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兩江總督?”
奕-劻的老眼眯了眯,顯得更加渾濁了幾分。
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雖然也是封疆大吏,但和其他更顯赫的職務比起來就無足輕重了,甚至對方要直隸總督北洋大臣,奕-劻都不會感到意外,彷彿那才更合理些。
“老夫本以爲...”
“本以爲良弼會獅子大張口?”
葉開笑了笑,奕-劻尷尬地咳了兩聲,沒有說話。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奕-劻的態度好了很多,“良大人請講。”
“官拜兩江總督需要等到全國民亂徹底停止,至於我何時出任,這就要看慶王的意思了。”葉開說完了他最後的條件。
“良大人是對老夫不放心嗎?”奕-劻笑裡帶問。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我和慶王向來沒有交情,我想慶王也是這麼想的吧。”
的確,他們之間沒有承諾,只有利益交換。
“老夫決不食言,明天親自去攝政王府,讓載灃交出權力,等新內閣成立了,良大人所說的三條便會立即生效。”奕-劻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也相信慶-親-王會信守承諾。”
葉開起身告辭,向門邊走去,等跨過門檻後,腳步忽然頓了一下,“京畿有禁衛軍在,我想慶王定會將你我之間的約定辦到實處,告辭了,王爺。”
聽到禁衛軍三個字的時候,奕-劻臉上輕微的肉跳了一下,手指緩緩的蜷了起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
......
“去憲政編查館。”
坐上車,葉開指了一個方向,汽車很快就飛馳了起來,不一會兒,目的地就到了。
“皙子,這麼晚了還把你叫來,愚兄心中難安啊。”
進到辦公室,葉開一臉歉意的說道,楊度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
“良公交待的事,皙子哪有不從的意思。”
楊度微微笑道,看的出臉上還有幾分的倦意,應該是連日操勞的結果。
“這是良公要的新修《內閣官制》,一共五大卷共二十八條,都在這裡了。”楊度從桌子上拿起一簿紙,遞給了葉開。
幾天來,楊度一直在擬定這本《內閣官職》,上面主要內容都是葉開憑記憶圈定好的,前者完成起來也不難。
“太好了,皙子。”
葉開翻了幾頁,讚不絕口,果然和歷史上的新官制別無二般,雖然提前了一年不到,但內容卻大致相當,這也正是葉開想要的。
“良公這麼急忙着要它有什麼用?”楊度好奇的問道,前者在交待這件事的時候,可是用了萬分緊急這四個字。
“請願運動如火如荼,舉國皆亂,新內閣恐怕不得不建立了,有它在,奕-劻就不能興風作浪。”
葉開自然有他的打算,奕-劻就算當上了內閣總理大臣,也得把他的手腳用鎖鏈捆住。
“皙子,明天我等我的消息,一旦攝政王宣佈內閣肇建,你立馬以朝廷的名義,將這份內閣官制公之於衆,要快。”葉開囑咐道。
“皙子明白。”楊度點頭應道。
“對了,良公還有一事,梁啓超馬上就回國了,再有個三五天就到大沽了,等他再天津略作停留後,就可以北上進京了。”
“哦?卓如要回來了?”葉開還真是有些驚訝,“等他到了,我一定好好瞻仰下這位大家的風範,皙子,這件事你來安排。”
“好好好,良公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楊度自然非常高興,滿口應允。
“時間不早了,皙子,本官先回府了。”
“恭送良公!”
葉開轉身,離開了憲政編查館,等他回到良府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載澤,戴鴻慈,盛宣懷已經紛紛回府,葉開連夜派人送信,告訴他們交待的事已經完成了,明天請他們務必到攝政王府,事情成敗,在此一舉。
府院裡空空蕩蕩,蔣志清緩步進來,這一宿,他和葉開一樣忙。
“校長,事情都辦妥了。”蔣志清站在葉開面前,彙報道。
“巡警廳內部,上至廳丞章宗祥,下到掌管各區域的巡長,凡是和奕-劻沾上邊的,一共七人,都除掉了。”蔣志清面無表情,這只是任務,殺人也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都弄乾淨了?”葉開問了一句。
“乾淨了,都是在外面誘殺,附近都留下了“爲孫先生誅殺此賊”的字條,萬無一失。”蔣志清回答。
葉開點了點頭,反正革命黨這麼事幹的不少,給他們潑髒水也不會顯黑,無論是否做到了萬無一失,都無所謂,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會在乎真相。
“明天等我消息,攝政王府的事一完結,你立馬以新內閣的名義通知巡警,讓他們清場,有不聽命的,就地格殺。”葉開接着吩咐,“對待請願團要合理疏導,不要鬧出人命來,他們滿意了,自然會退卻,特別是一些議員,要以禮相待,讓他們緩緩退之。”
“學生明白”
“下去吧!”葉開拜拜手,蔣志清無聲退卻。
站在屋檐下,葉開一個人佇立,雨嘩啦啦的落下,像不斷的線般,周而復始,雨水漫過了臺階,一直積到腳下。
“爺在看什麼呢?”身後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你醒了?”葉開回了回頭,將韓翠兒抱在懷中。
“看這雨何時停啊...”葉開低頭,眯着眼吮吸那誘人的芳香。
“爺,只要是雨,再大也總會停的,你看前半夜還是狂風大雨,現在不小了一些,丫頭看,明天早上,這雨最總歸要停,保不齊還是個大晴天。”
韓翠兒笑道,葉開沒有說話,默默地將韓翠兒抱回了房中,剛剛破瓜,身子可耐不得這風寒。
天色漆黑如墨,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萬家燈火也消失了,似乎也屏蔽了夜下的一切動作。
龐大的攝政王府成了孤島。
儘管所有的動作都是圍繞着它,而身在其中的載灃卻一無所知,整整一個晚上,他枯坐燈前,沒有等到葉開的兵馬,卻惹了一肚子的煩憂。
“君王如何?“盛聰”還不照樣矇蔽。”
載灃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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