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煙一直以爲她只能獨自一個人和恐懼對抗,沒人能瞭解她的不安。沒有想到他懂得,而且他就伴在她身旁,提供她源源不絕的力量,讓她敢於面對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
他緩緩低下頭,俯身在她脣上安慰的輕吻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長長的眼睫上還沾着水珠,像蝶翼一樣輕顫着。
原本只是一個淺吻,爲了平撫她的不安,最後卻演變成了他離不開她的紅脣,在她的脣上吻了又吻,一直到她的身子逐漸軟化,貝齒逐漸鬆開緊咬的脣瓣,並開始淺淺地迴應他。
不知是誰先加深了這個吻,他們吻得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恣意,安撫的味道已經漸漸變了質。在長期的親熱默契之下,他們都瞭解對方動情時會有的反應。
她的細聲低吟,他的濃重鼻息。她逐漸迷濛的雙眸,他益發深邃的眼瞳。
她在他掌心下的皮膚泛紅,他在她指尖下肌肉緊繃。
所有最細微的迴應,都落在對方的眼底,都在對彼此暗示着,自己身體里正涌起一波又一波來勢洶洶的熾熱火焰,並極度歡迎對方的熱情試探。
一記吮吻,一記揉撫,不用言語表示,便輕易觸發彼此更深一層的欲=望。撫慰式的單純擁抱,已經無法滿足彼此。他們需要更強烈的,更進一步的觸碰。跟隨着熱情的本能,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頸項,主動將自己的櫻脣湊向他。
他的舌頭探險到更深的地方,無法自拔地挑引她的舌尖,啜取她的甜蜜,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悸動熱流,自有其意識地狂烈衝向下腹,匯成一股更強大,更難抑制的渴望。他的身體誠實而迫切的渴望着,渴望能與她的身體進行更爲親密,更爲熾熱的交融儀式。
太過渴望,便會開始疼痛。疼痛的感覺傳遞到他腦際時,他倏然清醒。
“真要命!”左嘯塵發出一聲痛苦的喘息,停下一切動作,將她緊緊壓進胸膛裡,阻止自己繼續貪心採擷屬於她的甜蜜誘惑。
“嘯塵,爲什麼停下來?”她茫然地仰頭望着他,語氣裡有幾分嬌嗔,一絲焦躁,柔軟高聳的胸脯本能地貼着他急劇上下喘息的結實胸口,難耐的蠕動,幾乎要摧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制力。
她不明白他爲何要停下,只覺得身軀深處被他點燃了一把火苗,此刻只想不顧一切地在他身上尋求解放的出口。
“別動,讓我冷靜一下。”他大口喘氣,用力抱住她不安分的嬌軀,咬牙忍耐下腹的疼痛感。
“爲什麼不繼續?”她難受得發出一聲幾近低泣的抗議。
“乖,聽話。你的身體受過傷,而且懷胎初期可能會不太穩定,我怕傷了你跟胎兒。要是我們真的做下去,我怕寶寶被打擾後,會氣得衝出來責備我們,那就糟了。”他苦笑着輕輕拍撫她的背,盼望她能及時清醒過來,最後補充一句,“雖然我已經爲人父了,但這次卻是我第一次履行父親的責任。我希望自己至少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左嘯塵努力說服,燃起的火苗必須兩個人一起澆熄,不然星星之火很容易就會再度燎原狂燒,那後果就不可收拾了。她倒吸一口氣,想起了寶寶,馬上用雙手護住腹部,也不敢再妄動。
上回給醫生看診時,醫生的確曾口頭警告她近期最好避免任何太過劇烈的活動,包括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爲。
而她竟然忘了?她忘記了!
