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牀頭櫃上的鬧鐘無比準時的響了起來。窗外暖洋洋的,讓人根本就不想起牀。
“篤篤篤”無比準時的三聲敲門聲,幾乎每個週末,都是這個樣子。
“幹嘛?”很不情願的起牀開門,門口站着的,依舊是那張笑盈盈的小臉。
“叔叔,都快吃午飯了。今天週末,太爺爺叫你跟他下棋。”
“又下棋,沒興趣。”我小聲的嘀咕着,皺着眉頭盯着她。我知道她聽不到我說的話。
果然,下一秒她打起手語來問我。
暈,唉,還真的是個小麻煩。
“我說,你去跟爺爺說,讓給我哥陪他下,我等下還有事情要出去一會。”丟下這麼一句話,我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同時也將她關在了門外。。
她,是哥哥“撿”回來的女兒,她叫十歲的哥哥“爸爸”,九歲的我則成了她的“叔叔”。可是,她卻叫安琪“姐姐”。
哥哥給她取得名字,叫安妮,意義是爲了紀念我們死去的媽媽。她到我們家的那一天,正好是媽媽去世一週年忌日。
爺爺說,安妮是個好孩子,我們應該好好照顧她......
我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幫她恢復聽力,可是她的世界依舊是一片安靜,可是我們誰都沒有想要過放棄,因爲在她的世界裡飄蕩着的,只有她可以聽懂的一句話:安妮,我們都愛你,永遠永遠......
“叔叔,早安。”腳纔剛踏出房門,耳邊就聽到了安妮的聲音。
“早安。”我懶洋洋的應了一句,慢悠悠的朝着樓下走去。
“祁浩,你在這麼慢悠悠的,已經快沒時間了,還不快點去吃早餐,然後去學校。我和安妮先走了。你記得要快點。”哥哥江俊哲,每天都是這樣不厭其煩的提醒着我。
“知道了,江俊哲先生。”真是的,那麼囉嗦。
“安妮,走啦。”哥哥拍拍按鈕的肩膀,帶她下樓。
看着安妮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安琪的話:“其實,安妮最喜歡的人,是叔叔你呢。”
安妮,這個小傻瓜。我不知不覺的笑了,也是莫名其妙的笑了。
學校,總是比想象中的麻煩。不過是遲到了一分鐘而已,還要籤什麼名字,真是麻煩的要死。
“江祁浩,以後就不要遲到了啊。”
我一翻白眼,當他不存在。校領導麼?嬉皮笑臉見風使舵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祁浩哥,你來了。剛剛有個小啞巴找你。”北明老是愛給別人起外號,可是我好奇,會是誰找我呢?我的那個“小孫女”麼?
“知道了。”我懶懶的,沒感情的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教室。
“祁浩哥,上課了耶,你還要跑到哪裡去啊。”北明急忙一把拉住我。
班sir從走廊的另一頭款款走來,讓我忍不住的從心底咒罵:“特麼的,老那麼準時。”
天氣真好,藍藍的天空偶爾會飄過一絲絲的雲彩,外面的樹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點點的金色光芒。
這天氣,有點像那天..
....
那天,安妮剛到我家,我那天正好在花園裡澆花,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後站了個“泥猴”。
我瞪她,她卻也緊緊的盯着我。
“浩兒,把那個小姑娘帶過來。”聽到爺爺說話,我才擡起頭,哥哥就站在爺爺的身邊。
“喂,我爺爺叫你過去。”爺爺的話,讓我更加不耐煩的瞪着她。可是她依舊像個木偶娃娃一樣站着,目光一刻不曾離開過我的身上。
“你是聾子啊,我都說了我爺爺叫你過去。”她的樣子讓我終於忍不住吼開。
“祁浩,你要幹嘛?”看到我有些發怒的樣子,江俊哲急忙跑了過來。
我白了他一眼,扔掉噴壺,轉身就走。走的時候,我只聽到了她在身後“咿咿呀呀”的。當時我能感覺到的,就是爺爺責備的目光和哥哥的不解。
“叔叔。”
“幹嘛?”聽到聲音,我擡頭,看見安妮就站在窗戶旁邊。
“早餐。”她笑着遞給我一瓶牛奶和一塊椰子味的蛋糕,我最喜歡的味道。
“那你呢?”看着她的笑臉,我忍不住有點心軟了。
“爸爸帶我去吃過了。”長一點的句子,她說的有些吃力。
“那你不怕你爸爸罵你麼?”
