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姐姐晚上睡得很沉,並不知道昨天夜裡的事情,靜雅心裡暗暗慶幸。
十三走進靜心居的小院子,看見靜雅蹲在石桌上,頗爲詫異“你這又是做什麼,上次是見你蹲在石凳上,如今又蹲在石桌上,又有何見解?”
“想問題啊!”靜雅撅着嘴說:“普通的問題在院中來回走走就行了,遇到難題的時候,就要遠離了地面來想。小問題就蹲在石凳上,大問題就蹲在石桌上。”
“這其中又有什麼奧妙嗎?”
靜雅想跟他解釋一番這個地球引力,還有那個轉動,但是想到可能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就放棄了,只是隨便說了句“沒有什麼奧妙,純屬個人愛好。”
“那要是遇到更大的問題,難不成還得再往上去,要蹲到房檐上去了?”十三啞然失笑。
靜雅從石桌上跳下來“以我烏拉那拉靜雅如此聰明,又豈能有什麼難題能夠讓我蹲在亭子上?”
“那這次的又是什麼難題?”十三也捏着下巴想了一想“該不會是想着如何的擺脫四府的護院親兵吧?”
靜雅心裡一驚,好似被他看透了一般,趕緊伸出手來回擺動“沒有沒有的事情。”
這個動作,一旦出現,必然是被人猜中了心思,十三心知肚明,卻不點破“那看來是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我有個事情想問你?”靜雅環顧下四周,壓低了聲音湊近十三說。
“那你說吧。”十三也壓低了聲音,裝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來。
“四府裡,到底有沒有‘粘杆處’啊?”靜雅一直懷疑上次的行徑泄露是因爲有人暗中盯梢自己才造成的。
“什麼叫做‘粘杆處’啊?”十三照舊壓低了聲音說。
靜雅心想,還真是挺能裝的,用手指了指樹上“看見那樹了沒有,樹上有蟬在不停的叫。粘杆處的就是拿着杆子把蟬給粘下來的組織。”
十三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這個啊,當然有,四哥最怕吵鬧了,每年夏天都要吩咐人把蟬捉去,不然府中這麼多樹,蟬鳴陣陣還不是吵翻了天?”
“那粘杆處的人是不是都是一些武功高手,身手敏捷,穿着夜行衣,手持利刃,能夠飛檐走壁?”靜雅邊說邊比劃,擺出一副高手的樣子。
十三呆了呆“不是啊,粘走這些蟬的都是院子裡面的老媽子,她們重活幹不了了,只能去粘蟬了。”
這個答案出乎靜雅的意料之外“那她們會不會是隱藏不露的高手啊?”
“這個嘛”十三撓撓頭,“我還真是沒看出來她們是高手。”
“所謂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的,看不出來也很正常。”靜雅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一定是粘杆處告的密。
“你啊,總是把問題想得亂七八糟,逮着誰就亂冤枉一通,自己跑不掉還怪人家粘蟬的婆子,真是糊塗!”十三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一邊離去了。
靜雅認定了自己的想法,開始回到屋子裡苦思冥想起來。突然門簾掀開了,十四走了進來,卻見靜雅身上只着吊帶熱褲,露着大片光潔的皮膚,頭髮也束在一起,散在背後,越發襯得肌膚白皙,頭髮烏黑。
不由得臉上一陣發騷,“你怎麼不穿衣服?”
靜雅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我怎麼沒穿衣服,這不還有布嗎?”
十四背轉了身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趕緊的穿上衣服!”
靜雅莫名其妙,不過還是穿上了魚兒遞過來的一件薄紗外罩,卻還是露着一雙腳,塗了紅紅的指甲。
十四坐不住,胡亂說了兩句就起身告辭出去了。
靜雅遂提筆把自己在老家聽聞的‘粘杆處’的大名,連同這次的逃走失敗,繪聲繪色的編成了一個摻雜了許多個人感情和揣測的故事來。
洋洋灑灑的寫了近萬言,添油加醋火上澆油的,把四府寫的陰暗無比。
然後把書稿鎖在了衣櫃的小匣子裡。
翌日,老四翻閱完書稿對着十三說:“想象力挺豐富的,我居然不知道四府原來這麼能耐。”
兩人又笑了笑,把稿子放回去了。
靜雅決心來個暗中盯梢,一定要揪出個尾巴來。到時候好去堵十三的嘴,看看他還敢說些什麼,哼哼。
靜雅不相信十三的話,心想這羣婆子裡面必然有高手,於是她就天天在大樹不遠地方的魚缸後面盯梢,觀察院中的婆子們粘蟬,可是看來看去的,也並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樣,站在樹下不動,看準了蟬再去粘走,並無什麼不妥。
靜雅於是無比的失望,但是也並沒有因此灰心喪氣,而是堅信只要時間長,總能瞧出個破綻來。
如此反覆觀察下去,還果然給靜雅發現了一個高人——許十娘。
許十娘是四府裡廚房的打雜廚娘,還不算是掌廚的,平時也就是出去跟着買買菜,閒暇的時候整整菜地,澆澆水,然後就是夏季的時候,捕捉樹上的鳴蟬。
可是靜雅一雙慧眼識英雄,看着這許十孃的身手遠非其他婆子能比,她粘蟬快,準,狠,網兜裡的蟬也比別的婆子都多。
許十娘完成了翠竹姑娘吩咐的幾棵樹後,掂了掂腰間繫着的沉甸甸的布囊,滿意的笑了笑,自家老頭子可愛吃這口了,油炸知了下酒,滋味美得很。
正在喜滋滋的走着,靜雅突然從斜地裡竄出來,攔在了她的面前。許十娘嚇了一跳,還是輕巧的躲開了,給靜雅請安“格格吉祥。”
“恩,起來吧!”靜雅免了禮,揹着手圍着許十娘繞了幾圈,不停的上下打量。
看的許十娘心裡直犯嘀咕,不由的賠上一個大大的笑臉“不知格格有何吩咐?”