“對不起,媽媽竟然忘了要保護你,真的對不起。”她自責地對肚子裡的胎兒說話,“以後,哥哥姐姐會和媽咪一起保護你的,你幸福吧。”
當下腹疼痛不適的感覺逐漸消褪,他終於放鬆地籲出一口氣,並擁着她在沙發上挪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
“別這樣,搞不好小傢伙知道爸爸媽媽感情這麼好,不但不生氣,還很高興呢!”他摸摸她的頭。
“你真討厭!”君若煙破涕爲笑地捶了男人的肩膀一下。
君若煙趴在男人懷裡,聽着他的心跳聲,他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撫着她的及肩長髮。
寧靜祥和的氣氛包圍着他們,心底有種不一樣的悸動,在此時此刻柔柔暖暖地盪漾開來,那種奇妙的感覺來得無聲無息,卻又那麼的清晰,讓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這種感覺,叫什麼呢?
驗收下廚能力的約定時間到了,君若煙卻開始昏天暗地的不停孕吐,尤其一進廚房就會立即回頭衝去廁所。
“嘔——嘔——”
“你還好吧?”左嘯塵擔心地敲敲浴室的門板。
“我不好!不好,不好、,不好!嘔——”
聽到門板裡面的回答,左嘯塵心疼地嘆息一聲,推門進去。
果然,君若煙正委委屈屈委屈地蹲在馬桶邊掉眼淚。
“嗚嗚——”她已經吐得腳軟,只能靠着馬桶哭。
“有沒有好一點兒?”他放下馬桶蓋,扶起她坐到馬桶上休息。
“我好難過,好難過,我一直好想吐,可是剛剛吐了幾口酸水後,就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嗚嗚嗚——”
她因爲身體的極度不適而鬧着脾氣,像個小女孩一樣,不在乎形象,哭得涕泗縱橫。
左嘯塵把毛巾用溫水打溼,然後擰乾給她擦臉。然後,他拿起她的漱口杯裝了一杯水遞給她:“漱個口,你會舒服一點。完了,我扶你回牀上躺一躺。”
她眼睛含着淚花,接住杯子漱口。等她好些了,他便扶着她走到牀邊。
“廚房的火還沒關。”她本來躺下去了,又趕緊坐起來。
“已經關了,乖,躺下去。”他的大掌輕輕將她的肩頭壓向牀面。
她正要照他教她的食譜,紅燒一條大草魚,哪裡知道指尖還沒碰到魚,鼻尖就敏銳地聞到魚腥味,一股欲嘔的感覺立即鋪天蓋地地涌了過來。
她從來都不知自己的鼻子何時變得這麼敏銳?
本來她還打算忍着魚腥味跟反胃繼續煮食,誰知道越忍耐越糟糕,最後臉色發白地衝到廁所吐了起來。
“嗚嗚——等我好一點了,我會再去廚房把魚煮好的。”
“別管魚了。我幫你倒一點水,拿幾片蘇打餅乾過來給你。”他啼笑皆非地搖搖頭,她的堅持令他覺得既好笑又心疼。
“我真的有努力學煮菜,而且我發誓我有十成的把握,這次做的紅燒魚絕對會很好吃,並且色香味俱全,我完全不是故意用嘔吐來逃避任務的!”她的心裡還是十分掛念他們之間的條件約定。
“我瞭解,你很努力了。”他輕拍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你一定會把孩子搶走的!嗚嗚嗚——你這個壞蛋!你不能讓孩子和我分開,也不能讓歡歡樂樂失去了小妹妹。”她不甘心地掄拳捶打他。
“也許是個小弟弟呢。”他抖開薄被蓋住她,心裡很痛,但嘴裡還是故意挑着刺,“再說了,也許我會把三個孩子都帶走。小寶寶就不用和哥哥姐姐分開了。”
“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是壞人,嗚嗚嗚——”她又哭了,從薄被下又伸出手來,繼續打他出氣,越想越委屈。
