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位(一)
“你這叫什麼渾話?!九翼王是朕的長輩,你。。。!”
螭烺一語,我怒憤之餘面上發燙,當下一甩袖直往殿外,只厲聲喚道,“來人,將霧蛟螭烺押下天牢,擇日斬首示衆!”
樞密院與太傅一見,我真是氣到跳腳,非但欲知之事半分未曉,還要受他這等窩囊氣,實在是。。。,實在是。。。,不提也罷!
當日,我獨坐於錦瀾殿,心下思慮風神之亂,卻說當今五靈局勢,牽一髮則動全身,那羽族與幽魔族俱處於休養生息之機,是友非敵,而我水族與靈獸族相持僵耗,靈獸族山高地廣,國力強盛,唯一條致命難處,即是山道崎嶇,交通不便,曾經多少年,靈獸族與我水族交好,壅涉嘉迎棧道貫聯,互通有無,現如今戰禍延綿,此道早已封閉,而靈獸族另一條交通要路則是與有翼族南向相連,商道密集,雖說此際風神都內亂,但商道未改,物流頻繁,也難怪麒麟會有恃無恐。。。
而我如今所願,只想風微瀾能登上風靈尊位,日後相助一臂之力,也少去我水族多少年嘉迎關僵持久耗,奈何這小親王心思難料,也不知有沒有這般能耐,唉。。。,看他前時態度,還不若我早作打算,另謀他法。。。
我愈想愈是頹然,也不知今晨泗水王妃來訪,與那小親王一敘到底如何了,此際我一時起身,殿外閒步,煩惱之至不住嘆息,算了算了,我還是去洗月軒看看吧。
自水羽聯盟後,我頻頻駕臨洗月軒,若是以往,錦鯉還在身側,抑或是年少父親訓誡,只怕俱要責我耽於風花雪月,荒廢政務,其實現在想起,以往縱有萬般不快,又何曾比得過今時,即便是洗月軒品茶賞月,都不若從前,怡然暢快。。。
抵達洗月軒已是晚膳時分,此際琳琅殷勤侍奉左右,而那風微瀾再見我,態度竟是大不同以往,雖說如今也未見他有如何謙遜知禮,但至少先前百般敵意全然盡消,至於泗水王妃,她與愛子久別重逢,喜悅之意溢於言表,此際一見我遠處而來,姑母連聲道謝,端的是客氣非常。
而我見他母子安好,本欲提及風靈尊位一事,奈何想想此事我也並非不曾說過,既然這小親王不答我上下,那我今時又何苦再自作多情?一念至此,我不由頹然一笑,轉身只吩咐琳琅備下晚膳,既是今日難得與姑母重逢,那就只敘親情,不談其他。
日暮下,洗月軒燈火明華,那少年親王落座於我右手邊,幾番擡首將我上下打量,此際他視線如烈焰膠着於我身,竟叫我好一陣不自在,而我一旦回首,目光與其相交,他卻又急急偏開,實在是不知所謂。。。
晚膳清淡,又因是家宴,只爲我與姑母表弟一敘親緣,故而不曾備酒,奈何席上好一番寡味,這小親王就知道盯着我看,又不知在看些什麼,而我那久未謀面的泗水姑母客氣有加,拘束異常,好半晌,竟還是要我開口尋些話題,我當下略一搖首,只淡淡道,“姑母,現今風神都奪嫡之戰已趨極處,日前朕聽聞那三殿下、四殿下於風神殿大動干戈,只怕是誰能取下風神杖,這下一任有翼族族長就塵埃落定了。”
我此言出,與其說是講給泗水王妃聽,還不若說是講給風微瀾聽,雖說我並不知曉那風神杖究竟何物,但想來也該是風靈信物,君權皇權之代表,若是今時,這小親王還存有一絲奪嫡稱王之心,想必他聞聽此言,萬般也不該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我話音落泗水王妃不及作答,瀾親王當下驚色,連聲直道,“什麼,他們居然敢在風神殿放肆?風神杖是父王的權杖,誰也取不下的!”