“你師承何門?”靜雅擡了擡下巴,裝作隨意的問道。
許十娘膀大腰圓的,呵呵的笑了“格格說笑了,俺不過是個粗笨婆子,在四貝勒府裡打個雜,這種活,還用得着師承何門呀,自個兒琢磨琢磨,別人咋幹咱們咋幹就是了。”
“你少蒙我!”靜雅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十娘“你要是不教我武功,我就去姐姐那裡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別啊,格格,好格格,俺真是個粗笨人,全靠着福晉賞口飯吃,這樣一來,豈不是斷了俺的糧食嗎?”許十娘有點着急。
“那你教我武功,我就不去告你”靜雅開始耍無賴。
許十娘無奈,十分爲難的看了看四周“格格若是真想學啊,那也好辦,平時沒事的時候,往菜園子裡多去去就行了,俺就在那裡幹活。”
靜雅嘿嘿一笑,這才放她回去。
自此靜雅總是偷偷的前往菜園子找許十娘學武功,此事被喜兒告之老四,他卻嗤之以鼻“找個婆子能夠學什麼武功?”
靜雅跟着許十娘,勤勤懇懇的淋水澆菜,挖土掘坑的,乾的倒是挺歡騰。許十娘見一個千金格格也如此能吃苦,倒是大感意外,可是自己確實不會啥武功啊,思來索去的,只好把自己最擅長的‘石子打蟬’教給了靜雅。
只見許十娘五指一伸,一晃,已經夾了四顆石子在指間,嗖嗖的幾聲,石子穩穩的打下來了趴在枝幹上的蟬兒。
“好棒好棒!”靜雅拍手叫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彈指神功’啊,確實好功夫。”
“彈指神功?”許十娘聽聞一笑“格格倒是會取名字。”然後告訴了靜雅練習的竅門,讓她回去自己琢磨琢磨去了。
靜雅在靜心居的院子立了一個棉花包人,每天都要扔上幾百顆石子,練習的十分刻苦。
學了一段時間後,靜雅又去纏着許十娘“十娘,你還有沒有認識的武功高手,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我也想學。”
許十娘想了想“俺實在是不認識什麼武功高手啊?”
“那有一手絕活的人也行!”靜雅變相的換了個名詞。
這下子許十娘倒是真的認真想了又想“有了,俺在四府裡還真有個姐妹,是個洗衣婆,她也挺厲害的,每次洗衣服的時候,那衣服就好似纏在身上一般,不亂跑,就算是在河邊洗衣服也是如此,格格你看這個人行不行?”
靜雅一聽“哇,那豈不是‘纏絲手’啦,行,絕對行,快帶我去見她。”
許十娘帶了靜雅去了後院的奴婢住的地方,有個枯乾的老婆子正在埋頭洗衣服,一大木盆裡的水被她撥拉的快速飛轉,好似洗衣機一般滾動。
這老婆子姓胡,人都稱她胡婆,許十娘給她引見了靜雅格格。四府的下人素聞靜雅格格豪情仗義,愛打抱不平,體諒下人的,胡婆聽聞,趕緊跪拜。
靜雅命人摻了起來,直說是來學武功的,這下子可把胡婆給聽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無法,只得把洗衣服的訣竅,如何轉水,如何纏衣,都教給了靜雅。
漸漸的,四府上下皆知靜雅格格愛學人所長,只要有特點,都能教給她,還能得賞銀,因此紛紛來靜心居里展示才藝,靜雅從四府的下人身上還真是學到了不少本事。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十四得知這些消息後,懷疑了很長時間,“靜雅,你真的覺得跟着這些個丫頭婆子們學的本事,能夠成爲一代高手?”
靜雅堅定不移的點點頭“那是自然,你沒看這些天我都是越來越厲害了嗎?”
看着十四狐疑的目光,靜雅衝着他說:“你等着,不久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哼!”
首次出逃失敗後,靜雅思索了很長時間,想着,這可不行啊,夜裡出逃行不通了,看來自己要改變戰術了。
自己要是能夠飛檐走壁就好了,可是練習肯定來不及了,再說了自己也並不知道該如何去練習。
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如自己研製一種可以讓自己飛的繩索吧,就起名叫做“飛天索”然後自己能夠擺脫這層層的樓宇闊臺,飛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靜雅抽個空跟老十三借了一百兩銀子,十三倒是爽快,並不多說,掏出給了她。
自己細細的想了幾天,總算是有點眉目了,吩咐了李福去打造鐵環,繩索和弓弩。然後吩咐喜兒着人做刺繡腰帶和背囊。四下裡靜心居中的人被靜雅使喚的團團轉。老四隻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