他知道她情緒不穩,只好軟聲軟語地安慰着。
她正在爲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吃足苦頭,身爲小傢伙的爸爸,卻無法分擔她身體上的不適,讓他有一種無力的挫折感,看到她的眼淚,更是萬般心疼。
被孕吐折騰了好一陣子的君若煙,沒有等他送水和蘇打餅乾來房間給她,很快就因疲憊而睡着了。
手上拿着水杯和餅乾,低頭看着她蒼白無血色的臉蛋,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他雖然知道懷孕初期發生孕吐是正常現象,但是看她吐得幾乎嘔心嘔肺,他實在好心疼,也開始擔心起她的身體狀況,是否能夠承擔胎兒的成長。看來,明天該帶她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妥當。
暫時壓下滿腹的憂慮,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對不起。”左嘯塵
對着睡熟的君若煙憐惜低語。他願意從此把她護在身邊,不再受折磨苦難。
第二天,當他們兩人緊張兮兮地衝到婦產科看診時,被負責產檢的老醫生趕了回去,只叫君若煙多補充一些營養,還一臉不以爲然地嘲笑他們實在太過緊張。
“下廚能力先跳過,我要改考你育嬰知識。”當他們回來時,他慎重地提出新的條件。
聽見他似乎依然不打算放過她,君若煙不由得怒火中燒,心裡也微微感到一陣針刺似的疼痛。
“你這個從沒有履行過爸爸義務的人居然膽敢懷疑我育嬰的能力?!”君若煙憤怒不滿地抗議。
用下廚能力整她之後,沒想到他還有另一個花招。
“在正常的狀況下,是夫妻兩人共同養育寶寶的,兩個人照顧當然比較周全。你想當單親媽媽,自己養小孩,如果我不能確定你有好好養育孩子的能力,我怎麼放心把小孩交給你?畢竟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會捨不得孩子吃苦。”
他說得冠冕堂皇,努力地暗示她,該找一個老公跟她一起照顧寶寶,而他是孩子的爸,當然只有他是當她老公的最佳人選啊!
可惜,君若煙並沒有意會到他話裡更深層的涵義。
“你歧視單親媽媽?”她瞪他,努力抹掉受傷的感覺。
“如果你生活在健康完整的家庭,有老公共同照顧孩子,我就不會開出條件測試你的能力了。不是嗎?”他挑挑眉,表情十分無賴。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她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幫她照料孩子都來不及了,哪還會爲難她?
只是,他說的話太迂迴,她依然沒聽懂,還紅了眼眶。
“我不要!”她突然大聲反對。
“你不要什麼?”他愣了一下,瞪她的眼神中藏着一絲緊張。她是不要和他生活在一起,還是不要接受他開出來的條件?
“我不要再跟着你的話起舞,發神經了!你提出來的條件真是莫名其妙!”君若煙嘟脣,小腦袋重重向旁邊一撇。
聽見她的話,他偷偷鬆了一口氣。還好她不是說不要他,不然的話,他就沒戲唱了。
“我是爲寶寶着想,希望寶寶能得到更好的成長環境。”他露出苦口婆心的表情。
“先生,請記得我已經養了兩個小孩了,而且養得非常成功,所以我有自信能夠獨力照顧寶寶,纔不會讓寶寶受到一絲委屈呢!你真要跟我搶小孩的話,我就跟你拼命,管你家有幾個律師!你以爲我家就沒有律師了嗎?我讓樓重陽幫我請國際資格的大律師,看你怎麼欺凌我?”
