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潤、盧晴二人坐在欄杆上,言談間盧晴有意無意挨近徐潤。
徐潤聽得入神,對盧晴所言雖然不十分了解,心思卻完全被吸引了。這些事生平連想都沒有想過,聽來真假難明,是非莫辨,卻頗能引人遐思。
突然,一陣幽香由近身的盧晴頸項間透出,一直鑽進徐潤的肺腑。那香味一進入身體,竟令人心神盪漾,四肢酥軟,心跳加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慾望。
徐潤感到不安,他閱歷不豐,行事做人全靠直覺。不論直覺正確與否,他始終能堅持,因而形成個人獨特的根xing。
wWW •TTκan •¢ 〇
徐潤正值君子好逑之齡,如花似玉的俏佳人就在身邊,這有什麼好不安的?但他就是覺得這樣不妥,慢慢把身體往後挪,移到了欄杆邊沿。
盧晴說得越來越興奮,一時間竟渾然忘我,盡往徐潤身上湊去。
徐潤無奈,只好藉故站起來,在亭內活動一下筋骨,故意坐到欄杆的另一端。
盧晴注意到徐潤的舉動,俏臉上笑意盎然,又笑吟吟地對徐潤道:“表哥,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道侶了……不如這樣吧,我也像藍妹一樣叫你潤哥哥,好嗎?”
徐潤早就巴不得如此,便用一貫的調笑態度道:“晴妹想怎麼樣都行,不過最好現在就叫一聲聽聽!”
兩人面對面,四目相投,盧晴竟然以罕有地乖順聲調叫了一聲:“潤哥…哥……”
這一聲哥哥叫的真是親熱、甚至是肉麻,叫得徐潤心頭一陣顫悠,他似乎又聽了一回天籟——上次讓他失神,這次讓他失魂!
徐潤毫無防備之下失態了,盧晴卻像是若無其事一樣。
徐潤做夢都想不到,盧晴居然還有這麼嬌純可愛的一面,比餘藍猶有過之,直讓人沉迷在她異樣的風情裡,永遠都醒不過來。
徐潤忽然想起初得寶劍時,沉迷其中,以致半天不得要領。繼而,徐潤恍然大悟!
“晴妹,無須如此,我對你雖由不得衷心愛戀,但並無色yu之私,更不能誤人誤己。我只求盡心盡力做好你的道侶,能常伴你左右,此生就已是無憾了。”
盧晴這下真正的從心裡笑到了臉上,喜不自禁地道:“表哥…哦,潤哥哥,不愧是我的好哥哥!我現在完全放心了!”
考驗,真是無處不在。
接着,盧晴傳授徐潤修仙術的入門法訣:趺坐之時,由“鹿車穴”要道一陽之始,緩緩逆升而上;到“靈羊穴”,逐漸純一。再升至“太白”、“天牛”,人天分野,真氣凝鍊。由此經大椎骨上“玉枕關”,稍爲停頓,將道家認爲陰閉難通的“生死玄關”衝破,轉折盤旋於“紫微”、“太乙”、“天庭”、“玄母”、“硯珠”之間。
走完“九宮雷府”,度過“十二重樓”,經“絳宮”(一名離宮)、“朱靈火府”、“土府童庭”;再調“寒靈丹精”、“玄武煞氣”,轉入“銀河”。由一分二,經左玄右牝、腎命兩門,下達“涌泉”、“三裡”二穴,重又逆行;到了尾閭附近,二氣歸一,改穿“中元地闕”。
此
後便返本歸元,一任真氣自在流行,坐忘入定。
說來繁雜,其實只在動念之間,關鍵在於神完氣足,使之一氣呵成。
徐潤受了盧晴指點,當下便要照做,盧晴止住他道:“現在不行,已近黃昏,丫鬟會尋你用晚飯,最好子時,夜深人靜,可免打擾。”
徐潤有點期待地道:“那你晚上會陪着我嗎?”
