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收下聶獨仙,莫河最終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父母的手中,假如聶獨仙的父母願意讓聶獨仙拜在任雲騰的門下,那聶獨仙就是青梅觀的弟子,而假如他們不願意,那莫河也不會強求,正好順水推舟,免去一些麻煩。
通過對聶獨仙這幾天的觀察,莫河對他的資質是相當滿意的,但對他的心性,就不是那麼滿意了。
任雲騰對聶獨仙的評價比較中肯,但也帶上了一些個人的喜好,像任雲騰這樣的性格,會比較欣賞做事極有主見的聶獨仙,可站在莫河的角度來看,那就不一定了。
修煉者結爲道侶,也很難誕生子嗣,聶獨仙作爲一對修煉者的子嗣,從小就受到寵愛,小小年紀,憑藉着心中一股衝動,就敢跟着任雲騰離開,這樣的做法的確很獨立自主,也很有自己的主見,可換個角度來看,性格也未免有些太過自我。
因爲他跟着任雲騰離開,他的父母兩人爲了一路上去追他,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一路呼朋喚友,請了許多人幫忙。
這些幫忙的人可能不會收取什麼報酬,但是這份人情卻是欠下了,欠下的人情債,可比收取什麼報酬更加難還,更何況是這麼多人。
可以預想,在這件事情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只要有幫過他父母的人上門尋求幫助,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那兩人就不好推脫,哪怕因此會有些危險。
而即便如此,這個人情債,也不是徹底能夠還的完的,從這方面來說,聶獨仙的確有些太過以自我爲中心,這方面的心性需要好好的引導一下。
對於聶獨仙的這種有些自我的性格,莫河其實也完全能夠理解,父母的寵溺,加上他前世的性子,有如今這樣的性格,完全不用奇怪。
好在這一世,他的年齡尚小,就像任雲騰所說的那樣,加以正確的引導,還是能夠改變的。
而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是完美無缺的,絕對完美的人,根本就是不存在了。
聶獨仙的父母在回到客舍之後,兩人一直都在考慮莫河所說的話,心中都感到有些糾結,對於莫河所說的話,他們心中的疑慮並不多,自己兩人的孩子前世的身份,的確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
他們想過聶獨仙前世可能是一位純陽高手,或者某位厲害的修煉者,甚至是壽元走到盡頭,無奈只能輪迴的修煉者,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一代人皇。
這個身份稍微有些敏感了,以至想到這一點,兩人連將聶獨仙送到其他大宗門的心思,現在都變得有些顧慮了起來。
他們兩個只是散修,對皇朝和那些大勢力之間的交往和鬥爭並不清楚,唯一能夠明白的是,這其中牽扯的東西比較複雜。
作爲散修的他們,往日對這些都是敬而遠之的,如今對這方面也不太懂,但他們也不太敢去賭,萬一將聶獨仙害了,那就不是他們的意願了。
反倒是在莫河這裡,似乎對聶獨仙感官不好不壞,對於收下聶獨仙這件事情,也是模棱兩可。
再聯想到這段時間,任雲騰對待他們突然有些撲朔迷離的態度,反倒是讓兩人心裡,對於青梅觀這個選擇越來越看重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往往你希望別人怎麼做的時候,他可能並不會隨你的意,反倒有可能向相反的方向去,但是若你不太在意了,對方反倒可能會在意,並且主動的靠過來,這一點在防備心理強的人身上尤爲適用。
聶獨仙的父母,現在大致就是這種心態,作爲散修的他們,防備心理的確挺強的,他們現在糾結的點其實不在於是否入青梅觀,而是在於讓聶獨仙拜師任雲騰這一點上。
其實兩人初見任雲騰的時候,第一印象還是挺有好感的,可以說在任雲騰拐走聶獨仙之前,印象都非常的不錯。
而在這之後,印象自然是徹底的翻轉了,甚至即便是現在,兩人對於任雲騰,心中還是有不小的埋怨。
不過除了任雲騰之外,青梅觀所見到的其他人,反道是讓他們印象不錯,哪怕是那三名道童,都讓他們覺得很有前途,這樣的一個師門,現在大體上他們已經滿意了,就是這個拜師的人選,讓他們心裡非常不滿意。
按照今天莫河的態度,想要拜師莫河,這是沒有可能了,可若是拜師任雲騰,他們兩個怎麼想也不太甘心。
“那位無憂道長,修爲和手段也非常的厲害,遠非普通的純陽高手可比,如果仙兒能夠拜到他的門下也好啊!”兩人糾結了兩久之後,聶獨仙的母親突然開口說道。
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兩人皆是眼前一亮,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就向着外面走去。
相比於拜師任雲騰,無憂無疑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那一身修爲和實力,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不過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兩人在見到了無憂之後,說明了他們的來意,然後,嗯,就被打發離開了。
時間一轉眼,又到了幾日之後,莫河再次將聶獨仙的父母叫了過來,還包括牛勇和聶獨仙等人,也全都來到了青梅觀。
聶獨仙的父母一來到青梅觀,看着眼前坐在那裡的莫河,還有身旁站立着的青梅觀的其他人,心中立刻明白,該是他們給出答覆的時候。
“二位考慮了幾天,不知道可有答案?”莫河看着聶獨仙的父母二人,又看了一眼被他們拉着的聶獨仙,微笑着開口問道。
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青梅觀的其他人,全都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看不出絲毫喜怒的情緒,卻讓氣氛感覺有些壓抑。
“這!”
