比武之後,兩人已各惺惺相惜。他特別清楚謝天華的實力,可說在青魂會是除了冷老大之後,排位第二的高手了。以後對付日本鬼子,又多了幾分勝算。
衆人正說着話,一個破銅鑼般的聲音陡然響起:“喂,俺老畢想進來看看,難道也不行嗎?你們老大在哪裡?再不出來可別怪老畢砸了你們青魂會的招牌!”
閔柔的聲音也很大聲,冷冷地叫道:“是呀!青魂會有什麼了不起?我們畢大哥一出馬,哼,冷青魂還得夾起尾巴,屁股一扭一扭地跑了!”
畢大牛又道:“閔柔妹妹,你說這個冷青魂,真的這麼窩囊?”
“那當然了!自己建個青魂會,卻丟給女人管理,他呢,反而躲起來,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哼,要不是剛纔在門口看到謝大哥進去,咱們也給蒙了過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原來在“天上人間”,自柏公保、童元奇率領大隊人馬加入戰局之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些日本武士擺平了。閔柔和畢大牛看不到謝天華,就一路找出來,沒找到。
還是閔柔機靈,當時想到青魂會,想找廖心蘭打探一點情況,卻見謝天華和冷青魂的背影一齊走進青魂會大門。於是閔柔使起了性子,要畢大牛出面大吼一陣,以替自己出口以往的惡氣。
畢大牛根本不知這個地方的老大,正是自己最崇拜的英雄“蒙面無敵一枝花”,否則他哪敢這樣放肆?
兩旁的守衛看他們如此囂張,臉色不由一變,已經有好幾個人圍了上去。一場無謂之鬥,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青魂會大廳中,冷青魂皺了皺眉,以目示意,要郭攀帥出去應付。廖心蘭說道:“我出去吧,閔柔的性情很怪,可能看到你回來了,想……”
“你不要多說了,去吧。”冷青魂擺擺手。
廖心蘭和張雪走了出去,外面先是靜了一下,之後響起一陣打鬥聲。過了一會,兩人卻走了回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怎麼了?”冷青魂意識到不妙,站了起來。
“閔柔帶來的那個人,他是個暴脾氣……打傷了守衛,我們也敵不過……”廖心蘭臉色一紅,說道。張雪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心中火氣竄升,恨不能再出去打一架。剛纔幸好是心蘭攔住了她,否則說不定又激起她的拼命之心了。
冷青魂眉頭一皺,和郭攀帥、楚風一齊走了出去。謝天華怕兩方再起爭執,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出去一下。”
幾人走出青魂會大廳,穿過幾重回欄樓廈,來到青魂會大門,只見地上東倒西歪躺着好幾個青魂會的手下,每個人都傷得站不起來了。而閔柔和那個力大如牛的傢伙,正神氣活現地站在那裡,看着冷青魂走來,芳心之中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
夜很深,燈光很亮,映紅了閔柔的臉,也將冷青魂失血過多的臉映得越發蒼白。
“你……真的是冷青魂?”閔柔這一刻,突然變溫柔了,問道:“這半年多來,你還好嗎?”
冷青魂本想罵她兩句,聽她這樣說,想到以前曾經和她同牀共枕的事,自己到底有愧於她,便什麼氣也使不出了,點了點頭,儘量淡然地說:“還好,你呢?”
“還不是老樣子……”閔柔淒涼一笑,“我不想再上學了,暑假一過,就天南地北地走,也跑去杭州散心,認識了畢大哥……哦,你別誤會,他只是我結拜的大哥,別看長得像座小山,武功一點也不差!”
“我看到了,否則這些守衛,又怎麼會東倒西歪?”冷青魂嘆口氣,招呼周圍幾位手下,將受傷的人擡進裡面救治,又冷冷地說:“不知姓畢的,打傷了我們的人,又該怎麼解釋?”
畢大牛怔了一下,這一切都是閔柔叫他做的,目的是引冷青魂出來,可是他又怎麼說呢?愣了愣,還是閔柔用肘輕碰,低聲說道:“他就是蒙面一枝花啦!”他這才驚醒過來。
驚醒過來的畢大牛,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就像牛眼一樣,大聲說:“你就是蒙面無敵一枝花?就是那個專和日本鬼子對着幹的一枝花?”
冷青魂點了點頭,一時摸不透畢大牛想幹什麼,心中倒也消了氣,想着:“他不過是個率直的憨人,既然沒鬧出大事,那就算了。”
不料畢大牛突然一屈雙膝,竟然向冷青魂跪了下來,巴掌重重地猛拍自己的臉頰,大聲說:“一枝花師父,我該死!我不該在你面前撒野!你就收我做徒弟吧,我……我想跟你學武,想和你一起殺掉可惡的日本鬼子!”
這一着來得突兀,冷青魂、謝天華、郭攀帥、楚風等人,聽得全都一怔。張雪和廖心蘭、朱佩佩更不用說了,她們想:“這頭牛的年紀大着冷老大許多,他也想拜師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