“欺凌?你說我欺凌你?我欺凌你的話,會陪你去逛街買東西,爲你煮你想吃的菜,孕吐時在一旁照顧你嗎?虧我剛剛還特地爲你熬了一鍋陳皮粥,想讓你開胃止吐!”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她馬上停止爭吵。
“陳皮粥?用那種酸酸甜甜的陳皮煮的?”她驚喜地眨眨眼,嘴巴里自動分泌出唾液。
君若煙雙眼晶亮地吞吞口水,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心思全放在他說的陳皮粥上。
知道她一直被孕吐所苦,不但食慾不振,甚至弄得心情煩躁,不是找他吵架,就是躲在牀上掉眼淚,害他日子也不太好過。看到她一聽見陳皮粥就眼睛發亮,他忍不住一陣心疼。
“是啊,我剛熬好了,你要不要吃一碗嚐嚐味道?”他放軟了語調,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
“要!要!要!”她像小雞啄米似地不停點頭。
他突然有種衝動,很想告訴她,他願意每天幫她下廚,因爲只要她露出這種快樂的表情,他就會涌起好大的成就感。
他帶着她到廚房裡,替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在桌上。
她忐忑地用湯匙舀了一口,感覺爽口甘甜的橘皮味在嘴裡慢慢化開,忍不住“呼哧呼哧”地連吞好幾口。
“喝慢一點兒,有一鍋呢,沒人跟你搶。”他皺眉提醒她,怕她燙到了舌頭。
說來奇怪,喝了半碗粥後,一直覺得沉甸甸的胃部,似乎不再那麼難受,讓她覺得既驚訝又開心。
被無藥可救的孕吐折騰了好些日子,本來都已經認命了,誰知道他竟然熬了一鍋看似簡單卻這麼受用的陳皮粥,讓她心裡暖洋洋的。她含着粥,感動得掉下眼淚。
“嗚嗚嗚——”她又哭了起來,還不忘再吃一口粥。
“又怎麼了?粥很難吃嗎?”看到她泛紅的眼眶跟說來就來的眼淚,他嚇了一跳。
以爲自己把粥煮壞了,怕她會鬧肚子,他緊張萬分地端起她吃了一半的粥來嘗味道。
“不是,是,好好吃。嗚嗚——”她搖搖頭,搖下了兩顆淚珠,搶回她的碗,看到碗快見底了,又把碗遞給他,“我還要一碗。”
這女人,說風是雨的情緒,差點讓他嚇出汗。現在更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到底是“不是”,還是“是”啊?左嘯塵受不了地偷偷翻白眼,幫她又盛了一碗粥。
她對着熱呼呼的粥吹氣,再舀一口放進嘴裡,嗚嗚——還是好感動!
“不會吧?你連東西好吃也哭?”看她眼淚越灑越多,他感到啼笑皆非,但是看到她這麼捧場地連喝兩碗粥,他的心裡莫名感到一陣滿足,很想用他的廚藝來取悅她一輩子。
他忍不住想,等孩子生下來後,他要好好地研究嬰幼兒料理,讓孩子吃得營養豐富,長得比別家的孩子還快還高。要和他哥哥一樣聰明,但千萬不要像他哥哥那樣小老頭,他要一個天真童稚的小正太兒子。
忽然之間,想與她重新結婚,嬌寵她一輩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想想自己一個人孤單了快六年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現在眼前就有現成買一送三的寶貝,老婆孩子一下子都能擁有,何樂而不爲?
只是這女人一開始想偷偷帶球跑,還對他有那麼深的成見,要不是他發現得早,她早就溜到天涯海角去了。她會同意再跟他結一次婚嗎?用君若煙這個名字。
當他腦子裡正打着如意算盤時,君若煙打了好大一個飽嗝。
“哇——好好吃喔!”君若煙滿足地對着空碗雙手合十。
“還想吃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弄來。”五秒鐘前他還在算計着她,五秒鐘後看到她的笑容,先前的堅持已經全拋光光了,一心一意就想討好她。
“我現在好想吃麥芽餅!”君若煙衝口而出。
“麥芽餅?”他呆了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想吃這個。看樣子女人在懷孕期間,口味果然會變得怪怪的。
“沒問題,還想吃什麼?”他順從她的渴望。
“還有冰草莓糖!”
“這又是什麼?”
“就是冰冰的草莓糖啊!”
這有解釋到嗎?他額際滑下斜線。
“在哪裡有賣?我去幫你買。”
“在網絡上。”
“什麼?”
“這些東西需要上網訂購啦!”
他無言地望着她,露出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瞧她露出無辜的神情,他只好順從她的渴望,默默地到房裡拿出筆記本電腦,坐到沙發上默默地開機,默默地展開他生平第一次的上網購物。
君若煙走到左嘯塵身邊,緊挨着他坐下,蜷曲着雙腿,倚着他的肩,與他一同觀看他腿上已經連上網的電腦屏幕。
“你說的是這家的麥芽餅?”他仔細地研究網站上的圖片,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對呀!”她高興地直點頭。
“我在百貨商場也看到有人在賣,去商場買就好了。”
“不要,我只要這家的!”
“這跟超市裡賣的麥芽餅有什麼兩樣?”
