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師教書育人了一輩子,此刻,聽見左岸和百合談論着“商場上的事情”,他竟然也插不上一句話來。他只默默的品味着服務員端來的菜品,享受着這高雅、舒適的環境。
左岸和百合慢慢品嚐着茶餐廳的佳餚,談一些海天公司的事情。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楚可媚和裴可柔正把目光投向他們。可媚對可柔說:“姐姐,看見了嗎,那就是海天公司的總經理左岸,他身邊坐着的那位美女就是滿天哥日夜思念的谷百合小姐!”
可柔聽可媚這樣說,不由多看了眼谷百合,然後,感嘆說:“難怪滿天哥對她念念不忘,的確是一個天之尤物,那清逸出塵的氣質,更是人間少有!”
可媚聽後,漂亮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然後對可柔道:“姐姐,滿天哥的心願,你知道嗎?”
裴可柔搖搖頭:“我只知道他的一些過去,他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但是,我卻知道,他對‘香水百合’特別有感情,我去過他的家,他的家裡,凡是放置鮮花的地方,都放着嬌豔欲滴的百合。當時,我就覺得滿天哥對‘香水百合’情有獨鍾,沒有想到,他是以花思人。”
當可媚聽到可柔去過滿天哥家裡時,她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因爲,相處這麼久,她還從來沒有去過冷滿天的家。她的雙眸不由雲霧迷離起來。好奇地問:“姐姐,你什麼時候去的滿天哥家呀?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可柔見可媚這樣問,她的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心裡也緊縮了一下,她第一次去滿天家裡的場景,不由又浮現在她腦海裡。想起和滿天“酒醉亂性”的那一晚,她的心又“撲咚——撲咚”跳個不停,臉也熱辣了起來。
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她對可媚說:“那純粹是一個偶然,一個夜晚,我在酒吧借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哪知道,滿天哥居然也在那個酒吧,我們兩人當時彷彿遇見故人般,他也彷彿滿腹心事,於是,我們一起暢飲,居然兩人都喝得穿穿連連的,後來,是滿天哥讓待駕把我們送回了他的家。”
“哦,原來是這樣?姐姐,滿天哥在麗城的家中都有些什麼人呀?”可媚好奇的問。
可柔思忖了下,仔細回想,然
後,她對可媚說:“好像有一個叫四嫂的女傭,還有一個管家,一個司機,一個園丁,家裡大概就這幾個人。”
可媚聽後,又眼睛晶亮的看着可柔,問:“滿天哥的家怎麼樣?看起來如何?”
可柔喝了口茶,揶揄道:“媚兒,你怎麼對滿天哥的事情這麼關心呀?是對滿天哥動了春心嗎?”
可媚見可柔調侃她,她知道,可柔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此刻是明知故問,所以,她也不打掩護,眸色一沉,對可柔說:“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思,可惜,我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呀!嗯,那邊坐着的那位,纔是滿天哥喜歡的人。”
可柔聽可媚這樣說,自己的心不覺也有一股刺疼,可媚是這樣,難道她自己不是這樣嗎?她和滿天,甚至有了肌膚之親,而最終,她還是隻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想到這裡,可柔不由悵然的看着遠處的谷百合,她看見她坐在左岸的身邊,清麗脫俗,猶如盛開的晨曦中的百合,那樣高雅、純潔,她只好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谷百合和左岸還有谷老師在茶餐廳用完餐,然後,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當百合從椅子上取下自己的大衣時,左岸立刻體貼的接過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滿眼寵溺的看着百合,然後,把她的衣服爲她披上。
谷老師見左岸對百合這樣體貼、溫柔,心裡也非常安慰,他不由在心裡說:“百合她娘,你在另一個世間可以安息了,百合找着了一個對她非常好的人。雖然,這些年,我們一直唸叨着冷君影的兒子——阿正,可是,這麼多年了,他音訊杳無,百合今年年齡也不小了,明天,見着左岸的父親,我就把他們的婚事確定下來,算了。”
百合和左岸剛欲離開,這時,冷滿天急匆匆的從外邊走過來,和百合他們迎頭碰面。百合不由一怔,想到那晚在酒吧全靠他出手相救,不由露出一個微笑,禮貌的說:“冷先生,早!”
滿天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自己旗下的茶餐廳裡遇見百合,當他擡眸時,居然又看見了谷老師,他的心不由一緊。這個已經兩鬢斑白、快到花甲之年的老人,還記得他嗎?可是,他記得他,童年時,在麗山那麼多的快樂和笑聲都是留在了他的家裡。
可以說,迄今爲止,冷滿天所有的快樂記憶,都只有麗山的谷家。此刻,看見,兩鬢斑白的谷老師,他多想走上前,擁住他,親切的叫聲:“谷伯伯,您好!我是阿正!冷君影的兒子——阿正,你還記得嗎?”
他心海起伏,喉結蠕動,千言萬語,似乎都要在此刻涌出,可是,當他的視線對視到左岸時,他所有的激動剎那就冰凍起來了,他又恢復了他千年冰川的神情,目光冷冽的看了左岸一眼,頷首問好後,就匆匆和他們道別。
只是,轉身立刻的剎那,冷滿天的心和腿就像灌了鉛般的沉重。
左岸見他轉身要離開,馬上喊了聲:“冷先生,請留步!”
冷滿天迴轉身,看看左岸,他不知道,這個養尊處優,眉目間、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股天生的貴氣的他,居然開了尊口,叫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冷滿天還是原地站住了,他看着左岸。
左岸黑曜石般的眼睛一閃,上前一步,友好的伸出自己的手,他看着滿天,真誠地說:“那晚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你離開後,百合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如果不是你的出手相救,相信,百合那晚會遭遇困境。謝謝您,改日,有時間,我們一起用餐,略表謝意!”
冷滿天見左岸滿眼誠意,說話也不卑不亢,他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就搪塞道:“好,改日有空,我就電話你,一起用餐!”
“那就一言爲定!”左岸說完,伸出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手。
冷滿天見左岸這樣,也只好握住了左岸的手。他卻心海起伏,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視左家的人爲“洪水猛獸”,他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會在自己的茶餐廳裡握住那個自己痛恨,恨不得把他們化爲齏粉的流淌着“左賢的血液”的人,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手。
老天真是會開玩笑,他們同出一父,一個卻在自己的童年時代、海堤時代流落在異國的街頭,住下水道,靠在垃圾裡撿拾食物爲生。而一個卻在父母的羽翼下,過着貴族的生活,出國留學,從小到大,不僅有家庭教師,還有保鏢陪伴左右。想到這裡,滿天的心裡不由又涌出股股苦澀,但是,他的臉上,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雙眼睛,依然如千年寒潭般冷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