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二)
喬烈兒離開後,盧毅兒示意嚴靖曦去邊上的樹蔭下談一談。
嚴靖曦仔細地打量着盧毅兒,跟喬烈兒眉眼有點想像,也許是都遺傳了母親眼睛的緣故。
盧毅兒故意支開喬烈兒,很顯然是有話對他說,“你跟我弟在一起,是吧?”
沒料到他問得如此直白,嚴靖曦愣了一下便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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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圈子很亂,什麼YUE炮、四一九。”盧毅兒盯着嚴靖曦,彷彿要看穿他,“沒有婚姻約束,沒有兒女牽絆,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下子嗆得嚴靖曦說不出話,心想這哪跟哪去了,人人都有座斷背山,如果沒遇上喬烈兒他也許會找個女朋友過日子。哪來的圈子?看來大舅子把他當成誘拐他弟弟的好色男,不過他能理解盧毅兒愛弟心切,平時刀子嘴,其實是豆腐心,總怕自己的弟弟吃虧。
“哥,我對烈兒是認真的。”嚴靖曦正臉說道,“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從沒想過始亂終棄。”
“但願真的做到言行一致。”盧毅兒無意間踢了地上的小石子,“你是做律師的,我一直擔心你們將來工作上會不會有衝突,希望你不要做出傷害到他的事情。”
“你的擔心我能理解,我們已經約定了互相不干涉對方的工作。”嚴靖曦踩停滾動的小石子,“請你相信,我這一生都會珍惜他、保護他。”
“我弟弟缺點很多,偏執、壞脾氣,而且沒品味,吃飯時老愛講他那些噁心的工作事兒,還有各種奇葩的癖好,你得能忍受這些。”
知弟莫若兄,嚴靖曦心裡竊笑,不過外表依舊一臉嚴肅,“這些我都知道,愛他就會包容他的一切。”
“那就好。”盧毅兒擡起眼眸看向他,“其實烈兒也爲你改變了,他身上的衣服是挑的吧?”
“嗯!”嚴靖曦點頭,“他穿這個好看。”
“確實好看。”盧毅兒嘆了口氣,“不過他更愛運動服。”
嚴靖曦遠遠看去,那套阿瑪尼西服顯得喬烈兒身影更修長、挺撥。
“他是那種寧願天天吃盒飯也不願做飯的人,卻爲了你學着做飯。”盧毅兒的眼珠子從眼角滑向眼尾斜睨着嚴靖曦,“不過我猜應該做得很難吃。”
想起把飯煮成粥、切反了捲不起來的魷魚、酸掉牙的山楂排骨湯,正如盧毅兒所說的喬烈兒很努力去學着做,但確實做了很難吃,嚴靖曦“噗”一下笑起來。
盧毅兒也跟着笑起來,晃着手中的賀禮,“如果我沒猜錯,這禮物肯定是你挑的。”
真是料事如神,嚴靖曦驚訝地挑起單邊眉毛,“你怎麼知道?”
“單看包裝紙就知道,像這樣炫麗的顏色不可能出自他手。”盧毅兒笑道,“喬烈兒每次包裝時不是挑白色就是挑黑色,小時候我曾懷疑他是不是色盲的。”
兩人對視一眼後,大笑了起來。
笑罷盧毅兒拍着嚴靖曦的肩說道,“這事情先別讓爸媽知道,循序漸進,我怕老人家接受不了捧打鴛鴦。”
“我明白的。”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孑然一身當然無所謂,但喬烈兒的牽扯就大多了,尤其是當他得知喬烈兒和盧毅兒是同母異父後,喬家傳宗接代的事便落在喬烈兒頭上。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嚴靖曦邊聽邊往外走出幾步,“阿姨,錢收到了吧?”
“收到了,謝謝你!”王健仁的母親聲音嘶啞,透着讓人痛心的疲憊。
“不用謝我,那是阿仁留給你們的錢。”嚴靖曦試圖讓這個善意的謊言聽起來更真實,“春節時阿仁賣塑料花賺的錢買了保險,每個季度都有紅利發放。”
“沒有你指點,那呆瓜哪懂買什麼保險。”愁白了頭的王母詢問道,“有阿仁的消息嗎?”
“阿姨,對不起!”嚴靖曦深吸了一口氣,“還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忍隱的抽泣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阿姨,你別太傷心,有消息的話我第一時間通知您。”嚴靖曦安慰道,“叔叔和阿義還好吧?”
“阿仁他爸中風了。”王母哽咽着說道,“阿義很聽話,只是老唸叨着他哥。”
“阿姨,您和叔叔要保重身體。”
“嗯,知道。”王母感嘆道,“孩子,你是個好人。”
掛了電話,嚴靖曦的眼眶也有點泛紅,失蹤了這麼久,如果相信王健仁還活其實有點自欺欺人,只是一天沒找到屍體,一天還心存僥倖,他安慰自己,也許王健仁遇襲後失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流落異鄉。
嚴靖曦仰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秋風送爽,風輕雲淡,什麼保險其實都是他瞎編的,王健仁的錢早被黑店的連騙帶搶全沒了,打給他父母的錢是嚴靖曦自己的錢。
“哥,拍照去了。”喬烈兒在遠處踮起腳朝他揚手,邊上站着盧毅兒的新婚妻子李翼穿着一襲抹胸婚紗,頭紗在秋風中揚起。
“走吧,一起去。”盧毅兒拉上嚴靖曦一同過去,誰也沒想過那竟是嚴靖曦唯一一張與他家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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