“差多了!你沒吃過所以不知道。這家的麥芽餅真的很好吃,而且在網上很紅耶!我們這裡的家庭婦女都會一起團購,一買就是好幾大箱。”
“我還是覺得這就是
一般的麥芽餅,我去超市幫你買一桶回來就好了。”
“我就要這一家的啦!”君若煙堅持己見。
“好,,好好,我幫你訂。還有另外一個是什麼草莓冰?”
“是冰草莓糖啦!”她要他循着她給的指示,找到網頁。瞪着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圖片,他差點暴走!
“這根本是草莓糖葫蘆嘛!”
“是冰草莓糖啦——”她堅持要他正名。
“小姐,晚上我可以帶你去夜市買。”
“那跟夜市的糖葫蘆不一樣啦!很多人都說這個很好吃,而且是有時間限定的,賣完就不再做,今年沒訂到,就要等到明年了啦!”
怕她又犯驢脾氣,他投降了。
“好啦,好啦,我都幫你訂啦!還有沒有其他想買的?我一次買齊給你。”他沒好氣地問,不想跟她吵。
“真的嗎?那我要買深海泥。”她興奮地大叫。
“海泥是什麼東西?可以拿來吃?!”他聞言大驚。是把大海里的泥巴撈起來加工成食物嗎?
“吃你的頭啦!是敷臉的啦!那些貴太太們都在用,網上賣得好紅,常常缺貨耶!”
又是網上購物!
女人喔,真是讓人無語。
“你們男人喔,真遜!竟然沒聽過這些東西。”
聽到她的搶白,他簡直無言以對。
算了,女人麻煩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順着她好了。反正她開心,他也會跟着心情好,何樂而不爲?
當他說要去美國出差時,她着實愣了好久。
他每天都不去公司了,吃住和她一起。他們真正的過着兩人世界的生活。她每天一醒來就能看到他的臉,他也總是粘着她,一點兒也不嫌煩地盯着她喝牛奶,吃飯,散步。現在,他突然說要離開——
一聽到他說要到國外出差,君若煙的心裡就開始不舒服起來……
“那裡的女人都胸器嚇人,對不對?而且那兒還有一個蘭芙兒啊。”她撅起脣小聲哼哼着。他聽出她話中的醋味,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我的眼裡除了客戶外,只有我家的大肚婆而已,沒辦法去注意會場裡的女孩多不多,漂不漂亮!至於蘭芙兒我已經和她講清楚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左嘯塵信誓旦旦。
“現在才三個多月而已,肚子根本還沒大起來!你摸摸看,我纔不是大肚婆!”她想也沒想,抓過他的手就往腹部上一按,氣呼呼地怒瞪他。她不要被別的女人比下去啦。本來身材就不夠火辣,現在又懷孕了。
“好,好,好,你是窈窕美麗,身材依舊的風情萬種辣媽!”他戲謔地在她依舊平坦的軟嫩小腹上摩挲,惹得她身子一陣微微輕顫。
“你很討厭耶!不理你了啦!”她拍開他的手,紅着臉站起來,拿着喝完牛奶的杯子走到廚房去沖洗。
“不理我的話,就要一個禮拜都理不到我嘍!”他也起身,跟着她走進廚房。
“你這次要出差這麼久?”正在洗杯子的她聽了一愣,呆呆地在流理臺前轉過身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最短也要一個禮拜。”
“喔——”她的心裡無比鬱悶,失落的情緒再次加劇。
五年的空白,他和她的生活沒有交集,她也沒有怎麼想念他。現在,他還沒有走,她已經開始思念了。天啦,她中左嘯塵的毒,中的更深了。
這一次聽到他說要出遠門一個禮拜,她的胸口就覺得異常沉重,有種無助想哭的情緒氾濫開來。
見她又紅了眼眶,他上前伸手關掉水龍頭,一手將她攬進懷裡。
“別哭啊!我跟你保證,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的,好不好?”
