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你看過了可以走了吧?”君若煙冷漠疏離地說。話一出口,她就在心裡暗暗地讚歎自己做的太好了。她以爲她會失常地痛哭,怒罵。畢竟這個幾次三番陷自己於生死邊緣的男人,如今這樣深情地對待“另外一個女人”,她心裡有憤恨,有怨懟。就算這個女人是她自己,她也不能原諒。
左嘯塵愣了一下,君若煙的態度不是他預料中的。
左嘯塵的心痛苦地揪扯着,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想要解釋曾經的錯誤,好多話到了嘴邊依然無法出口。因爲他明白那些理由太牽強了。
君若煙抿緊脣,雙眼瞪大戒備地望着左嘯塵。左嘯塵的目光猛地撞進君若煙的眼瞳深處,那一瞬間的熟悉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君心暖,他驚駭地後退一步,鼻尖滲出汗珠。
君若煙冷冷地說:“你走吧。我想安靜安靜。”
左嘯塵倉皇逃離。
君若煙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整個人都疲倦地癱軟。這樣身心俱疲的演戲和戰鬥她無法堅持。
“重陽,我想到海邊住幾天,散散心,孩子就交給你照顧了。”看着樓重陽猶豫不決的表情,君若煙趕緊解釋,“我只是心裡煩悶,想要散散心,不是離家出走,你不用這幅表情。”
“地點,飯店我來選。”樓重陽態度堅決地提出條件,君若煙也爽快地答應了。
樓樂樂撒着嬌,要和媽咪一起到海邊玩。君若煙抱抱女兒許諾:“下次,媽咪一定帶樂樂到海邊玩耍,還有歡歡和爹地。這次樂樂就讓媽咪自私一回,媽咪想到海邊去養病。”
樓歡歡拉開樓樂樂,小大人似地說:“媽咪,你去吧,樂樂我會照顧的。”
君若煙來到樓重陽定下的海邊飯店,飯店裡除了她這個唯一的客人就只有店主人一家四口了。
這個樓重陽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沒有客人她就沒有和別的男人接觸的機會了是嗎?這麼聰明的人想出的點子卻是這麼笨。如果她想偷情,不會帶個男人來嗎?
不過,這樣也好。她正好可以安靜地想一些事情,對左嘯塵的愛恨情仇她還無法放下,對樓重陽的感激和超過友誼的感情該如何定位。這一切的一切都該有個明白的決定。
君若煙常常一個人站在海邊,望着起伏的海水發呆。
這一天也是和往日一樣的一天,君若煙吃過午飯就慢慢散步到海邊。海風吹拂着她的衣裙獵獵起舞,居然有些寒意了,冬天已經要來了嗎?
君若煙後悔沒有加件外套。她正要轉身往回走,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白色長褲的女子站在海邊的岩石上,張開雙臂飛鳥一樣地撲向大海。
天啦,有人跳海自殺!這個念頭閃過君若煙的腦海,她本能地大叫起來:“救人啦,有人跳海啦。”
還在吃飯的飯店老闆一家都衝了出來,率先泡在前面的是老闆的兒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腳上的鞋跑掉了,他連看一眼都沒有。
少年也飛撲向大海,身手矯健地遊向大海深處。
“勇仔小心啊——”少年的父母擔心地在他身後呼喊。
少年很快地抓住了跳海的女人,轉身往回遊。負擔了另一個人的重量,再加上精力消耗,少年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君若煙和老闆一家趟着及膝的海水去迎
接少年。
君若煙發現的及時,少年也營救得及時。白衣女人很快就甦醒了。她張開眼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爲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好了。”
君若煙生氣地扇了白衣女人一記耳光:“你要死可以,別在我們面前尋死!勇仔爲了救你差點把自己的命都丟了,你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白衣女人開始“嚶嚶”地哭,反覆地說着:“你懂什麼?你要是我,你也會想離開這個世界。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傷痛,你當然說得出正義凜然的話。”
君若煙苦笑:“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傷痛,的確,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我經歷了什麼,你又知道嗎?”
“我的同胞妹妹幾次要置我於死地,還跟我搶丈夫。我沒有尋死!當我被燒傷變成醜八怪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自殺。我的親生父母一生下我就拋棄了我,後來相遇了,還是要我用自己的命去換妹妹的命,我也沒有跳海。”
“你也有這麼多跳海的理由嗎?”
君若煙說完,老闆的一家人都熱淚盈眶,勇仔的妹妹小雪更是傷心地哭出了聲。
“君姐姐,我沒有想到你有這麼慘的遭遇,你太可憐了。”小雪撲進君若煙的懷裡哭得比君若煙自己還要傷心。
躺在牀上抽泣的白衣女人也呆住了,她愧疚又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指責你。”
君若煙握着她冰涼的手說:“沒什麼,我只是告訴你。人活着要愛自己,沒有人理所當然地該愛你,只有你自己。”
白衣女人抱着君若煙哭了,這次她不再是爲了自己悲慘的身世哭泣。
白衣女人陪着君若煙住在了這個小店裡。她告訴君若煙,她叫孟雲瑤,來自北方一座大城市,爲了死得美麗一些,也爲了不讓父母看到她死去的悲慘樣子,她選擇來到這裡跳海自殺。
“雲瑤姐,你講一講你的故事好不好?”好奇寶寶小雪一邊擇菜,一邊打聽。
孟雲瑤苦澀地笑笑:“我哪兒有故事可講?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工人的女兒,家裡算是一般的小康。每月要交房貸,每天按時上班。跟每一個城市女孩的故事一樣。”
小雪不相信地說:“你一定有故事的,不然,你爲什麼要跳海?”
