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嘿的悶喝一聲,吐了地上那人一臉口水,緩緩將刀放下,怒目橫視一週,圍觀者紛紛驚得往後退避。雅莎上前拉了他手,便往後院拖去。蕭雲心中極不是滋味,一聲不吭的跟着。卻見雅莎並不回房,打開後院小門,拉着他一路順着市場往北行走。蕭雲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雅莎頭也不回,語調古怪的道:“我能認出你,旁人也能認出你。”蕭雲怒氣還未全消,聞言又被挑了起來,腳下略一加力,停了下來,詰問道:“那又怎樣?”雅莎杏眼含威,低聲叱道:“你以爲自己還是當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蕩少年麼?你忘了你爹孃如何慘死了?如今你若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他們在地下會高興麼?”
蕭雲未料她竟會連珠炮般責問自己,一說到父母慘死,忽覺在她面前涌起難以名狀的悲傷。他極力忍耐,卻不由自主滴下兩滴熱淚,怔怔無語。雅莎上前替他拭去眼淚,柔聲說道:“你還來看我,就是把我當成你的親人。想哭就哭吧,不必在我面前強忍着。”
蕭雲聽她說到“親人”二字,酸楚更甚,卻又感到一絲淡淡的歡喜。忘情說道:“我當你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雅莎眼中閃過異色,問道:“蘭陵不算麼?”
蕭雲再也忍不住長久以來藏在心頭的各式憂傷,眼中大熱,淚水決堤般牽線滴落,哽咽道:“他爹是害我爹孃的主兇,我……我又怎能還將她當做親人!”
雅莎任他默默流了片刻的淚,才說道:“走吧,我在前面有座小宅,咱們去喝個一醉方休。”
二人復又往前走了一段,雅莎帶他進入一條小巷,深處有座雅緻的小樓。蕭雲多年來極力忍在心中的悲傷決了堤,也無心思多問,只略感好奇,想到:“我竟不知雅莎在城裡還有這樣一座宅子。”
此時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甜的時刻,四周異常寂靜,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雅莎點亮了燈火,取來兩壇酒。二人相對坐下,這才仔細審視對方一番。
雅莎伸手理了理蕭雲面上雜亂的鬍鬚,嘆道:“若非瞧見你的眼神,我還真認不出你了。明日將鬍鬚剔了,免得我瞧着難受。”
蕭雲聽她此說,也不以爲怪。他早聽雅莎講過天竺的風土人情,情知天竺男子與大唐習俗不同,都以不蓄鬚爲美。雅莎雖然身在漢土多年,骨子裡依然流着天竺人的血液。他自從父母慘死後,再未想過自己儀容如何,此時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自己竟然已經有了一臉密密麻麻的雜亂長鬚。
雅莎起身拿來一面銅鏡,往他面前一放,似責非責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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