“你說的喔!”她悶聲說道,將臉緊緊貼在他懷裡,偷偷地在他衣襟上抹掉不爭氣的眼淚。
送他出門去機場後,第一天,她很理智地控制着情緒,想說十幾個鐘頭的飛行時間加上時差,他一定需要休息,所以她乖乖地給自己熱牛奶,逼自己出門散步運動,但當晚她仍舊失眠了。
一夜翻來覆去,她的精神變得有些差,吃東西也食不知味,極度地想念着他。於是,她開始傻等電話,不停地換算時間,想着洛杉磯此刻大約幾點了?他大概正在忙些什麼?不停地猜測他會在幾點打電話回來。
令她失望的是,他一直沒打電話回來,她忍不住生氣了。足足失眠了三天後,到了第四天晚上,她才接到他的電話。
“喂,寶寶還好吧?“他隱隱地打了一個呵欠。
她緊緊握着話筒,說不出話來。
他第一句話不是問她好不好,而是掛念着寶寶?原來他對她好都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過是被他借用的一個活生生的工具而已。被忽視的委屈感,漫天卷地地淹沒了她,鼻頭瞬間一酸,對着昏暗空曠的房間,眼淚開始撲簌簌地灑落。
“喂!喂!若煙,你在吧?怎麼不說話?”他對着無聲的電話皺眉。她咬着脣,不肯跟他說話,卻不小心逸出一聲抽泣。
聽到她疑似哽咽的聲音,他有點兒心急,想用開玩笑的方式掩蓋他的擔心。
“不會吧?這麼想念我,想念得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哭了嗎?”他嘻皮笑臉地問她,完全不知道他用錯了方法。
聽到他的笑聲,她的情緒爆炸了。
“你這個大笨蛋!笑什麼笑,誰會想念你啊!豬頭!”她怒吼完,生氣地用力掛上電話。
她以爲電話會很快響起,但是沒有,電話再也沒有響起。君若煙才知道其實她還在期待着他打電話來安慰她,哄她。等待的結果是失望,憤怒和更加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尖銳的鈴聲響起。君若煙忿忿抹掉眼淚,死命瞪着電話,任電話催命似地響過一聲又一聲,賭氣地不肯再接起來。
這段日子裡他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與照顧,幾乎讓她以爲在他的心裡,她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也幾乎讓她覺得他或許是愛她的。
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跟錯覺,他在意的終究只是肚子裡的寶寶。
理智上明白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很可笑,但是她就是住無法控制心酸的感覺。
電話鈴聲一直沒停,害她聽得心煩意亂,乾脆用力拔掉電話線,回到房間去,埋到被窩裡療傷止痛,順便補足因爲想念他而錯失的睡眠時間。
哼!她不稀罕他打電話了啦!
但鈴聲一直不屈不撓地響着。君若煙只得起來,她到浴室漱口後才蹣跚地慢慢走進客廳,接起電話。
“喂?”
話筒裡寂靜無聲,她先是對着電話皺眉,還以爲有人打惡作劇電話,此時門旁的對講機又響了幾道鈴聲,她這纔想起電話早在昨天晚上就被她拔掉線頭了。
她放下話筒,走到門邊按下對講機。
“喂?”
“君小姐,你有兩位訪客喔!”保安先生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
“訪客?誰呀?”君若煙疑惑地問。
“她們說是婦聯的工作人員,想要來拜訪你。”保安先生刻意地壓低音量,似乎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她訪客的身分。
“咦?請她們上來吧。”
對於保安先生的怪異反應,她沒有想太多,只是莫名其妙地聳聳肩,然後回頭進房去換掉睡衣,並簡單地梳洗一下。
當門鈴響起來時,她打開大門,見到兩個女人站在她家門口——孟雲瑤和印嘉麗!君若煙當時就懵了,下一刻,馬上投入到好友的懷抱裡“哇哇”地哭。
“好了,好了,又不是第一次當媽,情緒還這麼不穩。”印嘉麗取笑她,“難怪左嘯塵說你心情不好,要我們來看看你。”
君若煙馬上停止了哭泣,驚詫地問:“左嘯塵讓你們來的嗎?”
“當然。不過,他可沒膽給我打電話。他是向雲瑤求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