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勾禺彷彿毫不在意的話,勾晷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然後對着勾禺說道。
“跟我走,他我保不住,但是保住你的性命是可以的。”
“呵呵,走,去哪,去天上嗎,然後躲起來,就這樣苟延殘喘?”勾禺呵呵一笑說道。
“不需要你一直躲避下去,你只需要躲避上兩百年,等到這件事情平息了,你就能出來。”勾晷依舊沉着臉說道。
“我,哪兒都不去。”勾禺臉色也突然變得冰冷下來,聲音冷冷的說道。
勾晷這一次沒有再開口,目光深深的看了勾禺一眼,似乎從他臉上察覺到了他內心的堅定,於是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好自爲之!”在撂下了最後一句話之後,勾晷轉過身,身形化作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瞬間騰空而起,迅速的消失不見了。
看着勾晷離開的背影,勾禺原本打算繼續剛纔的工作,但是心裡卻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第一萬零二,算了,放了這麼多,差不多夠用,還是回去吧!”勾禺輕輕搖了搖頭,將準備好剩下的玉簡隨手向着周圍一拋,身形化作一團黑霧,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神都晉候蘇氏的府邸中,莫河站在蘇白的牀前,看着恢復了一些的蘇白,微笑着開道:“蘇兄看樣子恢復的不錯,估計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應該就能無恙了。”
將蘇白帶回來的時候,他的狀態的確非常的虛弱,不過晉候蘇氏不缺少各種丹藥,也不缺少懂得醫家之術的人,立刻就給了蘇白最好的調養。
“這次多謝莫兄了,對了,周伯現在怎麼樣了?”蘇白看着莫河,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問道。
“周伯也醒過來了,只是身上的傷有還需要處理一下,武先生正在幫他療傷,也沒有什麼大礙,放心吧!”莫河回答道。
聽到周伯沒事,蘇白也放下了心來,繼續看着莫河說道:“莫兄當初在望月山下的提醒,現在還猶在耳邊,之後一路上也算小心,沒想到還是沒能躲的過去,還勞煩莫兄爲我專門來了神都一趟。”
蘇白知道莫河陰神有恙,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他現在應該好好的在青梅觀中,過着悠閒安適的日子,可因爲自己的原因,莫河不得不在陰神有恙的情況下,來到神都幫忙。
“你我相交一場,這樣的話不用多說了,當初在望月山,陸炎打上門的時候,也是你和蘇伯救了我一命,我也沒有像你這麼矯情。”莫河笑着打趣了一句。
兩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多久,很快他們交談的內容,就聊到了蘇白落入那些鬼修手中之後所發生的事。
其實蘇白所知也並不多,當他落入那些鬼修的手中之後,蘇白很快察覺到了自己不在人間,即有可能處在冥土中,所以立刻反應過來,撐開了莫河送給自己的萬民傘。
而在這之後,蘇白和他身邊所有的人,就被一條漆黑的鎖鏈拉入到了鬼蜮之中,見到了前朝最後一位人皇,已經淪爲鬼修的靈皇。
之後,周伯嘗試着反抗,結果被靈皇隨手一巴掌便拍了回來,並且讓周伯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而靈皇也不知是爲什麼,看到了保護着蘇白的萬民傘,竟然沒有對蘇白怎麼樣,只是將蘇白關入了黑霧之中。
晉候蘇氏家學淵源,蘇白知道自己身處鬼蜮之中,接下來也不敢合攏萬民傘,生怕自己被鬼蜮的規則所侵蝕,淪爲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所以就一直撐着萬民傘。
又過了幾天後,蘇白見到了被扔進來的秦、明兩家的子弟,那時候他們已經成了神靈,身上蒙着一層神光,但卻一直昏迷不醒。
在之後的事情,就是那兩位元神真仙境界的皇朝供奉殺入鬼蜮之中,緊接着莫河也來了,然後蘇白就獲救了。
回想起自己落入鬼修手中的那些經歷,蘇白躺在牀上,臉上帶着思索的表情對莫河說道:“莫兄,我覺得,靈皇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他好像是,瘋了!”
