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元宵夜燈火燦爛 花朝節春意爛漫(五)
月若。看見帶了三分娟秀的名字,酈璟愣了片刻,旋即拊掌大笑,“好啊,我大酈又出了個心在沙場的女兒郎!”
這月家也是出人才,做文官的爹愣是生了一個做國師的兒子,一個愛武裝的女兒。如此一比,那京城裡以閨秀聞名的月茉倒是成了這一家子中最不出彩的那個。
酈璟興致起了,方纔的不奈一掃而空,滿心歡喜翻起了後面的文章。
復又翻了兩張,未見甚麼驚豔的……拿起下一頁宣紙,卻是填的《釵頭鳳》的詞牌。
想起這詞牌見證過前朝一位詞人與前妻之間悽婉戀情。酈璟初見這文章,心裡一個白眼翻到天上——這還打算與我兒來一場曠世之戀不成?
皇帝酈璟一邊腹誹着,倒是對這詞文升起兩分好奇,便向下看去,“煙華暖。愁雲淡。可憐元月欄間看。心且憶。夕霞寂。舊日鴻都,斷垣殘壁。記。記。記。
春衫短。青山遠。換杯推盞今宵晚。誰家子。負豪志。排雁三千,許登空是。誓。誓。誓。”
未有什麼佯作的豪情,倒是委婉中表達出對有志者之所求。雖未寫今朝之興盛,卻以史鑑今,盡述當居安思危之意。
酈璟旋即向落款處看去——月茉。
以硃筆批了,酈璟滿心想着待到小輩們去太液池畔猜燈謎,便將月安照扣下,問問這教子之道。
酈璟正心急,見桌案上便只剩下最後一篇詩文,亦是險些喜形於色。
末了這一張,酈璟本是無心看的,便打算先掃一眼是何人所作再做打算。
“蘇承海?蘇家何人是三品官了?”看見作詞者的名姓,便是方纔如何煩惱,亦未喜怒形於色的酈璟也不由得微蹙了眉頭。
“父皇,蘇氏先夫人乃是月氏姑娘。”坐在一旁的酈嵐適時出言提醒,酈璟方纔頷首,便復又聽酈嵐補充道,“這蘇承海少年有爲,乃是今科進士。”
酈嵐這麼一說,酈璟算是徹底想了起來。古便有言,“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今科除了十而有六的狀元青浦,最年輕的便要數這蘇承海了,當初自己還特地給他封了官。
抱了七分的期待,酈璟向案上詞文看去。 “明樓閣上。困葛休惆悵。紅焰映闌珊,憑誰闖。府裡一鳴遠,青川少,山河曠。更賽飛鷹莽。靴皁雲裳,誦他半卷詩朗。”
“落魄不墜青雲志,顯達更存少年氣,不錯,當真不錯!”
此乃是前朝著名婉約派詞人的詞牌《鶴沖天》,倒是爲蘇承漠寫出半分豪放,方纔看了上半闕,酈璟便不由得喜從中來。
“盛筵萬貫,四海求同享。”上半闕時酈璟已然不由得輕聲誦出聲來,方纔念過這下半闕的頭一句,卻是愣了半晌兒。
坐在最下首的蘇澤荀自打詩文呈上去,便爲自家海兒捏着把汗——若是出了紕漏,叫海兒丟了官去,便是把那孽障扒了皮亦是死不足惜!
“好啊,好啊,不惑老朽尚不明白的事理,小兒郎卻這般透徹。”酈璟愛才,險是失了儀態的拊掌大笑。
“三兩杏花燃,春光盎。”後半闕,句句可圈可點,“以杏花比煙華,不錯,當真不錯!”
“有五車書卷,星辰瀚、何時仰。皆欲黃金榜。更起着衣,爲乘宵登高崗。”
“學富五車,猶不追名逐利,肯爲天上星辰與乍開的煙華深夜登高……”
蘇澤荀離着皇帝畢竟遠,聽不清酈璟的言語,光見皇帝良久未閱畢詩文,持箸的手便早顫抖着。
“蘇少尹,你可是有個好兒子啊!”
忽然被點了名,蘇澤荀從位子上蹭的便站起身來,匆忙往前走了十來米的距離。遂長揖一禮,不敢起身,口中嘟囔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蘇少尹要朕恕你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