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朵朵叫過來。”
蹙眉看着牀上明顯中毒而死的慕容可瑤,月淺曦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去死!
畢竟是死人這樣不好的事情,當然是不好聲張的。洛朵朵敢來時,只覺得房間一股陰風吹過,月淺曦黑沉着一張臉坐在一旁一旁,一雙眼睛陰鷙的盯着牀上。
那是一種無奈而有煩惱的眼神,恨不得將牀上的死人拉起來鞭屍的眼神。
洛朵朵忽而覺得這個夜裡似乎比往日裡冷了些,跨步進去:“我聽娃娃說可瑤出事了?”
“這哪裡是出事。”月淺曦冷哼一聲,站起身朝牀上示意。“快過來看看,查探一下是什麼毒。”
能查探清楚死因,她也好跟蕭家交代。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她這毒可不一般。”洛朵朵只看一眼,便察覺到了什麼。連忙掏出隨身的銀針來查探,一套鍼灸過後,銀針抽出來,原本泛着銀光的銀針,這會兒正漆黑漆黑的。
這毒可是劇毒!
“這是汐雲身上的毒,她什麼時候和汐雲接觸了?”洛朵朵皺眉說道,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大悟道:“是不是在大皇子府她碰到汐雲了?!不對啊……若是那時候……”
若是那時候便碰到了慕容汐雲的毒,那麼也撐不到晚上啊!
“只怕是的,可瑤有靈道頗高,只怕是用靈道壓制着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了。
然而直到真相了卻更叫她頭疼,當時到大皇子府時見到汐雲手臂上的傷竟是沒有多想,這會兒回想起來,只怕十有**就是慕容可瑤做下的。
爲了採劇毒之血。
“好,好!好!真是好!”
慕容可瑤,你真是好樣的!
看着牀上已然閉眼的慕容可瑤,月淺曦是又恨又憐惜。她都給她解決的辦法了,怎麼這個女人還這樣自作主張!
就這樣去了她就很開心了嗎?她以爲就這樣去了就一了百了了嗎!
身上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戾氣,然這戾氣中又夾雜了幾分悲哀與無力。彷彿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一般,自責、愧疚而又生氣。
這樣的月淺曦看起來叫人覺得恐怖而又心疼,不遠處的炎洛嵐不禁眉頭一蹙,看向牀上的屍體也充滿了幾分冷意。
上前擁住月淺曦,道:“別太在意了,這些事情我會擺平。”
“不,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蕭家那邊想必也不會說什麼,是慕容可瑤自作主張,既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就這樣叫她腐爛了也未嘗不可。”
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捨得叫他自己的女人受一丁點委屈。
然而月淺曦又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樣的勸告?是她一意孤行將慕容可瑤留下來的,也是她自作主張的要給慕容可瑤一個全新的身份和生活方式的,她沒有喝任何人商量,甚至也沒有詢問過慕容可瑤的意見。
因爲是她強迫她的,所以她寧願死?
月淺曦覺得彷徨而無措,身子都有些瑟瑟發抖。
“或許還有救。”
“有救?”
洛朵朵無意間呢喃的一句就如黑夜中的亮光一般,給人無邊的希望。
屋漏偏逢連夜雨 船遲又遇打頭風。
黑夜剛過,晨曦來臨。一大清早落月居外便吵吵鬧鬧了起來,因着晚上發生的事情,月淺曦幾人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外面纔將將鬧了起來,他們便察覺到了。
這一大早的,還真是叫人很不省心。
“我先出去看看。”月淺曦交代一句,便往外面走去。
“我陪你去。”炎洛嵐追上去,落月居出了什麼事情,他當然不可能讓她一個人涉險。
兩人一路往外面走去,到後院的拐角處遇見了同樣聞訊出來的南宮墨。
“這麼巧?”
“不巧,只是這條路擺在這裡而已。”現在她可沒有閒工夫來應付這個男人。
月淺曦只斜睨了他一眼,便腳步不停的往外面走去,前院傳來一陣騷動,還有人羣的喧囂聲夾雜着摔碎東西的聲音。
月淺曦眼神一厲,身上的冷氣以她爲圓心散發開來。
這羣人是來造反的!
能到落月居來鬧事的人,月淺曦已經猜到了。
幾步從後院掠到落月居一樓的大堂中,果然見一隊侍衛正在左右搜索着,牆上鑲嵌的精緻的夜明珠、寶石等物件,已經被卸得七零八落了。只有些大的物件,或是整塊玉做的裝飾等,一時間搬不走才放在了那裡。
“住手!”
一聲夾雜了靈力的怒吼響起,大廳中的侍衛官兵被震得丟了手中的東西,然而怒吼過後,這些人卻又囂張了起來。
“官兵執法,還請月公子……哦不,月姑娘不要阻攔纔好,否則休怪我們不留情面了!”
其中一個領頭隊長模樣的軍官走上前來,他是這隊禁衛軍的隊長,這次的任務看似危險至極,然而他們有皇命在身,便是對方要動手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的。
然而他卻想錯了,別人或許就這樣忍氣吞聲了,然月淺曦卻不會是忍氣吞聲的人!
