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告訴家中老父,只說自己在辦差,又讓老父送來一萬兩銀子,在這裡連做買賣帶尋人的,忙得不可開交。
豈料半年過去了,雲南府的大街小巷都是翻遍了,也沒有見有些關於所尋之人的許蛛絲馬跡。
李衛不禁有點灰心喪氣,覺得這可真是如大海撈針一般的難尋啊。
嫣翠安慰他說:“莫急莫急,興許並不在這裡,咱們不如趁早了打算去別處尋。”
李衛無法,只得繼續選定地方,準備搬遷。拿了地圖在上面畫來畫去的,卻也不知道畫在哪裡,只好一閉上眼睛就說:“就是這裡了”是曲靖。
兩人收拾了包裹行李,轉戰去曲靖了。就這樣的一折騰,一年的時間就過去了,兩人卻還是一無所獲,只能肯定的是,雲南府和曲靖並沒有要找的人的蹤跡。
在曲靖的時候,日子還是過的老樣子,不停的尋人,不停的去所提到的地方找人找事。這次李衛學聰明瞭,他想着自己找,能力肯定有限,還是要多發展別人替他打探消息。
李衛學會了放置眼線來收聽消息,不過最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找人沒有找到,卻收到了許多雲南總督私下裡貪污受賄的把柄,還有走運私鹽等,李衛這次可是哭笑不得。
不過最近的眼線卻給了一消息,說是見着跟這個類似的姑娘了,在春華院。
李衛打小就是混着長大的,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春華院是什麼地方了,心裡不禁有點打鼓。
嫣翠雖然持家有道,可是醋勁大得很,從來不許他拈花惹草的,早些年在山西,爲了他去喝花酒,把他打得豬頭一般。
不過爲了查案嘛,也爲了自己的那麼些許私心,李衛還是壯着膽子去了春華院。
一進門,不由的感嘆,南方的水土可真是養人啊,各個水靈靈的,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一見李衛就迎上來,大爺大爺的叫着不停。一會子功夫,叫的李衛的骨頭都酥了,站都是站不穩,只得坐在軟凳上。
左一杯右一杯的,倒是忘記了自己來這裡幹什麼來了。
正在喝的天花亂墜的時候,嫣翠得到了消息,因爲眼線找不到李衛,只要去找嫣翠了,順便收取錢財。
這個眼線的消息也是,長的很像的姑娘在春華院,一聽這個名字,嫣翠頓時火冒三丈,李衛這個死鬼一定打着這個幌子去春華院了。
果不其然,等她到了的時候,李衛正在一臉色迷迷的表情沉浸在一大羣鶯歌燕舞當中。
表情那是相當的猥瑣,相當的銷魂啊。
正在李衛沉迷之際,一個重量級的,清脆響亮的耳刮子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臉上。
這響動把李衛頓時驚醒了,臉上火辣辣的痛,周圍的狂蜂浪蝶一掃而空,只有一個兇巴巴,叉着腰,怒目相向自己的嫣翠。
李衛頓時嚇得兩腿戰戰,猶自鎮定的說:“來找人的,想必夫人也收到了消息了吧?”
啪,又是一記響亮清脆的耳刮子,李衛兩邊的臉都各印上了一座五指山,打的他說話都不利索了“夫人,夫人還請息怒。”
嫣翠扯着李衛的耳朵就往外走去,竟然也無一人敢攔着。
李衛不停的求饒“疼疼疼,夫人快放手。”
嫣翠纔不理這些,仍然提溜着他回客棧了。
李衛又疼又氣又丟人的,一怒之下,便說要休妻。嫣翠纔不害怕,說道,“你休啊,休啊,寫了休書,我第一個就是宰了你,把你的屍身運回老家安葬,給你畫符,鎮住你的墳墓永世不得超生。”
李衛兇她不過,十分委屈,寫了信回京城去告狀,此信寫的,爲了給四王爺辦事,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頭,可真是難辦啊,讓四王爺做主,休了這個潑婦。
十三拿到信去給老四看,兩人倒是笑了一笑“這李夫人還是有些意思的,既然如此委屈,不拘弄個什麼官職給他補個缺吧。”
遂給李衛補了員外郎的缺,候補在兵部,去信告訴他。
李衛接到信後大喜,跟嫣翠炫耀說:“如今爺可是個員外郎了,候補兵部,有朝一日我有了實權,看我如何辦你?”
嫣翠這纔對李衛態度好些了,還是不準去煙花之地,分析道,“四王爺那樣的一個人物,怎麼可能讓你千里迢迢的去尋一個煙花女子,肯定是眼線給錯了消息。”
李衛也點頭附和“可是真正的人又在哪裡?”
風鈴散着髮辮,面孔也曬的黝黑,但是健康有光澤,這裡地處高原,紫外線強烈,曬黑是在所難免。
彭壽如今倒是成了八方齋的大廚了,這幾年來,他倒是練就了一身的好廚藝,各式各樣,各個地方的飯菜都能來上兩手。
風鈴倒是教導了他一身的本領,不過風鈴不喜油煙,也嗆不住,彭壽心疼她,都是不讓她再沾染煙塵,每日裡還得回去煮飯做菜,風鈴只顧種花制香料。
兩個人生活的也是很愜意,多多少少的積攢了些銀子了。
風鈴十分陶醉於自己的花圃,望着這萬紫千紅的花圃,真是有助於陶冶情操,遂給花圃起名‘怡春居’,取意春來的百花盛開景象。
花圃的生意越做越大,倒是不少給各個地方輸送盆栽等,免不了的風鈴也會見一些經常來買花的熟客。
這天裡,李衛正在同着嫣翠客棧裡吃飯,有個眼線鬼鬼祟祟的過來了。
“李爺,李爺,我見着你那個麪人一般的姑娘了。”
李衛一聽就來了興趣“在哪裡?”
