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煙現在只要看到歲數大一點,身材魁梧一點的男人就害怕。當初是他千方百計地逼着她離開,現在他又這樣咄咄逼人地要求她回家。
做人難啊。
“若煙,我記得你是一個心腸很軟,心底善良的女人。現在你怎麼就這麼記恨我一個糟老頭子?”
君若煙剛走進公寓大門,樓老爺子就從某個角落閃了出來,用着悲憤的語氣譴責。君若煙沒有防備,嚇得跳了兩步,手裡的東西都掉了一地。
“您——”怎麼可以這樣神出鬼沒地嚇人。君若煙拍撫着胸口喘氣,卻不敢把抱怨說出口。
“我勸過重陽了,喬伊也天天打電話,但他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能有什麼辦法?他這種有主見的人,一旦決定了不是誰可以輕易改變的。”君若煙努力心平氣和地把說了無數遍的話再說一次。可是很顯然,樓老爺子不接受任何說辭,除非樓重陽決定回到魔紀。
君若煙已經完全瞭解了樓老爺子的心態,她決定忽略樓老爺子的存在,直接上樓。君若煙撿起地上的東西,直直地往電梯走去。
樓老爺子攔住她,板着臉要君若煙今天一定要給一個肯定的答覆。
“你不能再敷衍我了。”樓老爺子這樣說。
君若煙很頭痛。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懇求樓老爺子放行,但樓老爺子一副大義凜然,決不妥協的派頭。君若煙只有妥協了。
“您放心,這次我就是用拖的,拽的,也把重陽弄回魔紀好不好?”君若煙發誓一般地說。
樓老爺子懷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君若煙昂着頭擺出“小女子一言九鼎”的堅定態度。樓老爺子才放鬆繃緊的神經說:“這纔對嘛,你不能這麼自私讓重陽給你爸媽賣命。”
君若煙苦笑,無奈地說:“樓老爺子,我在您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人?我真是想不通。曾經您也對我對歡歡樂樂很好。怎麼現在我在你眼裡就成了仇人,成了一無是處的女人?”
樓老爺子紅了臉,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君若煙搖搖頭,往電梯繼續走去。
忽然一陣奇異的香味竄進她的鼻子,然後她的腦袋眩暈,眼前一片黑暗。
暖陽集團。
左嘯塵把一份文件丟給劉天宇。
“一個星期以後,如果樓重陽還是不回魔紀,我們就開始着手挖魔紀的牆角。”左嘯塵聲音平靜
,面無表情,彷彿只是在討論午餐吃什麼。劉特助卻一臉歡喜。
“早該這樣了。魔紀這樣大一塊肥肉不吃白不吃。吃了我們至少要少奮鬥三十年啊。”劉天宇樂呵呵地拿着文件走了。
左嘯塵右手敲打着桌面,雙眼精光四射彷彿在算計着什麼。
辦公室的門在被人碰觸發出第一聲聲音的時候,左嘯塵就從沉思裡驚醒。他倏然眯縫着眼睛警惕地看向門口。
房門打開一個嬌滴滴的女人閃了進來。
“達令,吃飯時間到了。”女人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不知爲何,左嘯塵忽然想到君若煙。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今晚就到她的必經之路去攔截。
左嘯塵籌劃着,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君若煙有兩天沒有回家了。樓重陽問過所有認識君若煙的人。但沒有人知道君若煙去哪兒了。
她會不會遭遇不測?當喬伊提出這種可能的時候。樓重陽對着手機大聲“呸”了三下,罵他是烏鴉嘴。最後,公寓保全人員說,大前天看到樓老爺子來找樓夫人,他們還有爭執。
樓重陽趕緊地給父親撥電話。
樓老爺子一聽是兒子打來的電話,歡喜萬分。
“你終於想通了?快點回魔紀吧,魔紀這幾天有異動。你就直接回來上班得了。”樓老爺子一高興,也不讓樓重陽開口噼裡啪啦就說了一大通。
樓重陽忍耐了一會兒,擔憂君若煙的心讓他沒有了耐性。他煩躁地開口:“爸,我沒有要回魔紀。……”
顯然的,樓老爺子也缺乏耐心,他只聽到樓重陽說了第一句話就爆竹般炸開了。
“什麼?!你沒有要回魔紀?君若煙不管自私,還虛僞撒謊?她明明拍着胸脯說,拖也要把你拖回魔紀——”隔着遙遠的距離,就能感覺到樓老爺子的火藥味。他挑着腳大罵君若煙,把樓重陽惹火了。
“爸,若煙不見了!不見了!你聽見了沒有?不要只顧自己的一點兒破事行嗎?我就不明白真正自私的人怎麼敢說別人自私!”
樓老爺子懵了。第一是被兒子的火爆痞子給嚇得;第二是被君若煙的失蹤嚇到了。最後則是——樓老爺子萬萬沒有想到在兒子的眼裡,他如此的不堪。
樓重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不該這樣指責父親,但他無法平復心裡對父親的怨氣,只有彆彆扭扭地開口。
“爸,我聽說你是最後見到若煙的人——”
樓老爺子一聽,覺得兒子是在懷疑他,他又不等樓重陽說完就開始跳腳:“好啊,我就是壞人!但是,你要說我害了君若煙,你得有證據!”說完,不等樓重陽開口就把電話摔了。
樓重陽傻傻地拿着電話,成了石像。
樓歡歡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爹地,媽咪到哪兒去了?”
他也想知道媽咪到哪兒去了啊。樓重陽收拾好臉上的擔心,微笑着對樓歡歡說:“媽咪只是出去散散心,沒事的。”
樓重陽手裡的電話又響了。樓重陽滿懷着欣喜按下接聽鍵。
“兒子,你別把你爸的話往心裡去啊。他啊最近是老糊塗了,做了許多錯事。但我相信他絕不會真正的傷害若煙,他不是那樣的人。”
打電話的是樓夫人。樓重陽失望滴嘆了一口氣,渾身的勁兒都鬆懈了:“媽,我沒有懷疑爸把若煙弄哪兒去了。我只是想問問當時的情況。想要分析一下若煙可能遇到什麼事。”
樓夫人熱心地說:“你等會兒,我去問問你爸。”
君若煙在哪兒呢?君若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無邊無際被白雪覆蓋的道路,沒有來往車輛,沒有行人,甚至連一隻鳥兒都沒有看見。君若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人類的渺小,地球的浩瀚。
她好怕。怕自己客死異鄉,還不知道這裡是哪兒。她後悔不該瞞着養父母和張一一,她該告訴他們她就是君心暖的。現在,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君若煙縮着脖子,努力保持體力和身上的溫度。雖然感到有些絕望。但她依然尋求着活下去的機會。
遠處依稀駛來一輛老爺車。君若煙興奮得要跳起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覺得只要是一個人就覺得特別親。
“嗨,嗨——”車子還沒有靠近,君若煙就開始用力地揮手,她怕錯過這個機會。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的同伴呢?”老爺車停下,車上的人驚訝地問,眼睛還在四處尋找有沒有別的人存在。
君若煙搓着手,跺着腳用英語回答:“沒,我沒有同伴。我只有一個人。”
“哦,上帝。”車上的男人拍着額頭感嘆。
君若煙焦急地提醒:“先生,我可以搭個便車嗎?”這個男人再驚奇下去就會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變成冰凍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