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他的女人,誰也別想覬覦
“那如果我現在賠一隻可以動的小天鵝給十七爺,十七爺會饒過她嗎?”蘇月看向十七。舒璼殩璨
一聽說現在就有,十七頓時來了興致,不假思索道:“當然!”
“好!一言爲定!”蘇月微微一笑,下一瞬,又轉過身,面朝着衆人,稍稍提高了音量,“不知在場的,哪位身上帶了紙的?”
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夜色幽幽、火光燎燎,婆娑光影中,她似乎看到某人的目光也凝向她的方向玎。
絳紫身影長身玉立、面具映着火光、映着月光,隔得有些遠,看不到眸中的神色。
她輕勾了脣,將視線掠開,一一看過衆人,“如果帶了的,可否借來一用?”
人羣中有兩三個人掏出紙張,說自己有,蘇月就近取了一個人的,道完謝後塞進袖中,又回到場中央襠。
原本站於場中的舒思洋睨了睨景帝,又看了看商慕炎,抿脣略一計較,便悄然退了下來,走到五王爺商慕毅的身邊站着,與商慕毅對視了一眼,便轉眸同樣看向場中的女子,眸色深深。
偌大的場地,一片靜謐,衆人的目光無一不落在場中那白衣女子身上。
不染纖塵的白衣,如夢似幻的煙紗挽臂,曳地輕拂,清瘦盈盈,亭亭玉立,如玉的臉上一枚白色狐面掩去蔥鼻以上的部位,露出如丹朱脣、清亮水眸。
就那樣站在落落火光中,似妖似狐,似掉落凡塵的仙子。
大家識得,這就是剛纔和一個男子在篝火旁邊跳着奇怪舞蹈的那個女子。
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可以動的小天鵝?!
會是什麼呢?衆人心中紛紛猜測。
只見女子不徐不疾地取了臂上煙紗,低頭將長長的裙裾往上一疊,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又將煙紗將疊起來的裙襬束在不堪一握的腰間。
這樣,長裙被折了一半回來,就變成了短裙。
在衆人目瞪口呆之際,她反手握了滿頭青絲,嫺熟地纏繞,盤成一個髮髻,用髮帶高高固定在頭頂。
這造型……
衆人皆震住,對於女子來說,行路露足,已是忌諱,而這個女人竟然還露出了半截白色的裡褲,可是不知爲何,就算她這樣的裝束,卻絲毫沒有一絲輕浮的感覺。
清爽、俏皮、靈動,大家只想到這樣的形容,還有與生俱來的那種氣質,清雅空靈、遺世獨立。
商慕炎眸色愈深,薄脣緊緊抿起。
蘇月對着樂師的方向,略一頷首,“可否請豎琴師傅給我一曲輕緩的樂曲?”
衆人一怔,樂曲?
這也是要跳舞了嗎?
可是,一般的舞蹈,都是事先配好樂的,譬如,方纔的那曲“雀展”就是原本就有的舞曲,而現在這個女子說,給她一曲輕緩的樂曲,難道是先有樂,她隨樂即興而舞嗎?這麼厲害?
而且,這又跟會動的小天鵝有什麼關係?