執法?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月淺曦的眼神如寒冰一般的刀子,一一掃過大廳中的侍衛,這些人在她的目光下竟覺得四肢僵硬起來,皆不敢輕舉妄動了。
月淺曦這纔將視線轉回來,看着領頭的隊長:“你說,你是在執法?”
有這麼執法的嗎!
領頭的隊長被月淺曦的氣勢給鎮住了,暗暗的吞了一口吐沫,強作鎮定的說道:“自、自然是奉了聖旨,來查封落月居!”
“查封落月居?”
微微眯起的眸子裡散發着危險的光芒,彷彿只要這人一說是,那樣的目光就能將他給凌遲了。
領頭的隊長覺得他今日輕功前來的決定是做錯了,不是傳聞這落月居的管事月淺雖然來歷不明且囂張了點,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嗎?可爲何卻會有這般恐怖的眼神?
“你們就是這樣查封的?皇帝有沒有交代你們,要把這些東西都搬回皇宮去?最好是還能找到我落月居競拍場的倉庫,將裡頭的寶貝都運回皇宮裡面去是吧?嗯?”
“這……這……這……”
皇上確實是這樣交代了,只不過要說得文雅些,大抵也不過是仗着權勢要將別人的財產據爲己有。
領頭的隊長被月淺曦的話逼得節節後退,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口中哆哆嗦嗦的不知要怎麼說。
這般,便是做賊心虛了。
前面落月居被閻羅殿的人打傷了一大半,這會兒只剩了一般的打手在裡頭,還要維護競拍場的秩序,皇帝這是在趁虛而入啊!
哼!倒是使得一手好計!
“你別看本尊,本尊可沒有做什麼!”
南宮墨見月淺曦有意無意往他這邊刮來,擺手趕緊澄清。
他閻羅殿一直行得歪坐不正的,纔不會和自詡正義規則的朝廷一般同流合污!
然而月淺曦只是衝他冷哼了一聲,即使不是他造成的,那麼他也對她落月居給造成困擾了,想要撇得乾乾淨淨的又怎麼可能!
“聖旨呢?”
“啊?”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領頭隊長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愣的看着月淺曦。
月淺曦眉頭一蹙,臉色更加冷厲起來:“我說皇帝給你的聖旨呢?”
“在……在……自然是在這裡!”隊長結巴了一陣,忽而覺得他是奉皇帝的命令來盤查的,切面前的這個女人分明是個皇室的罪人!他又害怕個什麼!想到此底氣便也上來了,直起腰桿衝月淺曦道:“聖旨自然是有的,然你這般的罪人自然是不配看什麼聖旨,快快讓到一邊去,勿要妨礙我等辦事!”
“是嗎?罪人?”月淺曦眸光明滅,眼睛流光溢彩,如一隻勾人的妖精一般。美麗而又危險至極,彷彿下一刻就能將面前的人生吞了去。
隊長吞了吞口水,剛想要再用皇帝來壓她幾句,便聽另一個醇厚而充滿了威嚴的聲音響起:“罪人?我涓羅國的太子妃,什麼時候變成你們大月國的罪人了?”
涓羅國的太子妃?!
那麼面前的這個男人……莫不是涓羅國的太子?!
隊長驚詫的轉頭看向剛剛說話的男人,男子一襲黑衣將頎長健碩的身材勾勒得完美無遺,如幽譚一般的眸子不怒而威,渾身散發着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勢,即使在這小小的廳堂中,他也是這整個天下的王者!
早知涓羅國的太子雖然從小不在王宮,而四處雲遊,然而實力卻是不可小覷。就連現今涓羅國的皇帝都力排衆議,不顧大臣們的反對立他爲太子,也足以可見皇帝對這位太子的寵愛。
但如今這位本該在涓羅國的太子,怎麼的到了大月國了?
“怎麼?說不出來了?你們大月國就是這樣亂給人扣帽子的?還是說你們大月國準備着扣留我涓羅國的太子妃,以此來威脅我涓羅?!”
“不不不,絕無此意!”
這一番話扣下的帽子可就是關係到了兩國的關係了,若是被坐實,別說他了,便是大月國的皇帝都要好好的害怕一會兒。
隊長感覺到這事情惹大發了,本以爲會是個發財的美差,沒想到竟然踢到了這樣一塊鐵板。
涉及到了兩國友好的問題,他一個小小的禁衛軍隊長也不好做決策,只好留了一大部分的侍衛在這裡,自己衝月淺曦等人拱了拱手,道:“待我回去稟明皇上,再做定論。”
剩下的侍衛自然也不敢造次,然而大廳裡面原本華麗的裝飾這會兒卻是一片的狼藉。雖說她不是個愛財如命的,然自己的東西被別人這樣毀壞了,還是叫人心裡很不舒坦。月淺曦冷冷的瞥了一眼留下來的侍衛,陰測測的道:“還愣着?你們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是想要裝木頭?還是想要和牆壁比定力?”
侍衛們面面相覷,卻不敢搭話。
他們平日裡在老百姓的面前雖然囂張了些,但一旦遇上這樣有身份的人物,自然是不敢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