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離開後,快樂的維娜好像也跟着扎木離開了,此時的維娜再也不是從前的維娜,此時的玉潔兒也已不再是曾經的玉潔兒。
我們無法阻止成長,無法阻止時間如白駒過隙晃過,也無法阻止我們不斷地變化。曾經我們以爲會永恆的事情,後來也不過如泡沫幻滅。
扎木的突兀離開讓玉潔兒明白,她再也不能用這種逃避的姿勢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她也不想維娜沉浸的悲傷中不能自拔。
當一個生命可是揹負對另一個生命的憾念,才明白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和之重。此時的維娜揹負着的對扎木的遺憾,只覺得一種窒息的沉重。
如果救贖成爲生命間彼此毀滅的時候,生和亡便毫無區別。
她經常一個人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天空,看着潔白的羊羣發呆。她再也沒有絲毫歡呼雀躍的神色,那樣的維娜已經不再,玉潔兒看着她,心中隱隱作痛。
“潔兒,我帶你去城裡玩吧?”她突然回過頭看着坐在她身邊的玉潔兒。
“好啊,我還沒有好好在這邊玩過呢!”
“我也很久沒有去過城裡了。可是扎木喜歡,他喜歡去城裡,每一次去他都會給我帶一大堆好吃的……”她笑着哭了。
玉潔兒安撫着突然悲傷地維娜,輕聲嘆息。
她拉起維娜的手,現在的她看起來總是很孤單很落寞。那是永別留在她身上的印記,淡淡的卻深入骨髓的孤寂,好像堅固的桎梏,將她隔離。
“維娜,我們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吧?”
她轉過頭看着她,“潔兒,我害怕某一天我會忘記他,我害怕走着走着就會忘了他……他爲我死了,他甘願爲我死,可是我能爲他做些什麼呢?我連永遠懷念他的勇氣都沒有。”她低頭嗚咽。
“維娜你不會忘記的,我也不會忘記,可是,我們不忘記不代表我們要犧牲自己的生活來懷念他,若是他有感知他定然不會情願你這樣。維娜,扎木曾經對我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樂觀的女孩,他說,你笑的時候最好看,他一定想看到你的笑容。”她捧着女孩的哀傷的臉,爲她擦去淚水。
“潔兒,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那麼豁達。”
微風輕輕吹拂,溫柔摩挲着她們年輕而憂傷的面容。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沙塵味道,維娜拉着玉潔兒的手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城市宛如一頭水泥巨怪,倔強的立於此地。
遠處高聳的莽蒼的煙囪,冒着黑色的煙霧,水泥砌築的牆壁,柏油馬路,整個世界就是一個莫大的抽屜人們好似螻蟻一般,唯唯諾諾的活在抽屜裡。
她不喜歡行走在這裡的感覺。她更喜歡樹木,花草,甚至是蠻荒的沙漠都有一種原始的自然美。
“潔兒,你有沒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沒有啊,我覺得這裡挺不錯的。雖然不是很繁華可是感覺很真實。”
“你覺得這樣的生活真實嗎?”
“維娜,世界就是需要人類不斷建設的,你喜歡大自然,可是有的人覺得大自然不好需要改造,讓我們的生活更加方便”
“
或許吧。”
熙熙攘攘的大街,小攤販不住吆喝的聲音,此起彼伏好不熱鬧,還有混響的DJ一片噪雜。
玉潔兒饒有興趣的站在一個賣民族用品的小攤前,打量着色彩鮮豔奪目滿目琳琅的各種商品。
“別跑!快抓住她!別跑……”人羣中頓時一片騷動和混亂,她們側目望去,幾個男人追在一個女人身後,女人穿着超duan裙光着腳,臉上畫着明豔的妝容。她披散着頭髮,穿梭在擁擠的人羣中。
“發什麼事了?”身邊一個小孩問他的媽媽。
玉潔兒看着眼前的場景,類似的場景曾經出現在她的夢裡,她的生命,是一顆尖銳的刺植於她的靈魂。
“潔兒,你要做什麼?”在維娜的驚詫裡,她竄出人羣,截住了那個瘋狂奔逃的女人。
女人驚恐的看着她,奮力掙扎。
“別怕,我可以救你。”
女人停止掙扎,驚訝的注視着她,眼神裡盡是惶恐和屈辱。
“你是誰?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幾個男人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
“這件事我管定了!”她語氣堅定,眼神也十分堅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幾個男人,毫無畏懼之色。
他們的身邊圍滿了人,他們將這裡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一雙雙充滿好奇興奮的眼觀望着力量懸殊的對峙雙方,一邊嘰嘰喳喳興奮地預測最後的格局。
“嘖嘖……這個小姑娘膽子也太大了,她也不想想她一個人怎麼敵得過這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這女娃也太自不量力了吧……這女人一看就是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不值啊……”
……
人羣中說什麼的都有,都好奇的觀望,渴望知道最後勝出的會是哪一方。
一個年輕男子擠出人羣,走到帶頭的男人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男人驚訝的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小姑娘,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隨即人們所有的注意力聚集到了這個神秘男子和神秘女孩的身上。
“這還沒打呢,那些男人怎麼就走了?”