衆人心中疑惑,豎琴樂師也是頭一次聽說,微微一怔,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聽到一道醇厚的男聲響起,“我來,我來,我來配樂。”
只見一紫衣翩躚的身影從人羣中走出,伏羲面具掩面,衆人一怔,這不就是剛纔跟這個女人一起跳舞的男子。
看來,兩人關係匪淺啊。
豎琴樂師本就猶豫,這天家面前,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事,讓他彈一曲沒有曲目的曲,還要配合好對方的舞蹈,他心裡沒底,如今見有人自告奮勇,自是求之不得,連忙起身讓座。
蘇月也沒有想到冷煜那廝又來湊熱鬧,略帶懷疑的眼光看向他,對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人羣中,有人期待,有人豔羨、有人諱莫如深、有人目光深凝。
舒思洋眼波微動,脣邊弧光點點。
青鳥面具下的女子略略垂眸,一抹得色浮上眼角眉梢。
方雲將目光從蘇月和冷煜身上掠回,看向商慕炎,她清晰地看到男人垂於兩側的手正緊緊地攥握成拳,她脣角一勾,冷笑吟吟。
還未等冷煜開始,蘇月就吸了一口氣,提臀收腹、繃腳、腳尖立起,前進、後退、滑步、踢腿,幾個優雅的動作一氣呵成後,她停下來看向冷煜。
全場俱寂,只幾個簡單的動作,已是讓全場俱寂。
冷煜自是明白蘇月的意思,她先跳一段基本的舞步給他看,讓他知道節奏,好配樂。
低垂下眉眼,纖長的手指輕輕撫弄過豎琴的琴絃,優美的聲音流瀉,他朝她做出一個V的姿勢。
蘇月含笑點頭。
頓時,高貴、典雅、低緩的琴聲潺潺流出。
白衣女子翩翩起舞,滑步、踢腿、擊打、旋轉、跳躍,瞬間就將全場的目光深吸了過去。
不自覺中,一幅唯美的畫面就這樣在衆人眼前緩緩拉開。
每個人腦中都有一副圖。
圖中,天空湛藍、湖水湛藍,在海天一色中,一隻潔白無暇、纖塵不染的白天鵝正微微低着頭、輕輕抖動着雙臂,就像是輕唱着一首纏綿悱惻的哀歌。
腳尖,她一直用腳尖在舞。
驀地,她張開雙臂,使勁地抖動着,身子卻傾向前方,就好像她想奮力高飛,無奈身子已是身不由己。
就在大家爲這絕望的一幕心中大慟的時候,她又忽然雙臂相疊、腳尖踮起,輕輕地旋轉起來,仿若涅槃後的鳳凰,有了新生的力量。
衆人的心緒又被這頑強掙扎的白天鵝感動不已。
就在大家如釋重負地以爲她獲得了新生的時候,她卻又慢慢、慢慢地停止了旋轉,雙臂痛苦不堪地抖動着,雙腿如此時冷煜手下豎琴的琴絃,簌簌顫抖,右腿向前一滑,左膝着地,這隻聖潔的白天鵝終於合上了雙臂。
豎琴的琴聲也慢慢轉弱,最後到無。
全場一片靜默,就像幾百號人都屏了息閉了氣,此時哪怕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也一定能聽得出來。
很久。
也不知很久是多久,誰第一個“啪啪”鼓起了掌,緊接着,雷鳴般的掌聲轟然而起。
商慕炎一瞬不瞬地盯着俯在地上的女子,眸子裡跳動的是闇火和熾烈。
他緊緊抿着脣,一步一步走過去。女子趴在地上,埋首不擡,兩臂微動,不知雙手在做什麼。
等到他走近,彎腰剛準備將她扶起來的時候,她卻驀地從地上站起,徑直越過他的身邊,朝前方走過去。
商慕炎的手就這樣僵硬在半空中。
蘇月一邊走,一邊扯了腰間煙紗,頓時,長裙曳地,她輕輕一挽,又將煙紗挽於雙臂,腳步盈盈,一直走到前方高坐前站定。
“不知十七爺對方纔的那隻天鵝還滿意不滿意?”
十七還是個孩童,哪有什麼藝術造詣,在他的眼中,只有直觀的好看不好看。
的確好看,可是……
“滿意是滿意,只是,它是你扮的,你又不是我的,除非你做我的女人,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幾時想看了,你就表演給我看……”
雖說童言無忌,可此話出來,還是驚世駭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宸妃已是臉色一變,喝止:“十七!”
於此同時,還有另一道男聲在同一瞬間響起,“十七,她是你的嫂嫂!”
聲音略沉,男人偉岸身姿已隨聲來至近前,長身玉立在蘇月身邊。
衆人一看,原來是方纔給《雀展》撫琴配樂的八王爺商慕炎。
那這個女子是……
“她是你的八嫂!”
商慕炎伸手,將蘇月的手握住,緊緊地扣在掌心,似乎要向全世人宣示着他的所有權。
蘇月心中極爲反感,但是,此情此景下,卻也不得反駁。
兩手握!
十七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景帝卻是驀地笑着開了口,“原來是蘇月啊!”
衆人恍悟!
原來是她啊!難怪啊,難怪!
