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茶的味道如何?"尋音正見智慧大師笑着從禪房走出來.
我忙問:"大師啊大師,你這是什麼茶水怎麼這麼難喝?我以前來你這裡怎麼就沒喝過?"說着故意難受的伸伸舌頭.
大師走到我對面的那張竹椅上坐下,說:"這茶是老納特意爲你配製的,經幾種特別藥材與菊花浸泡而成,對你身體大有益處."
摸摸花白的鬍鬚繼續說:"看你今日臉色不好,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麼怪異之事受到驚嚇?"
沒想到大師竟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也不好隱瞞,說:"大師果然料事如神,我一路上的確遇到一些怪事,幸好有驚無險."
接着就把那場大的風塵暴和遇到如來觀音之事細細地說了一遍,只有夢見柳月楓那段未曾提起,怕這荒唐的夢會惹的大師生笑.只見智慧大師沉吟片刻,說:"原來如此."
我用詫異的眼神瞪着他,希望從他口中知道些什麼.
大師接着說:"這都不是夢,是南朝近幾年來新創的一種幻術,能在不知不覺中殺人於無形,平常人若遇到定然屍骨無存,你竟能平安度過此劫,實在是奇蹟."
這麼說來我昨夜的處境是十分危險了,卻又怎麼起來非但相安無事而且還泰然的躺着睡了一夜.不知道這幻術是誰施來害我,卻又爲何半途中止,寧神靜思卻想不出與誰有這麼大的過節非要取我性命.
我問大師:"這南朝幻術比起北朝的武功哪個更厲害!"大師輕輕嘆氣說:"自然南朝幻術要厲害許多,老納也是近來才聽說江湖上有這種奇幻武功只是尚未親自領教."
聽智慧大師如此一說我頓時臉色發白,心想天下難道真有這種邪術,北朝的武術莫非落伍了?
不可能,憑我們軒轅家的"狂劍悲歌"足以摧毀這種邪術,可惜自己平日大多時間消耗在詩詞歌賦上,劍發的精妙之處一直無法參透,現在大敵逼近也惟有嘆息和自責.
大師將茶水遞給我,說:"來,把他喝了看看效果如何?"
我接過茶水卻不敢往嘴邊放,剛纔那一口弄得我現在儘想嘔吐.一時間不好退卻智慧大師的一番心意,又想起媽媽常說智慧大師待我們軒轅家恩重如山,此生無以爲報,在你有生之年要好好孝敬他.想到智慧大師十幾年來對我的百般照顧,再看看他慈祥的面孔便不再猶豫,舉杯欲飲,剛到嘴邊之間一道黑影閃過,我輕然向後一避,茶杯也隨之飛出門外.聽得"當"的一聲便知道是杯子摔碎的聲音.
卻見智慧大師打量着我呵呵發笑,說:"你爲何要閃躲?"
我說:"你伸手要打我巴掌我自然要躲."
大師說:"這便是你的不足之處,你怎麼知道我要打你,老納只是想從你頭上摘下那根黑髮,你卻吃驚不小,我觀你現在爲人處事和武藝都大有長進,只是還缺乏過人的膽識,行爲處事要學會心神鎮定,要有‘泰山崩於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能奈,否則日後必將被其所害."
原來大師方纔的舉動是刻意試探我膽識的,現在看來以前從來沒有冷靜的對待過一件事,往往事情沒有發生就開始害怕,這和庸人自擾沒什麼兩樣.昨夜在遇到沙塵暴時的膽識竟不如一匹馬,想來真是無地自容.
大師接着說:"你年紀尚輕,面對困難要沉穩對待,之後則要迎難而上,想老納如你這般年紀已經身爲潼關禁軍教頭,三十六歲便被皇上冊封爲潼關侯,就是你父親現在的職位."
心想大師以前也是潼關侯啊,莫非和我爹爹之間還有極深的淵源.
只聽大師繼續說:"當時你父親還不滿十六歲,老納見他聰明憨厚便提攜他爲潼關禁軍右翼將軍,老納辭官受禪時他已經被皇上封爲潼關侯,你要以你父親爲容啊!"
難怪爹孃說大師對我們恩重如山,現在終於明白,也常聽父親提起以前他有一個義父,這人是他一生中最敬重和欽佩的人,現在看來一定是智慧大師無疑.既然大師一生如此輝煌卻又怎麼出家做了和尚.
於是問道:"那大師可算的上是功成身退了?"
大師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我面前,說:"你看,人生正如這杯茶水一樣,開始時茶葉沒有泡開,倘若不能很好的區分他們而執意一口而盡難免會喝道茶葉,所以你就會感到其苦難奈,等到茶葉化作茶水再飲便覺清香爽口回味無窮,這個時候的味道是最值得斟酌的,而喝到最後便會覺得茶水已失去原來的味道,與平常所飲之水無異."
智慧大師從竹椅上站起身,邊走邊說:"老納現在喝的正是那最後一種水,你能明白老納的意思嗎?"我眉頭微微一皺,心想智慧大師對於人生的理解果然深刻,一個人對待人生的態度就如同對待這茶水一樣面對任何事情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和足夠判斷力就很容易吃到苦澀,我現在面對的正是第一杯剛剛放入茶葉的水,大師享受了茶葉浸泡後的清香便心滿意足,他不喜歡長久的處於名利的糾纏,而選擇了在成功後過着平靜的生活,這樣的行爲是多麼難能可貴.
大師接着說:"如今武林中能和你武藝旗鼓相當者爲數雖然不多,但你更要勤加練習,現在的武林不再是以前的武林,憑藉一身高深的武藝已經無法震懾南朝的幻術,你要好自爲之呀!"
"老納深知你生性孤僻體弱多病而且又極少與人表露言敘,故而一直爲你憂心忡忡."我凝神靜聽,想說點什麼突然間欲言又止.
多年來能相大師這樣支持我理解我的人的確沒有幾人,即便是爹媽也最多隻是關切我的身體,內心所想他們半點未知.也從來都不過問,不知不覺中釀成我日漸孤僻的性格.想着想着便是一個長長的哈欠.
大師關切的笑道:"你還是這麼嗜睡,等過得一些時日身體稍好些應該就不會整日感到倦怠了,老納一會再來看你,你隨他先去吃點素齋,吃完飯也可到處走走."身手指了指那小沙彌便拂袖走出大殿.
我隨小沙彌到得廚房隨意吃了一點飯菜,舀了一碗涼水喝過滿意的朝原路回到大殿.小沙彌已經在大殿等候着,見我走來忙問:"公子還吃的慣泰安寺的素齋吧?"他自然不知道我吃這齋飯已經多次.我一邊用右手抹掉嘴角的米粒一邊說:"還行,味道不錯!"
沙彌說:"小僧惟恐怠慢了公子,這樣可是要受師尊責備的,"我這才感覺到小沙彌其實稚氣猶在,難免有些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