君若煙趕緊用眼神阻止好奇寶寶提問,如果好奇心涉及到別人的隱私,那還是收斂一些好。
孟雲瑤感激地拍拍君若煙的手說:“君姐,你不要責備小雪,她喜歡聽,我就講給你們聽吧。這些故事現在已經傷不到我了。”
原來一位公司的小開迷上了孟雲瑤,發誓非她不娶。而孟雲瑤的父母就在這位小開家的公司上班。剛開始,孟雲瑤和她父母都非常反對這件事,認爲普通工人家庭高攀不上公司老闆。那位小開,卻用不屈不撓的精神感動了孟雲瑤和她的父母。
這時候,小開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了非常生氣。他們先是通知孟雲瑤的父母,必須讓孟雲瑤離開那位小開。
可是這時候孟雲瑤已經陷了進去,還和那位小開有了親密的關係,怎麼能說分開就分開呢?
孟雲瑤的不順從,惹惱了小開的父母。他們開除了孟雲瑤的父母,還讓他們怎麼也找不到工作。接着孟雲瑤也被公司開除了。
然後是,小開
的父母設計了一個狗血劇。在小開出國幾天,就要回國的那天,他們灌醉了孟雲瑤,然後讓她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躺在一起。小開親眼目睹,無論孟雲瑤如何解釋,小開都堅信孟雲瑤是紅杏出牆。
孟雲瑤堅持愛情的結果是一家失業在家,父母爲了找工作的事情愁眉不展。而她被男友拋棄了,工作也丟了,雞飛蛋打一場空,還被自己喜歡的男人罵成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孟雲瑤覺得自己害苦了父母,覺得人生失去了意義。她想到了死。
“雲瑤姐,那家人爲什麼要這麼對你?”小雪皺着眉頭,想不通,“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哪個男人不想要啊?”
孟雲瑤彈了一下小雪的額頭感動又好笑地說:“謝謝你把我捧得這麼高。我就算有一千個優點,只要沒有錢沒有雄厚的家世一千個優點都是零。”
小雪不屑地撇撇嘴:“你的那個小開男朋友有君姐姐的老公有錢嗎?你都沒有看到他撒錢的樣子,好帥哦。”
小雪站起來模仿樓重陽的樣子:“一天十萬包下你這家小店夠不夠?不夠你可以開口。儘管說,只要不太貪心,我都可以答應。”
君若煙噗嗤笑了,小雪模仿得還真有三分像。孟雲瑤則是驚歎着搖頭:“你們家飯店只有十個房間吧?一天能有十萬塊的營業額?這也太賺錢了吧?”
小雪好得意地笑:“當然沒有,一天一萬塊都沒有過。最好的旅遊旺季裡一天賺過幾千塊是有的。”
“所以,當時我爸媽都嚇傻了。你們也知道我爸爸老實巴交的,哪兒敢要這麼多錢?他說只要幾千塊就夠了啦,不要這麼多。現在是旅遊淡季,一天能有一千塊的收入他們就滿足了。如果能給兩千塊以上,他們睡覺就會笑醒的。”
這下換孟雲瑤好奇了:“君姐的老公,怎麼說的?”
“君姐的老公看我老爸這麼老實,他開心地笑了,說我們家都是好人,他非常放心把妻子放在這兒養病,他願意一天出十五萬,算是給我爸媽不貪心的回報。”
“哇,這麼大方啊?我那個男朋友對我都沒有這麼大方,還沒有給我買過一萬塊以上的禮物。”孟雲瑤驚歎着。
小雪越發瞧不起那個小開了:“那他一家還在狂什麼?人家君姐老公給我爸媽買的禮物都是一萬塊以上的,還給我哥買了一臺價值兩萬塊的筆記電腦。”
君若煙這次知道樓重陽在她來之前,重金收買了旅店老闆一家。虧她還在說,沒有客人可以帶個男人來偷情呢。看來,他還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早想好了預防對策。
不過這些事情實在不該對孟雲瑤賣弄。君若煙阻止小雪繼續說下去。
外邊勇仔卻在喊:“君姐,你老公讓人送來了好多海鮮,你是要吃生蠔,還是鮑魚啊?”
孟雲瑤兩眼放光地望着君若煙:“君姐,你說說你們家到底有多有錢啊?土豪,和我做朋友吧!”
君若煙似假還真地說:“你想要和土豪做朋友?”
孟雲瑤拼命點頭。
君若煙神秘一笑:“你不要後悔哦,我認識很多土豪朋友,到時候就給你介紹一個吧,你這款的女人可是很搶手的。我保證你馬上變成新土豪,衣錦還鄉,回到北方氣死那個土豹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