冷煜垂眸,只看着身前豎琴,微微勾了勾脣。
商慕炎帶着蘇月朝景帝鞠身見禮。
景帝微微眯了眸子,深凝的目光揚落在蘇月臉上,眸色沉邃似海。
他爲皇爲帝多年,什麼樣的舞蹈他沒有見過。
可是剛纔此女的那一舞,卻讓他驚爲天人。
不僅因爲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舞蹈,更因爲他從未看什麼舞蹈看得心裡如此難受過。
“舞是極好的,只是豎琴琴聲太過哀婉,舞蹈本身也太過悲慼。”
換做尋常,他肯定會說,此舞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跳,至少,不適合在他天子面前跳,但是,此刻,話到了嘴邊,他卻硬是沒有說出來。
蘇月微微低了頭,沒有吭聲。
她原本是想跳天鵝湖的,想跳歡快一點的,可是,她要爲腹中孩子考慮,不能有太過劇烈的運動,所以,她才跳了天鵝之死,雖然悲傷,但是節奏一直比較柔和輕緩,也沒有太多劇烈的動作。
“你的這支舞叫什麼名字?”景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月想了想,道:“芭蕾!”
總不能說天鵝之死吧?
天家最忌諱那個字。
芭蕾?!
景帝一怔,衆人唏噓。
在場竟無一人聽說過這世上還有如此精妙絕倫的一種舞蹈。
景帝眸色越發深沉。
這個女人…….
似乎就像一個謎,就像一口井。
越挖越有驚喜。
“芭蕾?好奇特的名字,好傾城的舞蹈!”景帝朗聲而笑,“如果你不是已嫁給老八做王妃,朕肯定也會讓你入司舞房,同思洋姑娘一同執掌宮中歌舞。”
蘇月怔了怔,同舒思洋?
幸虧不用在一起。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多謝父皇看得起,兒臣此舞只爲求十七爺放過那個老嬤嬤,並無它意。”
她何德何能?怎麼能跟心思縝密、工於心計的舒思洋相提並論呢?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她感覺到,聽到她這句話時,身側的男人似是微微一凜。
她知道他凜什麼,是不是覺得她話裡有話,提醒景帝,他女人的那一舞是有目的的?
她彎脣,趁這個間隙,將手自男人的手心抽出,伸至袍袖,取出一枚東西。
“方纔,十七爺說,那隻天鵝是我所扮,那這隻呢?”
她微微一笑,走至十七面前,將手中之物輕輕置在宸妃和十七面前的桌案上。
“它可以一直陪着十七爺!”
十七眸光一亮,衆人定睛望過來。
赫然是一隻紙天鵝(紙鶴)。
全場再次唏噓聲迭起。
難怪這個女人舞蹈之前問大家誰帶了紙張,原來是用來摺疊這個東西。
可是,她幾時疊的?
記得她將紙張攏進袖中,就開始跳,然後,到現在,她沒有機會疊啊,難道在完成舞蹈的同時,她就完成了這個摺疊的動作?
衆人皆是驚歎。
商慕炎微微斂了眸光,這纔想起,方纔她伏在地上手臂微動,原來是在疊這個。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巧心思?又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
“如此,十七弟可以放過那個嬤嬤了吧?”
商慕炎走過去,再次將蘇月的手裹住,眼梢輕擡,望定十七,聲音微微透着一絲不耐。
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一種感覺。
討厭的感覺。
他討厭衆人或驚豔或豔羨的目光落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身上,他討厭這種被覬覦的感覺。
他的女人,誰也別想覬覦!
冷煜也不行!
十七欣喜地將紙鶴捧在手裡,笑道:“謝謝八哥,謝謝八嫂!”末了,又轉眸看向跪於地上的老宮女,“起來吧!我饒過你了。”
老宮女感激涕零,對着十七一拜,又轉過身對着蘇月和商慕炎“砰砰砰”將頭磕得直響。
蘇月彎腰將她扶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也是那一夜,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女子,這個一舞傾城,卻只爲一個下人求情的女子。
也是那一夜,有的人發現,其實殺一個人很容易,而讓一個人感激臣服,那纔是大智。
接下來的事,蘇月記得不大清了,因爲她是真的累了。
有孕在身,與冷煜一舞已是耗費了體力,接着又跳上一場芭蕾,她的身子已經透支到了極限。
所幸,沒多久,景帝就說,想先回帳休息的可以先回,意興闌珊的也可以留下來繼續。
商慕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回了帳。孩紙們很聰明,都猜出來月月要做什麼鳥,還有孩子說,手影戲,也是不錯的提議哦,素子腫麼就沒有想到捏?嘻嘻~~
對了,抽風,後臺看不到道具,先謝過大家,等能進去了,再一一答謝哈,麼麼~~
另,傳說,明天加更,so,明天有虐~~你們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