“怡春居”那眼線賊頭賊腦的說道。
李衛的筷子怔在半空,嫣翠充滿敵意的看了他一眼,李衛一筷子敲在了來人的頭上“你又給我胡扯。”
來人摸摸腦袋“李爺,是真的,那姑娘雖然不似麪人那麼漂亮,可是模樣也還行,就是黑了點瘦了點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這怡春居的?”嫣翠滿懷了醋勁問道。
“我家老闆經常去,是那裡的熟客啊。”此語剛說完,又被李衛狠狠的敲了幾筷子,扔給他一吊錢“快滾,下次再說什麼怡春居,打破你的頭。”
來人不知道李衛爲何發這麼大火,急忙撿起錢溜掉了。
李衛這纔對着嫣翠笑道,“夫人莫生氣,這個人胡說的,爲夫豈敢去?”
嫣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這裡呆了這麼久也沒有消息,不如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李衛答應了,這幾日收拾了東西就換了地方,下個目的地正是大理。
都道大理好風光,處處百花香,不知不覺,李衛夫妻兩人在雲南也呆了兩年有餘,此時已經是到了康熙五十六年了。
李衛趕着馬車,對嫣翠嘆息道,“夫人啊,要是再找不到此人,我看我們夫妻倆就要在這裡安家落戶了。”
嫣翠打了他一下“別胡說八道,你的日子不好過,四王爺的日子更加不好過。多次來信,滿篇都是焦急憂慮之色,不比你還着急啊?”
“哎,夫人,你說這四王爺也是夠癡情的啊,都兩年多了還不放棄,要是換個男人啊,保不準兩個月都是給丟到腦後了?”
“那是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吧?”嫣翠譏諷的說道。
“我可也是個癡情種子,告訴你,夫人,這麼久了,你看我也沒有納妾對不對?”李衛有點不高興了。
“你個色鬼,還想納妾,等老孃死了再說吧!”嫣翠揪住了李衛的耳朵。
“別啊,夫人,別啊”李衛哎呦着求饒,兩人嘻嘻哈哈,打情罵俏的,一路上倒是也春光無限。
曲曲彎彎的道路上,走了半天,鬼影子都不見一個,兩人也不禁覺得有點無聊起來,突然,李衛豎起耳朵說:“夫人,你聽見沒有有嚶嚶的哭聲?”
嫣翠膽子小,推搡他說:“少來,別嚇我。”
李衛吆喝了兩聲,勒馬停下,兩人屏住呼吸聽着,除了馬兒的噴鼻聲,還真是果真有點隱隱約約的哭聲。
嫣翠很害怕,躲在李衛的身後,兩人躡手躡腳的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愈來愈近,兩人就愈害怕,最後還是李衛膽子大些,撥開了一叢草棵子看了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抱着膝蓋在哭泣。一抽一抽的肩膀在抽動。
兩人這才吁了一口氣,原來是個人啊。
嫣翠雖然嘴巴兇,但是心腸很好,好心的上前問道,“你是誰啊,爲何在這裡哭泣?”
那人停住了,發出蒼老的聲音“誰說我在哭啊。”
猛然擡起頭來,把兩人嚇了一跳,這人臉上皆是油污,看不清楚本來的面貌,頭髮也粘成了一條一條的,身上破破爛爛的散發出一股子難聞的氣息來。
李衛不禁掩了掩鼻子,不過這人沒有說錯,她沒有哭,而是在笑。
“老人家,請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嫣翠這次友好些的問道。
“等你們啊!”這人答道。
“等我們?笑話,咱們又不認識?”李衛詫異道。
“我可是巫娘子,能夠通天地鬼神,能掐會算,上算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加起來就是一千年。”
李衛明白了,原來是個瘋婆子,扯了嫣翠就走“走吧,是個瘋子。”
“不能丟下她”嫣翠說:“你看咱們一路走來,半個人影都沒有看見,丟她在這裡,很危險,你有沒有良心啊?”
李衛無法,只得一同扯着這瘋婆子趕路。
怕她在馬車裡薰壞了夫人,李衛同瘋婆子一起坐在馬車前轅上,沒有想到,這瘋婆子看見馬鞭,居然搶了過來,有板有眼的趕起馬來,竟然比李衛趕得還像模像樣。
倒還是讓李衛刮目相看,瘋婆子瞪了李衛一眼“小子,看什麼看,我在趕馬的時候,你還在你孃的肚子裡!”
李衛樂了“那是那是,那您老人家慢慢的趕吧,我呀正好歇會。”
說完鑽入到馬車中了,躺在嫣翠的懷裡睡起大頭覺來。
馬車一直在走,在一條沒有單調的路上,直到走到天色晚了,還沒有見個人煙,李衛早就已經醒來,心裡犯了嘀咕,該不會是走錯路了嗎,可是更沒有道理啊,這種路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樣子,何來岔路一說。好在氣候溫暖,嫣翠抽出一條被子來披在瘋婆子身上,三人就這樣風餐露宿了一宿,次日早起又是加緊了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