“爸爸不會的。”安妮笑着朝我打着手語。
“傻瓜,回去上課了。”我依舊不會給她好臉色,儘管此刻的心裡是暖暖的。我也知道江俊哲不可能會跟她生氣,因爲江俊哲捨不得。
“好,我回去了,你要吃早餐哦。”她依舊是笑着,朝着我打手語。
“回去了,囉嗦。”她聽不到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可是她能讀懂脣語,可以知道我再說着什麼,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她朝着我打了個“再見”的手勢,然後一蹦一跳的跑離了我的視線。背影在我看來,還是那麼的小孩子。
“祁浩哥,那個小美女是誰啊?”北明緊緊盯着安妮離開的背影,口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滴,滴到了我襯衣的袖子上。
“北明,你找死啊。”我用力瞪他。只是我那能殺死人的目光卻對沉迷在安妮的背影中的北明不起絲毫的作用。唉,看來,他是真的想要找死。
“哇哇哇,祁浩哥,你幹嘛打我?”北明捂着臉“嗚哇”鬼叫。
可憐我的手都打腫了,他才醒過來。
“賠我醫藥費。”
“那我呢?”
“哈哈......”一看到北明那張饅頭臉,我又忍不住捂住肚子狂笑起來。
“江祁浩。”班sir用他那雙綠豆眼死死地盯着我,可是我仍舊是狂笑不止,甚至拍起桌子來。
年級辦公室唉,我嘆了口氣。真是沒辦法,都不記得是第幾次來這裡了。
“江祁浩同學,你要清楚,上課要有上課的紀律,啊,在課堂上拍桌子,不僅是對老師同學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你這樣影響是很壞的,知道麼?”
“知道。”我對班sir的話有點心不在焉。
“你這什麼態度?”班sir被我冷淡的聲音惹怒
了,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老師啊,這什麼時間了,該放學了吧?”對於他的動怒,我還是無動於衷的,早就已經習慣了,不是麼?
“江祁浩,想挨棍子了是吧?”班sir確實是被我氣到了,他那雙綠豆眼死死地瞪着我,舉着手裡的教案向我示威。
“叔叔,不要打叔叔。”
隨着一個聲音的闖入,有人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腰。我知道,肯定會是安妮。因爲除了她,沒有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抱着我。因爲,我討厭別人的碰觸,除了......
“老師,不要打叔叔。”安妮有些吃力的說着,一雙大眼睛有些哀求的看着班sir。那該死的眼神總是會讓我心疼。
“於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祁浩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生氣,但是我覺得,當着那麼多老師的面打一個學生,似乎不好吧?”
哥哥的話,向來都是這麼的慢條斯理,只是每次我闖禍都是他出面,爸爸不知道,爺爺也不知道。
“江祁浩,沒有下次了,知道麼?”
“可以走了?就這樣,拜拜。”我依舊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推開安妮,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叔叔。”安妮在背後叫我,可是我不會回頭。
“安妮。”哥哥的聲音是那麼着急,應該是安妮追出來了吧。我這樣想着,腳下卻是一刻不停。
“叔叔。”推着自行車走在校道上的時候,安妮拉住了我的手。
“幹嘛?你不回家麼?”我仍舊是瞪她。
“叔叔,安妮想坐叔叔的車回家。”儘管她說的很慢很吃力,可是她卻說的很清楚。
“我還有事,叫我哥帶你回去。”我不耐煩的看着她,推着車子就要走。
“可是我不知道爸爸在哪裡?”
“那你還亂跑。”忍不住的兇她。另一隻手卻拿出了電話,撥通了江俊哲的手機。
“江俊哲,你女兒在校道上等你,快點來帶她回家,我沒空。”電話一接通我就兇巴巴的扔出了這樣一句。
“那你是要去哪裡?”只是他的一句話,就讓我徹底的敗了,他怎麼可以什麼時候都這麼慢條斯理的呢?
“我要去玩,你到底要不要你女兒?”
“你陪妮妮在那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你還真婆媽。”
“彼此而已。”
關掉手機,將它扔進包裡,然後狠狠的瞪着四周,好像四周都跟我有仇。
“叔叔。”
“幹嘛?”我回頭朝着她吼了一句。雖然她聽不到聲音,但是估計是我兇起來的樣子,嚇到她了。
此刻她正怯怯的看着我:“叔叔,你是在生安妮的氣麼?”
“是啊,就是在生你這個笨蛋的氣。”
“祁浩,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的樣子嚇到妮妮了。”江俊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此刻正不悅的皺着眉看着我。
“我一大聲說話就嚇到她,她又那麼不經嚇麼?哼,就她寶貝。”真的是氣死我,我不過是聲音大了點而已嘛,她又那麼不禁嚇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