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話剛落音。
噗呲!
衆人紛紛輕笑出聲,此情此景,草難得沒有掃興開口打斷蘭斯的興趣。
“嗨嗨!今晚允許你喝幾杯,不過不允許多喝記住了嗎?”草淺笑着,每次都制止蘭斯多喝,最後還是會縱容蘭斯這小小的愛好。當然前提是不允許喝醉,這點事就當是兩人私下的小樂趣。
聽了草的話,蘭斯即刻興奮了起來。
“那,族長、摩卡咱們今晚喝幾杯吧!”蘭斯雀躍道,揭開木桶開心往碗裡倒酒。
酒味,混雜着魚肉焦香氣息。
很快地,籠罩住桃源渡口這一方天空。
淺笑交談聲,襯着兩岸的嘩啦流水聲,竟勾勒交織出一幅靜謐午夜圖。
“呸呸!”狼狩低垂着頭,吐出舌頭一幅哀怨的表情盯視着狼墨面前那隻大碗,委屈道:“媽媽,爸爸碗裡的水好難喝,舌頭麻麻的,頭暈暈的……”
狼狩搖頭晃腦吐着舌頭,圓潤可愛的小臉龐滿是委屈和難受。
江晴輕抽着嘴角,伸手撈起開始打晃的狼狩,白皙的小臉一點點泛起紅暈,一看就知道是喝醉的節奏,“那是酒,不是水。誰讓你偷喝的?”剛纔,狼狩動作太快,猛地端過狼墨面前的碗,將碗裡的酒喝了大半碗。就他這小不點的身子,自然承受不住,瞧着,可不就喝醉了!
“~~~~(_狼狩哀嚎着,肉呼呼小手捧着腦袋,可着勁呻吟。
沒奈何,江晴忙讓草幫忙舀湯,將熱乎乎的魚湯湊近狼狩嘴邊,溫柔道:“小蛋子,來,喝點魚湯暖暖去去嘴裡的酒味。”將碗靠近狼狩的嘴邊,擡手輕觸着狼狩的額頭,很燙。
草到底經歷過不少蘭斯醉酒的經驗,利落起身走近船艙準備溼毛巾,小心爲狼狩擦拭着。
“哈哈!讓小壞蛋喜歡做壞事,知道錯了吧?”江瑤幸災樂禍道。
江晴擡眼,看了眼江瑤,幽幽道:“小麥子,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幕很眼熟?我記得幾年前,這種壞事你做過不少次,每次都叫嚷着我們偷偷吃好東西……”
呃!
被江晴話一噎,江瑤瞬間安靜了下來。
偷偷喝酒這事兒,她還真做好好幾次,每次都恰好被人逮個正着,簡直不能更好了。
。“果然,還是喝醉以後安靜點。”江晴嬉笑着,輕輕擺動着狼狩的小身子,偶爾聽到幾聲小小的哼哼聲,完全沒有平時調皮搗蛋的節奏。讓人忍不住覺得這孩子真乖巧!然而,她很清楚一旦這小子醒過來,這所謂的乖巧安靜絕對只是他們眼中的錯覺。
“狼狩很乖巧,迪迪森留下的那些湯藥他一直堅持喝,從來沒讓清姨操心。”草反駁道。明明是個不足一歲大的幼童,卻一直與湯藥爲舞。就算那些湯藥是爲了讓他強身健體,但每天喝藥這種事就算是成年人都做不到,更何況狼狩還只是個小小的孩子。是以,桃源裡所有族人都會下意識縱容狼狩一切惡作劇,這種縱容幾乎是沒有任何底線的溺愛。
江晴撫摸狼狩的手,不覺一頓。
“他身體裡流淌着神龍的血脈,他比任何人都清醒,終有一日要離開這裡。他想在這以前盡情玩耍,這點他比我這個做母親的更清楚。族人對他的縱容,他都明白。”江晴笑聲說着,像是在解釋什麼,又像是在自問自答。他的未來,也許她和狼墨都無法涉足插手,當下他們纔想要盡所有去寵愛着他。彷彿想要將往後無法一起生活的那一份都彌補上。
江晴聲音很低,甲板上除狼凃倆年紀小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狼墨幾人紛紛僵硬着身體,這事他們最不願回憶的事實。他們縱有強悍的實力,卻無法將狼狩留在身邊。那條路,除了狼狩自己走下去,他們只能在遠遠祈禱遙望着,無法觸及。
“他,會沒事的。”狼墨淡淡道。
清淺低沉的聲音,在靜謐夜空下一點點消散融入微涼的夜風之中。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接下來恐怕不會太過悠閒。”江晴迅速收斂心緒,認真道。
聞言,衆人緊跟着恢復了過來。
他們都不擅長悲春傷秋,心性堅強,自然不會輕易被這些事情影響到心性。
一夜間。
幾人邊聊邊喝,鬧到午夜才散場。
江晴將孩子們放在同一張牀上,小心蓋上被褥。
“都睡了嗎?”狼墨輕問道。俯身,盯視着牀上熟睡過去的孩子,心底不覺溢滿濃濃的滿足。
江晴點點頭,道:“鬧了大半夜,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出發前往蜂巢城那邊。”
“嗯!”狼墨應聲,摟着江晴躺在旁邊的木牀上,耳邊傳來這邊三個低低的心跳聲,懷裡擁着江晴,一隻手輕輕梳理着江晴的碎髮,溫聲道:“別擔心,狼狩不是普通孩子,他明白該怎麼做。”
“我明白,只是…放心不下罷了!”江晴躊躇着。怎麼說都是自己肚子裡掉出去的一塊肉,她怎能不擔心?好在還有六年,她還能陪伴他六年。伸手緊緊地攀住狼墨的脖子,將手枕在他的頸窩處,手貼在左胸慢慢感受着狼墨強健的心跳聲,“墨,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不會。”狼墨堅定道,擡手在江晴眉間彈了下,冷聲道:“不準多想,老魚他們只是將狼狩帶去葬神山,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而且,按照敖青的說法,他們不會那麼快離開獸神大陸。”
“嗯,不想。”江晴囫圇應了句,將身子緊緊地貼近狼墨。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些許安全感。
人一放鬆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等忙碌起來,她應該就不會有這個感嘆的時間了。
“睡吧!明天先去天獅氏族探探路,將這邊先規劃出來……”狼墨低啞的聲音,在午夜時分,聽起來格外迷人。讓人忍不住沉迷了進去,聽着,聽着,江晴安心熟睡了過去。
傾聽着四個不同節奏的心跳聲,狼墨那冰冷的臉逐漸融化,摟緊江晴閉上眼沉睡過去。不多會,船艙裡,五個心跳聲慢慢融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