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中)
懷夢草翠滴,鼎貞加諸的生髮之靈浸漬入內,光華愈明,而我打發侍從悉數退去,只命其稟呈內務官,說今夜我不回碧泱宮,留宿滄浪驛,直待他們領命離去,這滄浪驛周遭寂靜,夜色深沉,我方緩下一口氣,只將那懷夢草環於懷中,斜倚於錦榻上,和衣而眠。
我不知自己有無入眠,亦不知自己是夢是醒,恍惚間只知蕭疏風聲中,有人自軒窗而下,我感覺來人緩步行於榻旁,低首撩開我耳畔碎髮,他溫熱的指尖觸於我面頰,不忍還似不捨,直至良久,忽聽得一聲嘆息,輕至幾不可聞。
他許是轉身欲走,而我當即無來由心下一緊,茫然間睜開雙目,但見得映入眼簾金衣錦帶,玉面俊容,我一見已是心動,喜極下泣淚漣漣,口中絮語,只知聲聲喚道,“如歌,你真的回來了,這是夢,對不對?”
夢中的如歌與往日不一樣,也許他怨我,也許他恨我,今時他立於軒窗下,偏過頭去不再看我,一語不發,而我急忙自榻上而下,步步至他面前,出言顫聲問道,“如歌,你爲什麼不說話?你爲什麼不看我?”
如歌聽我一問,修眉深斂,他回首注目於我,不覺竟是縱身欲往窗外,而我見此心驚,不顧腳下踉蹌,立時一步近前拽過他衣袖,張口早已泣不成聲,“如歌,你別走,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這是夢啊,爲何夢中的你也要離我而去?”
如歌衣袖爲我扯住,竟不覺搖首長嘆,他忽而回身輕拭我面上淚痕,柔聲輕語,“龍衍,你也知道這是夢啊,這只是夢而已,夢醒了我就不在了……”
“不,不會的,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永遠不要醒,如歌,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我聲聲表白,恨只恨他生時我礙於種種,總是將一切深埋於內心,對他的愛意從來都吝於迴應,今時我二人相會夢中,即便是在夢中,我也要讓他知道,一直以來,我有多愛他,如果一切能夠重來……,我寧可不要這帝位,我只要與他一生廝守。
奈何今時,我已傷他至斯,也許他根本就不願再信我,也許他總是有些怨我,此際如歌收回撫於面上的右手,他灼灼目光專注於我,繁複難明,最後竟仍是長嘆搖首,只對我道,“龍衍,忘了我,永遠忘了我,好不好?”
爲什麼他會叫我忘了他?爲什麼,我怎麼可能忘得了他?他大約是不願原諒我了,他果真是不願原諒我了……,念此我心下痛極,再出口無話可說,情急下竟雙手攀於他肩側,傾身便吻於他脣上,脣與脣觸碰,我不知是幸福抑或是羞赧,竟至於激動到渾身發抖,而如歌滿面驚色,他慌亂中一把推開我去,竟對我道,“龍衍,你別這樣,你不能這樣,你是一國之君!”
他話音落,我心下愴然,難道我的如歌變了,在他眼中我不再是青龍衍,我是青龍帝,我是水族一族之長,一國之君,當然,我還是五靈至尊,我辜負了他的愛,也不配有他的愛,一念至此,我竟不知是哭是笑,一時注目於他,茫然只道,“夢中我不是青龍帝,我只是青龍衍,你的龍衍,你知道麼?”
我見他一臉惶惑看我,不覺苦澀一笑,當下只知抖抖索索解去冠帶,我擡手抽去束髮玉簪,取下那流光四溢的明珠冠,定定朝他道,“看,沒有這碧玉龍珠冠”,說着我又扯開腰間玉帶,匆匆將外袍褪去,斷斷續續道,“也不須這繡金九龍袍,我不是青龍帝,不是五靈至尊,我只是青龍衍,你看到沒有?我只是青龍衍,如歌,你還愛不愛我?”
我不知自己爲何會如此失態,茫然間竟不覺跌坐於地,只道今時情景,若是於旁人面前,我甚至會愧赧至死,但是我的如歌不一樣,如歌是我至愛,此生唯一,我……,我面對於他,我竟不知要如何待他,才能彌補所有一切……
而如歌見我這般舉動,他面上驚愕,已有些手足無措,片刻回神,他近前撿起散落於地九龍繡袍,又是偏過頭去不再看我,他忽而將衣袍猛然披覆我身,口中直道,“龍衍,我叫你別這樣,別誘惑我,你會後悔的……”
然而此際我哪還有心聽他多言,恍惚間只知一頭埋於他懷中,也許我什麼也不想,只想靜靜與他擁抱,只想靜靜看着他,就好像他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夜風自窗外而入,頗有些寒涼之意,此際如歌將我緊緊攬於懷中,他俯首吮吻於我脣上,熾熱纏綿,而我心中所思,已無所思,只知隨他動作,脣舌相依,幾番交纏。
如歌忽而起身,他將我打橫抱起,徑往牀榻而行,雖說這本是我心之所願,然而一旦即將發生,我卻不由仍是滿面火燙,羞意漫溢,我垂首於他懷中幾番欲語,奈何不及言語已爲他按於榻上,他定定注目於我,眸間深沉,一時俯首輕吻我面頰,卻不住低低嘆息,“龍衍,你可知道,我有多希望這一夢你永遠也不會醒來……”
我當然不願醒來,我當然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可是我……,腹內愁緒萬端,我不覺竟又是心下泛酸,淚珠太過輕易掉落,片刻已爬滿雙頰,而如歌見此又是嘆息,我見他眉間愁緒,大約比我還重,一時強作笑意,只對他道,“如歌,你笑一笑給我看,好不好?你以前最愛笑,我的如歌笑起來,風流倜儻,俊雅無邊,你笑一笑,笑一笑嘛,好不好?”
我言出頗有些耍賴之意,而如歌聞此終是忍不住笑意,他眉角彎彎,一如當年,而我一見心跳不穩,立時撲上前去,雙臂環於他頸間,喃喃不住道,“這不是夢,如歌,你真的回來了,對不對?”
然而他卻未再多言,只傾身與我緊緊相擁,他探指於我中衣之內,指尖輕點,已叫我忍不住身下輕顫,愧赧時出言聲如蚊蚋,此際我頭愈垂愈低,只細聲輕道,“如歌,我……,我自己來……”
我十指搭於衣釦處,不知是心急抑或是緊張,待到真正動手時,才發覺衣釦竟是如此繁複,幾番糾纏俱解不開,而此際如歌火熱視線膠着於我,他於一旁目不轉睛,竟仿似要看盡我窘態,
我當下自是愈加羞窘,混亂時無措慌張,不想他竟忽而一把撕開我衣襟,熾熱的脣舌立時舔吻於我胸膛,他一語不發,動作激烈時早已是啃咬,而我卻不知疼痛,亦不知推拒,只想隨他陷入欲/海,沉浮無邊……
作者有話要說:自打陛下天街上當衆與風塵女子開始,他腦子就不好使了==
這到底是夢呢,還是現實,看官們應該知道了吧==更新最快及時閱讀請登陸: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