“嗯,爲什麼會這麼覺得?”莫河聞言,有些意外的問道。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莫河幾乎沒有見過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的人,這個世界有衆多的修煉者,還有人族的百家學派,再加上那些神靈,普通人進入瘋癲的狀態,他們有許多辦法讓其清醒過來。
而對於修煉者、神靈之類的人來說,大家全都心志堅韌,也不會出現這種陷入瘋癲的問題,除非是中了某些特殊的手段。
“怎麼說呢,靈皇情緒變動得非常大,有時候非常冷靜,有時候會放聲大哭,有時候還會大喊着說要上朝,然後做出一些詭異的舉動,的確有些瘋癲之狀。”蘇白一邊回想着,一邊對着莫河說道。
聽到蘇白的解釋,莫河立刻想到了勾禺,在對方和自己交手的過程中,勾禺情緒也似乎有些喜怒無常,時而嬉笑,時而怒罵,時而冷靜嚴肅,時而調皮宛若孩童,不過意識倒是很清醒,完全沒有瘋癲的情況。
但如果把這種喜怒無常狀態加深一下,莫河覺得,蘇白所說,很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說靈皇瘋了,那麼他所做出的這些瘋狂舉動,一下子就變得合理了。”莫河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猛然間覺得有些豁然開朗。
當莫河心中覺得有些豁然開朗的時候,在冥土之中,除了第二皇朝神庭之外的人族勢力,大部分都開始行動起來,目標全部對準了那些鬼修。
一時之間,整個冥土之中的鬼修,全部開始到處躲藏,特別是那些並不屬於前朝勢力的鬼修,一個個都擔心自己被殃及池魚,所以就想要遠遠的躲開。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鬼修因爲藏得不夠深,真的被波及到了,於是一些心思靈活之輩,便趁機逃往了人間。
而人族在冥土中絕大部分勢力行動起來之後,那些隱藏的比較深的前朝鬼修,也很快就被發現了一些,然後他們就遭到了搜魂和打殺。
冥土的靈皇鬼域中,此時已經見不到任何一道身影,包括鬼修的影子,這裡現在也看不到了。
突然之間,鬼蜮的空間被破開,一道身影出現在鬼蜮中,目光對着周圍掃了一圈,同時將神識放開,遍佈整個鬼蜮之內,仔仔細細的探查了每一個角落,確定沒有潛藏的鬼修之後,這道身影才重新破開空間離開。
而這道身影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之後,那片殘垣斷壁之中,一扇已經斷成兩快的青銅大門的門上,一個不太起眼的門釘中,有兩道身影,正因爲他的離開而鬆了一口氣。
這兩道身影中,其中一個是勾禺,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身穿黑色帝袍,面容非常嚴肅,相貌英俊的中年鬼修,這名中年鬼修,自然就是第二皇朝最後一任人皇靈皇了。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冥土中不少的高手都在尋找靈皇,可任誰也不會想到,靈皇竟然還藏在自己的鬼蜮中,只是藏得更加隱蔽了。
“好了,外面又走了一個,依舊沒有發現我們。”靈皇感應到外面人的離開,開口對着身邊的勾禺說道。
“現在我們藏在這裡,一時半會兒他們還發現不了,等到時間一長,他們找完了大多數的地方還是找不到我們,恐怕就會有人出手毀掉鬼域,然後逼我們出來。”勾禺聞言,也說了一句。
靈皇聽到勾禺的話,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厲色,身上露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看着勾禺說道:“孤爲人皇,在衆叛親離之際,你作爲孤的皇儲,別人都可以背叛,唯獨你不行,你若是敢貪生怕死,孤就殺了你。”
聽到靈皇的話,勾禺臉上露出了一個略帶嘲弄的笑容,“父皇,在這最後關頭,我當然會陪着父皇一起死,反正,我早就已經活夠了。”
勾禺的話一說完,靈皇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突然消散,整個人變得面無表情,身上卻多了一股扭曲瘋狂的詭異氣質。
“孤也差不多到了解脫的時候了,不用再忍受這瘋瘋癲癲的狀態了,禺兒,你可以考慮一下,沒有必要陪着我一起死,有手下的那些鬼修,加上孤這個曾經的人皇,其實已經夠了。”靈皇看着勾禺,口中說出的話,和他剛纔所說完全不同。
勾禺知道,現在是靈皇清醒的時刻,所以纔會說這樣的話。
其實說靈皇現在是清醒的,勾禺也有些不確定,只能說這種狀態的靈皇,是最溫和、最沒有攻擊性的。
“不了,如果我繼續修煉下,估計未來還會踏上父皇你的老路,這是快速獲得力量所付出的代價,我不想玩了。”勾禺說完,神情猛然變得沮喪起來,彷彿是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孤也不想玩了,等到孤的這些手下全都上路了,也就輪到孤了。”靈皇聲音低沉的說道,身上也同樣多了一種悲傷沮喪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