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倏然,一聲聲雜亂沉悶聲傳開。聽聲響,約莫三五人,腳步聲很沉很笨重。
迪迪森擰眉,這腳步聲與常人不同,就像是揹負着數百斤的重物在步行。然,在這地方怎可能揹負着重物步行?帶着疑問迪迪森提醒道:“小心點,這聲音不對勁!”
聞言,雅葉雅真可着勁吞嚥口水,暗自埋怨。早知如此,就不該倉促趕過來,怎麼也要叫上雅虎他們同行……這條路十分隱蔽,如果不是迪迪森提醒,她們就算路過數百次都不會察覺到不對勁。想想族地他處,很可能藏匿着與這裡一樣的路道,兩人頓覺後頸發涼。那種被人覬覦偷窺的感覺,繚繞在心頭怎樣都驅散不開。
“難道是猛獸?”雅葉道。
族地一直流傳着西邊常有猛獸出沒的消息,難道是真的?
懷着這個想法,雅葉雅真緊張吞嚥着口水,手無寸鐵。左右打量,從地上拾起兩根大小不一的樹枝護在胸前,三雙眼睛緊盯着遠處傳開聲響的地方。
“猛獸腳步聲更沉,且會帶着粗喘的呼吸聲。”迪迪森解釋道。對於雅葉雅真缺乏常識表示很無奈,看兩人不像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怎麼說話這般不靠譜?弓弩靈巧架在手腕上,裡面放着六連發的箭矢,箭矢的箭頭上閃爍着冷幽的光澤,隱隱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冷冽。
“怦怦!”這片蒼茫雪白世界,剎那間就像被禁錮了一般,只餘下迪迪森三人鼓譟如雷的心跳聲,伴隨着一點點變沉的呼吸聲。襯托着由遠及近的沙沙聲響,連鎮定自若的迪迪森都禁不住緊繃着身體,略顯緊張了起來。
“噫!”雅葉驚呼道。
“好奇怪!”雅真嘀咕着,神情捎帶困惑不解。
兀然,待看清逐漸走入迪迪森三人眼簾的幾人時。雅葉雅真率先按耐不住吃驚了起來,迪迪森則雙眼猛然一縮,眼瞳深處不覺染上血色,綻放着興奮到難以遏制的情緒。他很肯定,眼前出現這幾人不是常人,當然也不像雅暖那樣的毒人,應該是藥人。藥人,同時也被稱之爲活死人。他們沒有神智沒有五感,憑藉本能驅使行事,因煉製藥人手段太過殘忍,一早就被大陸禁止了!
同時,對毒師的打壓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毒師大量煉製藥人爲禍人間。
迪迪森始料未及,被早已禁止的藥人在冰之一族族地裡竟藏匿着活生生的藥人?就算冰之一族沒有中毒,若對上藥人十有八九無一人生還。數千年前,毒師禍亂煉製了數百名藥人,藥人無懼生死病痛且還有一定的傳染,那次,因毒師禍亂死了近十萬餘人,是大陸歷史上記載不是因戰亂而死去最多的一次災難。其根源,就是藥人。藥人不僅擁有彪悍粗暴的戰鬥力,更兼有可怕的傳染性。
但凡,被藥人抓傷啃食後的人,都有可能感染毒源,繼而進化成爲活死人般的藥人。
“迪迪森醫師,他們是什麼人?”雅真小聲道:“走路很僵硬,同手同腳,臉色偏青灰色……看樣子,不像是我們族人,何時族地裡藏匿着這麼多的外人了?陰山到底有何企圖?”
“藥人。”迪迪森振奮道:“藥人,雖比毒人差了些。單論殺傷力卻比毒人更可怕,煉製完全的藥人具有感染性,凡是被他們抓傷或啃食咬過的人都可能感染,藥人又被稱之爲活死人,沒有神智沒有五感,行屍走肉或者罷了!真是獸神才能完成的作品,太棒了!”
瞅着迪迪森開心雀躍的表情,雅真雅葉兩人嚇得臉色悽慘一片。
這哪是什麼獸神才能完成的作品?
分明,是死神……
“咕嚕!”兩人緊張吞嚥着口水,不約而同俱都往後面連退了兩步,輕聲道:“迪迪森,要不我們先離開……”
“離開?爲什麼要離開?”迪迪森疑惑道。雙眼熱切盯視着遠方跌蹌走來的藥人,臉色化爲青灰色,就像是殭屍。但四肢比殭屍又靈活不少,笨重的腳步聲襯托着他們身上稀薄的衣裳,在雪地裡有着鮮明的對比。
與雅真兩人的恐懼不同,迪迪森全身都興奮了起來,藥人、毒人、烏頭之毒……這些就像是傳說中才存在的毒物,在毒師界被尊稱爲聖物般的存在。迪迪森雖對外說是醫師,然在毒術一圖上,他鑽研得比尋常不見光的毒師還要深入。此刻,眼前跌蹌走來的藥人在他看來,那便成了活生生的聖物,恨不能當即捕捉幾人帶回去深入研究一番。
“不離開,難道我們真的要跟他們戰鬥?”雅葉驚呼道:“你都說了他們沒有神智,無懼生死……就憑我們三人,如何將其制服?”
“藥人雖無懼生死,但一樣有缺陷。”迪迪森淡定道。見血封喉的毒藥雖不能讓他們致命,卻能限制其行動,不等四人僵硬走近,迪迪森架起弓弩嗖嗖接連就是四箭,箭矢強勁的力道瞬聲沒入四人身軀各處。張牙舞爪的藥人挺直身體轟然倒地,四肢痙攣抽搐着,見血封喉的毒藥並沒有要了他們性命卻限制了他們的動作。抽搐着,卻沒有流血,青灰色的臉顏色倏然又深了兩分。藥人,有一定的抗毒能力,哪怕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最多也就能限制他們半天到一兩天的時間……
“噗呲!”迪迪森上前,將沒入藥人體內的箭矢拔了出來,拔的同時小心避開可能噴濺到身上的血跡,將箭矢用獸皮包裹着收了起來,“小心點,別沾染這些血跡以免感染……”
他從沒接觸過藥人,不知道這些藥人是否如數千年那次爲禍大陸的藥人一樣具有感染特徵。但,以防萬一,接觸時小心謹慎不會出事。聽得迪迪森這樣說,雅葉雅真別說上前,快速倒退好幾步,踮着腳打量躺在地上掙扎的幾名藥人……
“啪啪……”迪迪森剛將箭矢收好,倏爾,路道盡頭傳來清脆的掌聲。
迪迪森神情陡然一沉,冷厲道:“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