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考慮到謝遜父母早已亡故多年,按衆人提議由陽頂天代爲主持;婚禮方纔得以完成。婚禮完成後,緊接着便是整整三天的鬧洞房之期了。於是在接下來的幾日裡,心存感激的謝遜除抽出時間打理武館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直在陪衆人吃酒談笑。而衆人由於難得擺脫江湖紛爭,自然也樂得每日再次快活。一時間,縱酒嬉鬧,暢談闊論,快意平生;衆人雖非親生兄弟,但卻親近有加熱絡無比!
其間,陽頂天雖然也曾想到過打聽一些日月神教的情形,但由於不願破壞了眼前氣氛;數次話到嘴邊,卻也不得不強自嚥了下去。不覺中,月餘時間便過去了。這一日,就在陽頂天正準備要上街溜達溜達之時,卻不料!剛一出門就被一位丐幫弟子給攔了下來。
得知是洪七有要事商議後,不敢怠慢,陽頂天當即便隨其趕往了丐幫當地堂口。前往途中,雖然感覺城頭旗幟好似有變,但由於心中有事;陽頂天也並未太過在意,只自顧一路前行。數里路程,轉眼即到。‘陽施主,你來了。’剛一邁進屋裡,便聽到悟因和尚招呼道。
‘果然是出了大事的架勢!’看到屋內除了洪七與悟因和尚、磐石道人、王重陽、張三丰全都到場外,而且還有幾個不太相熟的正道掌門也俱都在做後;陽頂天不由心中一驚。落座後,說起話來才知道:此時的中原一帶早已脫離了朝廷管制,而是已被新近創建的長沙國給取代了。
‘這周家後人,還是終於忍不住公然復國了!’雖然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但被衆人證實後;陽頂天還是不由猛吃了一驚。‘師公,不知您喚頂天前來;敢問有何大事相商?’見屋內衆人俱是一副神情凝重之狀,陽頂天趕緊起身問道。
‘正是出了大事!……’洪七應了一聲後,當下便說出了一番話來。原來:兩個月前周家後人周延順恢復了長沙國後,雖然初時也規規矩矩按漢人舊制統治了好一陣子,但近日卻不知其哪根筋不對,竟突然下了一道詔書;要尊奉日月神教爲國教,同時下令江湖各派皆要以其馬首是瞻……
‘想我少林派在中原立派已有數百年之久,如今卻要屈從於一異域邪派之下;這長沙王此舉可說是荒唐無比!’聽到此處,悟因和尚實在忍不住開口怒叱了起來。‘不錯!莫說是少林、武當經年日久的中原大派,既是我等新建小派;自也不甘屈從於異域邪派之下!’接話的王重陽一副憤慨之色。此言一出,屋內應和之聲立即響起了一片。
‘那師公喚頂天前來,又是想要我怎麼做呢?’見洪七示意衆人安靜後,陽頂天趕緊上前問道。‘按照前時詔令中所說,尊奉日月神教慶典將在兩日後舉行!所以,我與少林、武當二位掌門商定準備前去現場阻撓,使其荒唐之舉無法得逞;因此作爲中土江湖之人,你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洪七憤然說道。
‘洪幫主所言極是!既然老前輩與兩位掌門已決定出擊,又怎能少得了我鐵掌幫呢?’還沒等陽頂天應出聲來,門外便有一人進來接道。‘裘幫主,你怎會來到了此處?’看清了來人正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後,洪七趕緊招呼道。‘當年若非汪直指點我玄門功法,恐怕我此時早已老朽不成樣子了!得知洪老前輩有大事在此相商,我又怎敢不來呢?’施禮落座的裘千仞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眼見外人尚且如此,陽頂天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遂當即說道‘既然師公早已決定,但有所命;頂天自當效盡全力!’‘如此便好!……’洪七頷首應聲後,當即便與衆人開始計議了起來。計議中,想到自己久出未歸,一班兄弟必定着急;在此一番計議過後,陽頂天當即便又匆匆返回了謝遜家中。