原來如此,風神杖是九翼王遺物,大約還與風神祭奠關係非常,只不過風微瀾此一語斬釘截鐵,他爲何就能這麼肯定自己的兄長取不下風神杖?
念此我心下存疑,一時側首與這小親王相視,不覺一笑問道,“哦?三殿下四殿下取不下風神杖,那七殿下你呢?”
我一問隨意,不想這小親王忽而面上一紅,他當下低首,只好生鬱悶道,“我也取不下。”
雖說當初五靈會盟,血王蓮池前我曾見過風微瀾催靈相爭血王蓮丹,當時我還曾慨嘆他靈力遠不如九翼王,但他畢竟年少,就算日後比不上風痕,風靈之力必也會不同凡響,爲何這小親王明明是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今時於此事倒服軟的快,直言認輸?
我一時略有驚訝,不由又問他道,“爲何?你試過麼?”
再一問風微瀾欲答又止,此際他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半晌方道,“不用試我也知道,風神殿內風靈環繞,那風神杖位於罡風陣內,縱是我兄弟中風靈之力最高的三皇兄,不過也只是能進入罡風陣而已,碰都碰不到風神杖,若換了是我,更不可能了。。。”
竟有此事?
這確實奇怪,其實我水族亦有神殿法陣,想當初我繼位稱帝,青琅戒即在法陣之中,雖說法陣難破,但以皇族嫡血,應該不至於敗下陣來,至少他有翼族諸王之中,必有一人能解,爲何如今聽風微瀾說來,那罡風陣難度之高,他兄弟衆人俱是一籌莫展,這不可能啊。
我一時略作思忖,卻聽得泗水王妃一邊輕嘆道,“陛下有所不知,瀾兒他父王故去突然,身後遺詔未有其他,只道能取風神杖者即爲下一任族長,初時他兄弟衆人蜂擁至風神殿,無一不是敗陣而歸,而瀾兒他年少靈力不濟,更何況他十成靈力尚中有三成屬水,若單論風靈更是比不得三殿下四殿下,族長之位實在艱難。。。”
泗水姑母此言出,想必已知曉我欲助風微瀾奪位一事,她今時表態,大約不甚贊成,而我聞此並未立時答話,不想那小親王一聽暴跳,直朝泗水王妃道,“母妃,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六皇兄風燎是我等兄弟中靈力最高的,他還有五成靈力屬火呢!”
卻說這小親王到底年少心性,自己說自己不濟可以,但一聽得母親誇讚別人就要暴跳如雷,這一點倒與我年少時頗爲相像,此際七殿下漲紅了臉,一見我正是好笑注目於他,更是不甘難堪,悶聲直道,“表。。。,表哥,是你說過要助我奪取風靈尊位的,我若是取不下那風神杖,到時候你莫要怪我。。。”
這七殿下改口的倒快,前時見我如仇敵,今天倒有心喚我表哥,而我聞他此一語,方纔知曉他之所以遲遲不予迴音,原是擔心風神杖一事,想不到這小親王雖然屢屢無狀,如今看來卻還有幾分單純可愛,果真是年少啊。。。
思至此,我不覺微彎眉角,一笑朝他道,“七殿下,風神杖一事乃是你父王遺詔所立,朕想他自有分寸,既然時至如今,你那許多兄長爭來搶去,風神杖依舊絲毫不爲所動,也許這族長之位,本就是你父王留給你的,你若不去一試,豈非辜負了他一片希望?”
晚膳至此,七殿下已是豪氣沖天,躍躍欲試,而我見他年少面龐上,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只道他既有膽識獨闖盟會,年少尚知曉維護風靈之尊,的確也該是可造之材,既然今時他有心相爭,那我不妨盡力相助,只盼他能早一日重返翼王城,問鼎至尊。。。
作者有話要說:奪取風靈尊位,風神杖不過是個契機,之所以諸王奪嫡,僵持難下,就因爲誰也不能名正言順,因爲誰也取不下風神杖;
當然,奪位最重要的還是兵權在握,所以,風微瀾筒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過他的確狗屎運了,有陛下相助,他就算取不下風神杖,到時候也取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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