聶獨仙的父親聞言,目光看向莫河,又擡起頭看了一眼一旁的任雲騰,有些糾結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莫河見狀,臉上的笑容不變,直接對着二人開口道:“如此,那我明白了,雲騰,代爲師送幾位道友離開,再送上一壺你的青梅酒,算作是最後的賠禮!”
“是,師傅!”任雲騰聞言,立刻向前一步,對着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這一下,聶獨仙的父母頓時心中大驚,剛想要開口說什麼,被他們拉在手中的聶獨仙,此刻卻用稚嫩的童音開口道:“我想要拜你爲師,不想離開這裡!”
聶獨仙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看向莫河的,他說話的對象,自然也是莫河了。
“我沒有時間教導你了,如果你想拜師,就只能拜在雲騰的門下,若是你爹孃不同意,雲騰也不會收你的,所以下山去吧,跟着你爹孃回去,重新找一個地方拜師,以你的資質,只要師門不差,未來元神可期!”莫河和聶獨仙的目光對視,語氣非常溫和的說道,不過他話中的態度,卻是不容反駁的。
聶獨仙聽到莫河的話,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任雲騰,然後又看看自己的爹孃,緊接着,他便掙脫了二人的手,對着任雲騰跪了下去。
“請師傅收我爲徒!”
聶獨仙稚嫩的聲音,如黃鐘大呂一般,敲擊在他的父母二人的心海,讓兩人望向他的目光中,情緒非常的複雜。
莫河見狀,臉上的笑容收斂,看着聶獨仙沉默不語。
而此刻的任雲騰,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聶獨仙,並沒有開口說話。
他其實是想要收下聶獨仙的,不過莫河都已經說了,這必須是聶獨仙的父母同意,而不是光他自己就能做決定的。
看着衆人都不說話,聶獨仙的父母兩人互相對視一樣,最終還是他的父親輕嘆一聲開口了。
“哎,罷了,任道友,仙兒一心想拜入青梅觀,之前恩怨就此揭過,還請道友能夠收下他!”
話一說完,聶獨仙的父親對着任雲騰行了一禮,站在他身旁的美婦,這時候也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同樣對着任雲騰行了一禮。
而在兩人身後的牛勇等人,這時卻眉頭稍皺,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目光又瞄到了一旁的莫河,想說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衆人細微的表情變化,莫河此刻都盡收眼底,不過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聶獨仙的細微表情變化。
就再聶獨仙的父母對着任雲騰躬身行禮的時候,聶獨仙猛然間擡起了頭,轉頭看向了他的父母,看到二人的舉動,他的鼻頭聳動了幾下,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笑容,眼中似有淚花閃動,然後他又快速的低下了頭,似乎是感到有些羞愧。
“師傅,您看?”任雲騰回過頭來,親身對着莫河詢問道。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這是你收弟子,以後你得好好教!”莫河回答道。
聽到這句話,任雲騰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對着莫河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回過身,將地上的聶獨仙扶起來,對着他輕輕點點頭,又對着聶獨仙的父母說道。
“二位道友放心,仙兒今後就是我青梅觀的弟子了,我一定會好好教他!”
聽到任雲騰的話,聶獨仙的父母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看着任雲騰,只能接受了這就是自己孩子以後師傅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