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你啊。”小柒想也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
千雪瞬間心花怒放起來,滿臉嬉笑的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
千雪想把關係在確定一下,又繼續追問道:“那我們之間是愛情嗎?”
看着千雪那平靜和期待的眼神,徐小柒稍作停頓,眉頭微微凝重起來。
“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問你的,真的。”
“那當然不是愛情了。”
千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鬱鬱寡歡的神色,彷彿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徐小柒發現她表情的變化,趕緊解釋道。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嘛,就是那種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之前也說了,你是我姐,所以我一直就拿你當姐姐一樣,就算我們之間產生了情感,那也是朋友情,姐弟情,而並非愛情,我們還小,應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當中。不是嗎?”
徐小柒的話就如同一把帶着溫度的匕首,緩緩的溫柔的扎進千雪的心臟,也扎破了她幾個月以來對徐小柒那如癡如醉的幻想。
轉瞬間,千雪擠出了一絲悽美的笑容,眼眶泛紅,聲音有點哽咽,她笑道:“你忘了,我有先天性心臟病,就意味着我不能和其他女人一樣生小孩。既然不能生小孩,那誰又會願意接受我了。剛纔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裡去啊。你可是家裡的獨苗,要是我們以後真的戀愛結婚了,那你們徐家豈不絕後了,我可不能害了你。”
說着說着,千雪的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留下了一道美麗的淚痕。
“千雪,不是這樣的,這跟你沒關係,是我配不上你,真的;想想我來自農村,家境貧寒,我的學費還是鄉親們資助的,而你了,溫柔,善良,漂亮,家境又好。這真的和你有沒有心臟病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我個人的問題。況且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連食道癌都可以治好,我相信這先天性心臟病很快就能被研製出可治癒的辦法出來。”
千雪沒有說話,只是倚在樹上失聲抽泣着,看的徐小柒內心像針扎一樣的疼痛。
“你別這樣,別哭啊。”小柒一臉黯然神傷的表情,他輕輕的撫摸着千雪的肩膀,想以此來安慰她。
“你別碰我。”千雪朝着小柒吼了一聲,聲音略高,嚇的徐小柒一個哆嗦趕緊把手收了回來。過往的年輕路人都駐足停下,把他們當做是一對鬧着情緒的小情侶。
“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這。”千雪將手捂在自己的心臟上,很不心甘的說:
“因爲它的折磨,我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樣,做自己想做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最喜歡跳橡皮筋,可我一跳橡皮筋就心慌氣短。晚上我媽媽出去賣手抓餅,就我一個人在家裡寫作業,忽然家裡停電了,我居然被幾隻老鼠嚇的心臟病復發。還有軍訓的時候,我的心臟超負荷,爲了不讓教官對我特殊關照,我每一頓吃的藥量幾乎是平時的四倍。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上天對我如此不公。我只是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不吃藥,不打針就能和其他小女生一樣,活得開開心心。”
千雪說着說着,淚水就如開閘泄洪一樣止不住的唰唰往下流。
徐小柒心疼不已一把將千雪摟在懷裡:“千雪,別難過了,別難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千雪輕輕的推開徐小柒,笑中帶淚的說:“你不用安慰我,真的。”
她又抹了一下眼淚,輕聲啜泣道:“我這個人記性不好,如果以後忘記吃藥了,你一定要提醒我啊,走吧,季晴天他們還等着我們了。”
望着林千雪那淒涼、惆悵的背影,徐小柒的心彷彿被刀割一樣。他明白,今晚此時,他傷害了一個他此生最不想傷害的人,因此心裡充滿了深深的愧疚感。
小柒知道千雪一直喜歡着自己,可他就是走不出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因爲他家境不好,因爲他自卑,所以才感覺配不上千雪,這跟千雪身患心臟病真的沒有關係。千雪這麼善良,漂亮,而且古靈精怪,膽大心細,就像是古天樂版神鵰俠侶中的郭襄一樣。記得曾經在紅蜻蜓酒吧裡,面對凶神惡煞的肖白,千雪毫無懼意,直接一腳踹向肖白的襠部,差點就斷了他的子孫根,要是換做其他女生,嚇都嚇死了。
退一百步回來說,就算徐小柒同意和千雪交往,林業隼會同意嗎?要是林業隼知道小柒在跟他的女兒搞對象,還會把他當表侄兒看待嗎?