盧晴想了想道:“不會!入門的時候沒有什麼危險,全靠個人根骨、悟性,這個誰也幫不上忙。”
徐潤稍稍有些失望,但是馬上把情緒放到一邊,笑道:“看來神仙有時候也不靈,就是當了神仙,也沒有無往不利的本事。”
盧晴道:“你連門都還沒入,就扯那麼遠,今晚會讓你見見真章的。”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與修煉有關的話,而後丫鬟果然尋了來,二人這才起身而去。
徐潤吃過飯,回到房間,便勤習口訣。
子時剛到,徐潤即趺坐靜修,用志不分,萬慮皆塵,進入妙境。
坐完起身,已是氣和神旺,天君通泰。
再步出門外一看,月光如水,人如在鏡中。遠近羣峰,時有白雲如帶環繞山腰,自在浮沉,因風舒捲。到處靜蕩蕩地,花影娟娟,自然幽豔,只修竹吟風偶發清籟。
一看天色也就子正,適才並未坐了多少時候。觸動靈感,機兆於動,恍然大悟,忙又回到原處,二次用功入定。由此返虛入渾,物我皆忘。
這一坐,竟到了次日中午。徐潤就這一夜工夫,悟徹玄機,靈覺大進。盧晴已來過一兩次,因看出他神儀內瑩,英華外映,是進步緊要關頭;又於極短時間內,屏除初來雜念,到此境界,心中喜慰,便不驚動他,獨自走去。
徐潤坐罷起身,覺着周身輕便,舒暢已極,知有進境,方自忻幸。因室外修竹輕陰,只知日出天明,不知時間早晚,及至走往門前一看,一輪華日已到中天。
想起還未向姨父、姨母問安,不由後悔自己入定太久,未去前廳,太過失禮。正打算去往前廳,馨兒忽由竹林外捧了盥具,姍姍走進,見面便笑道:“小姐少時請表哥去竹林。”
徐潤聞言大喜,玉人倩影重又浮上心頭,匆匆盥洗完畢,還剩了一盆清水都未用,便去往竹林。
盧晴人在竹林之下,只穿着一身白布衫褲,腰間束着一條青布裙,從頭到腳,一點裝飾也沒有。但是通體清潔,一塵不染,衣服又極稱身,看在眼裡,說不出的清潔爽目。衣袖管捲起半截,露出兩條欺霜賽雪、細膩圓滑的手腕,與那白衣青裙一陪襯,越顯得柔肌勝雪,比玉還白。
平日裡不起眼的粗布衣服,着到她的身上,也被擡高了無數倍,比尋常仕女着的綾羅綢緞好看得多,清麗脫俗之致。人更生得修眉橫黛,星目澄波,色比花嬌,顏同玉潤,雖然脂粉不施,但那絕世的容光,竟使人不敢對面bi視。
身材苗條輕盈、肥瘦合度,娉婷倩影,從容掩映於茂林修竹,真比畫兒上的仙女美人還好看十倍、百倍。
徐潤不禁目
注神移,呆在當地,和失了魂一樣。
盧晴沒有說什麼話,手上拿着一枝格外鮮嫩的翠竹,竹子隨後被她均成了九節,好像不費絲毫力氣,然後又分別置於面前的石坪上,形狀如同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做完這些,盧晴把衣袖捋平。從這個舉動看來,她應該在竹林裡呆了不少時候、試了不少竹子,不然用不着捲起衣袖。
盧晴看了徐潤一眼,神情似有不悅。
徐潤被她的星目一掃,彷彿置身冷月寒露之中,一個激靈,雜欲皆消。
徐潤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暗罵自己不爭氣,仍舊步向盧晴,距離她三丈開外,低聲道:“晴妹在做什麼呢?”
盧晴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仔細看了看徐潤,而後道:“你現在知道了也沒用,說了也是浪費口舌。本來,你能甫受指點,即大有進境,根xing極爲難得。但是,既知人世別有洞天,卻依然向道之心不堅,我現在都懷疑是否錯看了你!”
徐潤正色道:“晴妹別這麼說,我本就是我,父母生我養我,天恩未報,如何能心安理得?有你和藍妹做我的妹妹,於我一樣是老天的恩賜,如何能太上忘情?”
盧晴道:“你若堪不破世情,再修煉下去也恐怕道行有限。”
徐潤灑然道:“我又不強求做神仙,有限就有限,沒什麼大不了的。”
盧晴低嘆道:“你現在已能感應天地之靈,天地同樣能感應到你,天劫、地劫、人劫,你一樣也逃不掉。若不努力自強,到時形神俱滅,再後悔就晚了!”
徐潤仍然輕鬆:“老天恩我以生,必恩我以死。”
盧晴感覺說不下去了,徐潤完全一副混吃等死的心態,若是沒有自己引他上道,他也能平凡而又快樂地渡過一生,但修行是一條不歸路,不進則退,天威之下,退則死生無地!
“唉!說到底,是我誤了他!”盧晴嘴上沒有說話,但心裡已決意要幫助徐潤用功,起碼也要讓他渡過人劫,享壽一千五百年。如果這麼長的時間他還是不努力自強,那也只能隨他去了。
徐潤首次向盧晴表達了自己的人生觀,可惜他倆觀念相左,無法共鳴。他有些後悔了,怕盧晴以後冷臉對他,但又不能不說。因爲修煉首重修心,要是心不正、意不誠,絕難寸進,而他還要守護盧晴築基,容不得自欺欺人,到頭來誤人誤己。
兩人短暫的沉默之後,盧晴先說話了:“我父母親那兒,你不用每天都去了,我給他們說了,讓你給我畫幾天竹林圖,要一氣呵成,不能中斷。”
徐潤點頭道:“也好,不然姨父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盧晴手指鋪了斷竹的石坪:“這是專爲你設的懷靈陣,可以幫你守一執中、儘快入定。”
徐潤道:“晴妹費心了,多謝!”
盧晴笑了笑:“如此就見外了,幫你就等於是幫我自己,不要這麼客氣。”
徐潤搖頭苦笑:“現時就當我們是初識,言談舉止必須嚴守禮節,否則,後果我實在承擔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