“我說吧,這個女孩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她不敢管……”
人羣中又是一陣嘰嘰喳喳的討論,猜測着這個女孩的身份。
“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玉潔兒握着女人冰涼的手,或許是因爲受到驚嚇的原因此刻女人瘦削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即使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濃妝卻絲毫沒有遮去她的虛弱蒼白。
“潔兒,你可真是讓我好找!”
剛纔從天而降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路易斯。他聽聞玉潔兒在新疆,便快馬加鞭趕來,沒想到在街上看見了伸張正義的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一直在派人尋找啊,我每天都在祈禱快些找到你吧!終於找到了。”
他們回到路易斯的住處,女人依舊哆嗦,嘴裡說着,“謝謝你救了我!謝謝……”
“你是誰?怎麼會被他們追趕?”維娜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她同情的看着坐在身
邊的不住戰慄的可憐的女人,她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麼,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我叫索亞,是被人販子拐賣到這裡來的,他們把我賣到了一個夜總會做小姐。我不想待在那裡就悄悄逃出來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女人痛苦的捂着臉,長髮垂落,身體不停的抽搐,發出隱隱痛哭。
“沒事了,現在你安全了。”維娜輕輕拍着女人的脊背安慰。
“你還記得你的家在哪裡嗎?”
“記得……”女人哽咽的回答。
“這樣就好辦了,我們送你回家,你別難過。”
玉潔兒低着頭,許久沒有說話,路易斯坐在她的身邊,輕輕摟着她的肩膀。
“她很幸運,遇見裡你。你不要難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他憐惜的看着她。
“我送她回家去。”在休息片刻,維娜看着沉默的玉潔兒和路易斯,他們應該有很多要說吧。
“你一個人可以嗎?我也去。”
“沒事的,潔兒,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維娜和那個女人離開後,房間裡的氣氛更加沉悶死寂。
“潔兒,你喜歡這裡嗎?”
“路易斯,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偷偷跑出來害你爲我擔心。我不想連累你們,只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安靜的待着,想不到還是被你找到了。”她淺淺的笑着,時隔許久,光陰總是可以帶給我們些許微妙的變化,我們自己都不會察覺。
他如曾經愛憐的輕撫她的腦袋,“傻丫頭,什麼叫連累我,你真是多心了。你這樣反而更加讓我擔心。這個地方挺不錯的,我打算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你不許趕我走!”
“哈哈哈……我一定不會趕你走。可是,公司怎麼辦?”
“許久不見,果然長大了,公司的事我已經讓人幫我處理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路易斯,你見過玉龍天嗎?”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閃爍的眼神不安的看着他。
他輕輕嘆息,“見過。”
“哦,那他可有問過你我的事?”
“他問過,我說你過得很好。”他看到她眼神裡的悲涼,彷彿此處荒寥的沙漠。
星空寥落,薄涼的空氣裡瀰漫着經久不息的孤獨和冷漠。他們並肩坐在陽臺上,各持一杯酒,聽着彼此心臟有節奏跳躍的聲音。
奧菲娜聽到玉潔兒再一次玩失蹤的消息後,心中十分歡喜,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她一定要讓她死!
“奧菲娜,我希望你能夠停止報復她。”費列羅看着奧菲娜閃爍的眼神就知道此時她在盤算些什麼。
“你到底幫不幫?”她不耐煩的斜了他一眼。
“好吧,我幫。”
在她面前他永遠沒有勇氣理直氣壯的拒絕,只要她開心他什麼事都願意爲她做。
“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在他看來沒有人
會笑得比她美,那是一種直入內心的溫暖的感覺,他希望她可以一直這樣溫暖的微笑。
玉潔兒看着遼遠浩淼的星空,一個念頭在她的腦中閃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