……
倆人回到火鍋城,曉曉看到他們姍姍來遲,便埋怨道:“你們倆怎麼去了這麼久。”
“剛纔在路上碰到一個問路的外地人,所以就耽擱了一會。”千雪撒謊道,她的眼眶紅紅的,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眼睛通紅通紅的,是不是剛哭過。”
“沒有,今天大夥這麼開心,我能哭什麼,就是剛纔沙子進眼了。”千雪迷人一笑,便和徐小柒一起坐了下來。
“喂,徐小柒,問你的煙買來了嗎?”季晴天揚起下巴,劍眉一挑。
徐小柒從兜裡掏出九五之尊啪的一聲,扔在了季晴天的面前。晴天拆開包裝給每個男生髮了一根。
此刻,林千雪調整了下情緒,像個爺們一樣,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白酒:“來,今天大家難得這麼開心,我敬大家一杯。”
徐小柒趕忙勸阻道:“千雪你不能喝酒。你忘了你有……”
“有心臟病是吧,就一杯而已,死不了人。來,來,大夥如果給我個面子,就陪我一起幹了這杯。”千雪笑意濃濃,站起身來將酒杯舉向衆人。
徐小柒明白她的用意,無非是想借酒澆愁,可在怎麼借酒澆愁,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於是便將她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
“你幹嘛?酒杯還我。”千雪生氣的想從他手裡搶回酒杯,可搶了好幾次都無果。徐小柒一急之下,直接將酒杯摔個粉碎。
“徐小柒,你…”千雪氣的剛想罵徐小柒兩句,忽然她左手撐着桌子,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臟,眉頭緊皺不已,一臉的痛苦神色。
徐小柒嚇懵了,趕緊從千雪的包裡尋找着藥。
此時,劉川楓卻氣憤的走過來一把將徐小柒推個踉蹌,嘴裡罵罵咧咧的:“我去你媽的,人家千雪喝杯酒怎麼了。你看你把她氣的。”劉川楓剛想揮拳,卻被千雪制止住了。
邱潤豪和季晴天等人全都懵逼了,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剛纔還大傢伙還吃的開開心心,怎麼現在就要起內訌了。
隔壁幾桌的客人也同樣被驚了一呆,全都抱着一臉的疑慮看向徐小柒他們桌。
整個店都靜下來了,空氣彷彿凝結成了冰塊,只聽到火鍋燒開時的咕嚕咕嚕聲。
…………
……
千雪將耳邊散落的幾根秀髮繞到耳後,神情凝重的說:“你們慢慢吃,我心臟不舒服,先回家了。”說罷就扔下衆人離開了火鍋城。
千雪剛走出大門,劉川楓連忙尾隨着跟了出去:“千雪,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千雪邊說邊從包裡拿出藥,然後擰開徐小柒給她買的礦泉水,將藥服下。
“其實不瞞你說,今天因爲有你在,我纔會來,要是你不來的話,我也不會來的。”
千雪擡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繼續往前走着。而劉川楓並肩和她同行。
夜永遠是最美麗的景色,因爲它的朦朧好像給這個世界蒙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寒冷的空氣中,放眼眺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燈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銀河,讓人眷戀不已。
劉川楓非常享受和千雪在一起的時光,看着美景,伴着美人。
“徐小柒那廝居然敢那麼惹你,要不要我明天叫一幫朋友,教訓他一頓。”剛纔的事情,劉川楓替千雪憤憤不平起來。
千雪撇了撇嘴角,面露憂色:“他那也是爲我好。”
“就算爲你好,也不能這樣,摔酒杯算哪門子事。”
“他性子比較直,口說無果的情況下,他會用行動來表態。算了不說他了。你都送了我這麼遠,趕緊回去吧。我坐公交車回家就行。”千雪駐足凝視着劉川楓,希望他別在跟着自己,她現在腦子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
此刻,劉川楓神情變的不自然起來,他將手插入口袋,然後又非常的警惕的朝四周張望,發現周圍沒什麼人,才掏出一根非常漂亮的手鍊,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千雪,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