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鮮于莽陡然驚起,大掌重重一拍,徑直將面前的木桌拍碎。
沉木製作而成的木桌,頃刻間變成木屑飛濺。
動靜很大,一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側頭,望着鮮于莽幾人,然看清弄出這麼大動靜的人是鮮于莽時,所有人不約而同收回了視線,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喲!很吃驚?”費雷挑眉,邪肆望向鮮于莽。
鮮于莽顧不得大庭廣衆,疾步上前,居高臨下俯視着費雷。伸出手,揪住費雷的前襟,喝問道:“費雷,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他的獸型爲墨狼?”比蒙族與墨狼族世代爲敵,以數千年前比蒙族將墨狼族驅趕出中心城爲分界線,大陸已經數千年沒有關於魔狼一族的傳言了,基本上,新興的勢力連魔狼族存在與否都不熟知。
然,對於經歷過數千年那次大戰的種族來說。
那濃郁的鮮血味,迄今仍舊能夠嗅到那股子嗆鼻的鐵鏽味。
粘稠,幾近將地面染紅。
血流成河,枯骨成堆。
那一戰,結束了墨狼族對大陸的統治,隨之是比蒙帝國的建立和新興。
“他獸型就是墨狼,嘖嘖……想不到他人在渝北七年,你都不知道這件事?看來,鮮于家的情報機關還真的很一般啊!”費雷毒舌道。字字誅心,每一字一句都帶着挑釁十足的味道。很顯然,他就是故意找茬,擺明了不想讓鮮于莽舒服。畢竟,這幾年鮮于莽忙於中心城那邊的佈局,基本上極少有時間返回渝北。渝北各項事宜俱都交與鮮于曉之手,費雷這話一說,赤裸裸的陽謀離間計。
然,明知道費雷這話不懷好意。
鮮于莽只覺胸腔怒火橫燒,側身,朝鮮于曉瞪了過去。卻見鮮于曉不疾不徐道:“父親,比蒙族與墨狼族的糾葛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你何必耿耿於懷?其實,不僅狼墨獸型是墨狼族,青南桃源逐風部落中還有不少墨狼族生活在那裡……”
見費雷將事情捅穿,鮮于曉索性破罐子破摔。將知道的事情一骨碌全說了出來,她真正知曉墨狼族這三個字,也是一次偶然的意外。當時,她猶豫過要不要將這件事告知鮮于莽,然則那時候鮮于莽忙於中心城的事,基本上腳不沾地。認真思量過之後,鮮于曉作主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左右,帝國現在亂作一團。
墨狼族什麼的,根本不再重要。
走向腐朽的帝國,不再是當初那個意氣奮發的霸主。
聞聲,暴怒中的鮮于莽瞬時一僵。站立着,靜默思索着鮮于曉話中的意思,少頃,逐漸冷靜了下來。慢慢地明白了爲何費雷和鮮于曉在知曉墨狼族身份後,卻選擇無動於衷。
“是我狹隘了!”鮮于莽輕噓了口氣,事情已經過去了數千年。再糾結也無用,還不如將這些換成可利用的利益,這一想,瞬間心安理得了不少,接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這得看他準備做什麼?”費雷慵懶道。
這會兒,侍女們快速收拾鮮于莽弄出來的狼藉。
“什麼意思?”鮮于曉警覺道。費雷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聽着費雷說這話,她立即就察覺到他必定是有所行動了。
“聽說,江晴來到渝北了。”費雷倏然開口,然後緊盯着鮮于曉的雙眼。
鮮于曉一驚,點頭道:“來了一段時日了,怎麼你對她感興趣?”
“忘情散毒只對愛人有用,無法見面,無法觸摸。”費雷突然深情說道。當年,他遣人對羊陽後人進行追殺,就是想抹除知曉製作忘情散解藥方子的人。可惜,那次行動似乎還有漏網之魚。
是以,他疑惑狼墨到底有沒有解毒?
不過,在察覺狼墨七年未回逐風部落的時候。費雷不覺鬆了口氣,只要狼墨沒有解毒他就多少能制約他的行動。
“江晴,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鮮于曉偏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然,那張肥圓的臉瀰漫着絲絲精芒,很容易就能看出定然是在算計着什麼。
“咚咚——”忽而,廣場中央搭建的戲臺上傳來幾聲尖銳的鼓聲。
鼓聲後,是悠揚的琴音。
加里羅站在上面,開始說着什麼。
說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時間,便開始了歌舞表演。
看着登臺的藝伶,臺下不少人發出狼叫聲。費雷等人歇下商談的聲音,專注臺上的歌舞表演,吃着桌上的食物。
眼神,卻不斷往加里羅那邊瞄去。居中,本該魔高坐的位置,空蕩蕩的沒見到他的人影。連帶右使位置也懸空,這讓很多人大感驚訝。明明是魔送出請帖,然這個做主人的卻完全沒有露臉的意思,這到底是玩的哪一齣?
不過,旁邊用帷幕遮掩的涼亭也值得懷疑。
費雷他們目光來回掃過很多次,依稀只能察覺到涼亭裡面有人。只是,究竟是誰卻無從知曉。
“加里羅,魔在哪?”費雷問道。
加里羅僵直着身體,迎上費雷冷清的雙眼,沉聲道:“魔主尚在休息,稍後自然會跟大家見面!”不做解釋,平靜的回答着費雷的問話。
費雷轉動手上的酒杯,清淺道:“他費盡心思將渝北所有人邀到摩洛哥這處,莫不是想來個一鍋端,趁我們人不在準備對我們後防下黑手?”這話透着濃濃的挑唆,這不,費雷話語一落音,霎時間廣場氛圍陡然一凝,沉浸在歌舞美人中的衆人激靈清醒了過來。
加里羅臉一黑,就知道費雷不好對付。
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出招。
“摩洛哥行事向來光明磊落,這等宵小之事魔主不屑爲之。”加里羅從容道。看着天邊逐漸偏斜的日頭,面上笑容愈發真實。
微涼的清風吹拂過臉頰,帶着點點暖熱,格外暖人心房。
不提費雷和加里羅如何扯虎皮,狼凃和江瑤坐在掛着帷幕的涼亭中,坐立難安。兩張相似的臉,佈滿焦急和煩躁,然,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和他們同時平靜下來的還有狼泊和江晴,似乎,一瞬間曾經那朦朧晦澀的感情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