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坡村二

馬坡村(二)

冷風拍打的鬆動的窗子,發出“吱啞、吱啞”的響聲,月光掩映在黑雲中,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晨曦的陽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破洞射進來,落在袁晟的眼簾上,他睜眼看見身邊的睡袋空的,看來趙捷飛已經起牀了。

三人伴着稀粥啃饅頭當早餐,嘴裡頭還咬着饅頭的袁晟指着趙捷飛身後,“老大,你後面。”

趙捷飛回頭一雙賊溜溜的黑眼珠子在紙糊窗子下盯着他們,窗下的小孩知道自己被發現趕緊想跑,沒跑出幾步被趙捷飛攔腰抱起,“偷看啥子?”

蓬亂骯髒的頭髮打成結塊,指甲黑不溜秋,面黃肌瘦襯得眼睛特別大,破了洞露出棉絮的襖子發出一股酸餿味兒。

這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咬着手指頭,“我餓。”

趙捷飛給了他一個饅頭,白麪上立即留下幾個黑黑的指印,小男孩蹲在牆角落啃着饅頭。

“看來他餓了很久。”袁晟看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

這時馬村長走了進來,是一個上了年紀背有點微駝的男人,馬坡村大部人都姓馬,看了一眼角落裡的男孩,“馬傻蛋,你在幹啥子?”

小男孩看見村長,圓瞪着的眼裡露出幾分恐懼,饅頭緊攢在手裡跑出門外。

“他叫馬傻蛋?”趙捷飛看着還在門外徘徊的小男孩,“挺可憐的樣子。”

“嗯!”馬村長點了根水煙,曲起指頭敲着腦袋,“他這有問題,沒人管,一天到晚就在這家討那家偷。”

“他家人呢?”

“他媽早死了,他爸在鄉里頭管戶藉的,找了個姘頭還生了娃,這兒子他是不聞不問的。”

“天下間還有這樣的父親。”袁晟不滿道,“你們當村幹部的也不管一下。”

“我們不是沒管過。”馬村長嘆了口氣,“我也可憐他,找過民政局,可民政局他有父親不能算孤兒,而且他父親有工作,不能享受低保。”

要知道這條窮得叮噹響的村子,村民們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誰還願意摻和這種事。

趙捷飛也不想節外生枝,先把正事辦了,“帶我們去這個地址。”

馬村長看了一眼地址,眉毛快打成結,“這個地方,你們等一下。”

說罷馬村長回裡屋,片刻再出來時腰間別了個紅色的塑料袋。

袁晟不明所以,但隨行來的J城警員和趙捷飛都知道那時辟邪用的。

出了村委會一直往村尾走,留守的村民大多是老弱病殘的婦孺,對警員的到來既好奇又恐懼,不時在門後探頭探腦張望。

趙捷飛吩咐道,“袁晟,你拿焦屍的頭骨復原照片埃家埃戶去查問一下。”

村尾有座小土坡,北風捲起黃土把人落得灰頭土臉,翻過土坡一座沒了半邊屋頂的房子孤零零地出現在眼前,四周是墳地,還有幾塊倒臥的墓碑,J城警員和趙捷飛對視了一眼,難怪村長要揣着紅色塑料袋。

“這裡多久沒人住了?”趙捷飛推開掛着蛛網的木門,地上積着厚厚的黃土浮泥,塵蟎在破損的屋頂投進來的光柱中飛舞,嗆得趙捷飛咳嗽了兩下。

“應該有五年了。”馬村長向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躲在不遠處的小男孩努了努嘴,“這屋子是馬傻蛋他爹的。”

趙捷飛打量着這間千瘡百孔的房子,“房子兒子都不要了。”

“傻蛋他媽死了後,他爹馬帥在他兩歲時認識了個姘頭,姘頭家在鄉里有點門路,打點了關係給馬帥謀了個職位。”馬村長捏着脣上的八字須,“而且這房子晦氣,馬家的人接二連三地出傻子。”

晦氣?趙捷飛壓根兒不信邪,馬坡村窮屌了,鄰村的婦女都不願意嫁過去,近親結婚很普遍,這應該是遺傳病。

這時袁晟也回來了,問遍了整個村子,差點連狗都不放過,壓根兒沒見過這兩個人。

“戶藉裡頭有鬼,也許這兩人根本沒來過村子。”

趙捷飛跟村長要了馬帥在鄉里上班的地址,驅車直奔寶業鄉。

G市,警局司法鑑證科。

喬烈兒戴上口罩和手套,換上淺藍色的解剖服,開始脫解剖臺上女屍的衣服,上身是粉紅夾棉短褸,內裡穿着米色外套和打底保暖內衣,下身是牛仔褲,“內褲都穿反了。”

“XING侵案。”張一抖開死者的衣服,仔細檢查每一處,翻遍各個口袋,抖了半天衣服也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竟然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師伯,這裡有LOGO。”寒假來實習的歐陽曉斯指着米色外套上的“莎芭”。

“看得真仔細,妹子有前途。”張一豎起大姆指,“小C,你說這會不會是制服?”

歐陽曉斯答道,“我覺得像是美容會所的。”

“你確定嗎?”喬烈兒瞥了她一眼。

小C嘟着嘴搖了搖頭。

“身爲法醫必須嚴謹,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被喬烈兒吼了,小C心裡不快卻又不甘,嘀咕着說:“那吃錯怎麼辦?”

“吃錯了算工傷,話說錯了扣獎金。”,死者的腳被架起,喬烈兒用JING液預測試紙放進女屍的□□,“試紙呈陽性反應,生前有XING行爲。”

“有米青液就可以提取DNA。”張一接過喬烈兒從YIN道刮取的樣本,“要是有案底就馬上找到。”

喬烈兒拉了把椅子坐下,取了剃頭刀開始給死者刮發,對於法醫來說一頭濃密的秀髮生前好看,死後卻是最麻煩的。

厚厚的長髮颳得一乾二淨,喬烈兒手持電鑽開啓腦顱,整塊頭骨被取下,死者頭部傷口爲鈍性外力作用所致,喬烈兒把顱底的血塊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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