一路心急火燎回去後,卻見衆人俱都安在,唯獨不見了謝遜身影。正待要開口發問之時,卻看到謝遜已興沖沖跑了回來。‘謝兄有何喜事?竟如此高興!’見其如沐春風之狀,楊逍問道。‘確是大喜事一樁!……’謝遜應了一聲後,當下便說出了一番話來。原來:周延順與日前即位稱王后,爲答謝日月神教此前相助兌現承諾,已定下了兩日後將與長沙舉行尊奉日月神教慶典!屆時不但將會宣佈尊奉日月神教爲國教教主爲教皇,既是教中四大堂口堂主也會被奉爲法王;並同時各自分封土地。因此,謝遜雖然只是個外方堂口堂主,但水漲船高;到時自然也少不了另有一番分封……
‘這日月神教竟然已經成了如此氣候?’一番講述聽完後,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你定然也是要前去參加慶典了?’見謝遜一番話完畢,陽頂天立時心中一動;遂當即問道。‘我等外方堂主雖然並不稀罕做什麼法王,但教主有命;卻也不得不前去湊個熱鬧。’謝遜一副無奈之狀。‘你們外方堂主既然不願去,不去便是了!爲何要甘心聽從別人擺佈?’陽頂天脫口說道。
‘兄長有所不知……’謝遜應了一聲後講道‘我等自從當日被東方不敗任做了外堂堂主之時起,便中了其所下的一種西域奇毒u!此毒雖然平時無礙,可一旦發作起來不但痛楚難當;而且若是得不到解藥壓制,還會經脈寸斷而死!因此,爲了求得解藥,我等多年來卻也不得不甘受東方不敗控制受其擺佈!……’‘是何等奇毒!竟然如此歹毒?’看謝遜驚懼之狀,陽頂天脫口問道。‘據說此毒名爲正心丹,乃是老掌門厲無邪以邪術煉製而成!傳聞中者只要對教主死心塌地便可相安無事;只有生出二心之時,纔會立時發作!所以,我那日便是看到了兄長的仁義之舉,一時心有所感;因此,這才……’謝遜憤然解釋道。
‘而今不同往日!看你目前情形,似乎已經不再忌憚那正心丹之毒了。’一直冷眼旁觀的範遙冷不丁說道。‘不錯!自從那日被兄長施救後,此後雖然數次與那東方不敗離心;但卻也從未再有過發作跡象。’謝遜應道。‘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不必再去參加日月神教的慶典!’陽頂天不失時機趕緊接話道。‘雖然我現在已經可以不受那東方不敗控制,但是我剛有家室;又怎能輕易違抗日月神教呢?’望着許婉君,謝遜眼中充滿了無奈。
‘那你是非要去參加那勞什子慶典了?’陽頂天仍然心存希望問道。‘我雖然目下身上之毒已解,但我一衆外堂兄弟正心丹之毒尚未解去;大勢所趨,卻也不得不……’一句話說出後,謝遜立時浮現出了一絲極不相稱的愁苦之色。聞言,陽頂天本想再說,但想到目前還不適宜透露出方纔武林正道所議內容;卻也只能三緘其口,轉而扯起了閒話。
臨湘,地處湘北邊陲,境內沃野千里,物產豐富,沿江水廣州闊;乃是素有江南‘魚米糧倉’之稱的富庶之地!也正是出於看中了此地的物阜民豐,臨湘不但早在春秋時便是楚國長沙郡重鎮;待到西漢長沙建國之時,此地更是成爲了長沙國的都城所在,一時達到了空前繁盛!然‘物極必反!’盛極必衰!此後經歷了數次天下大亂、政權更迭後,及至到了宋淳化五年(994年)時,幾番浮沉烜赫一時的臨湘竟至淪爲了嶽州轄下的一個普通縣治所在。再無一絲往日繁盛煊赫景象的蹤跡!所幸天道有輪迴!這歷經滄桑的臨湘古城自從兩個月前被剛即位的長沙王周延順作爲了長沙國的臨時國都後,不但城池街道全部整修一新;而且在城中還平地拔起了幾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巍峨雄壯之勢直比此前偏安一隅的南宋國都臨安還猶有過之!
這一日,長沙國早朝剛罷,隨着王城數道城門大開;四面八方而來的人們立時便如潮水一般涌到了新近建成的馭極殿朱陛下彙集默立,個個俱是一副莊重肅穆神情!看來人一個個垂首待宣之狀,莫非是這新建成的長沙國有何關乎天下的大事想要公佈?不錯,長沙國確是有大事準備宣之於衆!但關乎天下百姓生計倒也未必,實則乃是剛剛即位長沙王的周延順爲兌現承諾要爲一個江湖門派而舉行的尊奉慶典!由於來人甚衆,且三教九流無一不全;衆多來人足足在馭極殿下紛亂喧囂了有一個多時辰後,一待軍士將所有來人整齊劃一安置妥當。列定後,看看午時將近,早已王冠龍袍裝扮氣派非凡的周延順這纔在一班文武的擁簇下緩步來到了馭極殿朱陛前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