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雪裡的腦中突然一陣轟鳴,震得她耳朵發疼。她猛地拔下自己手背上的注射針管,腦子全是蕭茫的那句:“姐夫好像快死了,好像快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醒來的時候,掌心會是涼的,怪不得,她等了好久,等來的不是沈業,卻是蕭茫。
安靜的下午,沈業的手術室外,密密麻麻的蹲了一堆人,看見雪裡蒼白着臉披着外套過來的時候,統統站起身,鞠了個躬:“夫人好。”
妮娜連忙站到雪裡旁邊,和蕭茫一起扶起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走廊處突然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遠遠的便開始響起了天然關切的聲音:“雪裡,我只是回家幫你拿換洗衣服,你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走近的時候,企圖將雪裡拉走。
雪裡猛地側過自己的身子,掙開了她的手掌,面色蒼白,眼睛無神卻緊緊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天然姐,是我告訴雪裡姐姐的,我覺得,沒有必要瞞下去。”一旁蕭茫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怯怯感。天然聽後抿了抿脣,將頭扭向了一邊沒有言語。
“妮娜......”雪裡輕輕的喚了聲。
“是,夫人。”妮娜立刻挪至雪裡身前,等待着雪裡的下文。
“我現在有點亂,請我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她禮貌疏遠的說完,深深的吐了口氣,凝重的呼吸聲,自己都能夠清晰的聽得見。
沈業中了槍傷,一顆子彈穿膛過。那個時候,太陽剛剛從天幕升起,他憤怒的攀上車頂,或許他當時太過焦急,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夠站得越高看得越遠。
一陣風輕吹過,拂過他額前有些凌亂的頭髮,他站在車頂點了一根菸,望着天際良久,突然底下眸子看着妮娜道:“妮娜,立刻派遣直升飛機過來這邊......”
“次--彭!”一個強透的力度攜着風,在沈業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穿透了過來,沈業的身子猛地一震,踉蹌的退了一步,胸前立刻一片紅暈,他卻突然勾起嘴角,手掌捂上自己的胸口,良久望着天幕,妮娜驚慌失措,也攀上車頂,撐着沈業慢慢跌下的身子,他說:“即使我死了,雪裡也要活着......”這是他陷入昏厥前的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他說話的同時,嘴裡的血不停的往外涌着。
雪裡就這樣站在那裡,一向話少的妮娜,一個細節都不漏的和雪裡講述着當時的情況,不知何時,誰給雪裡捧來了一杯溫水,她雙手接過,可是裝在杯子裡本就沒有滿的水,卻被她傖傖皇皇的撒了一地。
她望着妮娜,然後又看了看天然道:“他會不會死?會不會......”
“不會的......”天然握緊雪裡的手,突然想起了什麼:“雪裡,他會好好的活着,他還要守護你......可能這樣的情況,不該說這些,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許緯去法國了,是受沈業所託,那邊的事情聽說沈業用他的身份去壓,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還有,我也瞞了你一件事,其實,從一開始幫你們家解決集團危機的就是沈業,只是他不想告訴你,不想你不開心,覺得虧欠他太多。”
“我早就知道了......”雪裡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睛看着天然的一眼驚訝:“什麼時候開始呢?或許就是見到妮娜出現在沈業身邊的時候吧,怎麼會那麼巧,我爸爸怎麼有那麼多的往年至交,那麼,我爸爸過世的時候,爲什麼都沒有出現呢?天然,和沈業結婚我是有目的的,我知道,只有他有那個能力能幫我......”
不知過了多久,雪裡累了,靠在一旁走廊的牆壁上緩緩的蹲了下去,有時候,當你愛一個人到很深刻,卻沒辦法去表達的時候,那種無奈簡直無法言語,當突然又發生了某些事的時候,突然間覺得所有的對白都是無力的了吧。
手術室燈滅的那一刻,當從昨天下午就開始主刀的醫生出來疲憊的摘下口罩問道:“誰是病人家屬!”的時候,雪裡連頭都沒敢擡一下,雪裡不動,更是沒有別人敢動,主刀醫生環視一圈,於是直接道出了結果:“手術很成功。”。
那一刻,雪裡僵硬的身子才終於軟軟的跌在天然的身上。
沈業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手術成功但是因爲子彈穿過了肋骨,而且簡直就是檫着心臟過去的,如此命懸一線,也是他自己的求生意識強烈纔可以撐過手術。這是連所有的醫生都十分驚訝的事情,這個男人本就有着和別人不同的毅力。
雪裡半晌太擡眼看着被推去病房的沈業,心裡千滋百味,沈業,你嚇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