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罕·科恩有些尷尬,又有些氣餒。
麗貝卡·萊維轉身對婦女說:“把車趕回去,明天我們照常經營,我不會耽擱太晚的。”
此時的家庭婦女,很多隻負責相夫教子,根本賺不到錢。
但麗貝卡·萊維給了她營生,婦女很珍惜,她笑着應了一聲,趕車離開了。
亞伯拉罕·科恩說:“要不明天休息一天唄,一會兒可能還要喝點酒,裡面的可都是華爾街的精英,怎麼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
麗貝卡·萊維聞言,不自覺的在心裡做比較。
表舅不用說了,那就是個老混蛋。
亞伯拉罕·科恩和她不說是青梅竹馬,也算是發小了,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但這對舅甥,很多時候都被權力和金錢迷了雙眼。
她想了一下,如果此時換成是趙傳薪,趙傳薪肯定會混不吝的說:“該吃吃該喝喝,一羣狗東西,不用搭理他們。”
想到這,麗貝卡·萊維忍不住莞爾一笑,剎那芳華,讓亞伯拉罕·科恩迷醉。
但是,他又覺得這笑容好像不是因爲他的話。
兩人聯袂步入沃爾多夫酒店。
亞伯拉罕·科恩看着比之他上次舉辦酒會的荷蘭酒店,這裡才真叫奢華。
他嘖嘖稱奇:“老闆在這裡舉辦慶功會,想來靡費無數。”
麗貝卡·萊維對富麗堂皇視而不見。
她有些走神:“哦,是啊,是這樣的。”
亞伯拉罕·科恩又說:“快些上去吧,我們已經晚了。”
麗貝卡·萊維抿了抿嘴,沒說話。
二人坐電梯,開電梯的人等電梯門關閉,啓動按鈕。
到了宴會廳,兩人一進門,就聽見裡面充斥歡聲笑語。
所有人都興致高昂,滿面紅光。
所有人都衣冠楚楚。
明顯,這些人與街頭百姓氣質大爲迥異。
當托馬斯·W·勞森看見兩人後,和正在交談之人告了一聲歉,快步走了過來。
“感謝二位前來,快裡面請。”
亞伯拉罕·科恩很喜歡這種場面,更喜歡今天到場諸人的氣質。
他情不自禁正了正已經抽絲的真絲西服衣領,對真絲西服來說,抽絲不丟人,反而代表牌面。
這纔是他想融入的圈子。
麗貝卡·萊維掃視一圈,問:“陳先生呢?”
托馬斯·W·勞森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他知道趙傳薪化名是陳宜庚,笑着說:“他得過會兒才能來,回去洗澡去了。”
趙傳薪住在辦公室多日,那裡並不具備洗浴的條件。
窮了那麼久,驟然暴富,第一時間在沃爾多夫酒店開了個房洗澡去了。
麗貝卡·萊維大失所望。
托馬斯·W·勞森是個很細心的人,他看看麗貝卡·萊維,又看看亞伯拉罕·科恩,心說真是傻小子。
又感慨老闆真有女人緣。
他叫來一個交易員,耳語幾句。
那交易員匆匆離開。
沒多久,帶着兩個真皮皮包回來。
托馬斯·W·勞森將皮包分別交給兩人,亞伯拉罕·科恩的很厚實,麗貝卡·萊維的略微薄一些。
托馬斯·W·勞森笑着說:“這是兩位的投資,我已經讓人結算出來,裡面有交易的清單,交易員的相關手續費已經扣除,在交易表上都有顯示。”
亞伯拉罕·科恩一摸包的厚度,心裡狂喜。
麗貝卡·萊維詫異:真的能賺錢?還很多的樣子!
她並沒有多驚喜,這錢來的太容易,她反而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可亞伯拉罕·科恩卻急吼吼的翻開包,看見裡面一沓一沓的鈔票,眼珠子瞪溜圓。
他先將交易表拿出來,上面清楚的標明瞭每一筆交易的軌跡。
雖然他每天都要查星輝餐飲公司的報表,但他還是看不懂這張交易表。
但最後的金額他看懂了:4382美元!
法克……
亞伯拉罕·科恩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長這麼大,他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一千塊錢的本金,是他從好多人手裡湊的,加上他這段時間賺的錢加起來的數目。
這才幾天的時間,就翻了四倍還多!
托馬斯·W·勞森看着他的表現笑而不語。
這點錢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要讓他知道老闆賺了多少錢,不得嚇的他半身不遂?
他反而對麗貝卡·萊維說:“萊維女士,你不打開看看?”
麗貝卡·萊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開包,拿出交易表。
325美元!
麗貝卡·萊維張張嘴。
她覺得有些荒唐。
自己起早貪黑,一個月才能賺多少?
可這羣人,也沒見他們吃多少苦,就能賺這麼多錢?
亞伯拉罕·科恩撓撓頭:“不對啊,我的一千美元,變成了4382美元。麗貝卡的50美元,怎麼成了325,六倍還多?”
托馬斯·W·勞森拿出雪茄點上,笑着說:“你看時間啊,你把錢送來的時間比較晚,所以參與的進程短。但萊維女士第二天就送來了錢,全程參與了我們的交易。”
“啪!”
亞伯拉罕·科恩狠狠地拍自己的大腿。
托馬斯·W·勞森看着都覺得疼。
亞伯拉罕·科恩馬後炮,祥林嫂式絮絮叨叨:“都怪我,真的,我早點籌到錢,現在手裡至少有6000美元了……勞森先生,華爾街的錢就這麼好賺嗎?看來以後我也要多買股票!”
托馬斯·W·勞森眯起了眼睛:“亞伯拉罕,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當然,請隨意。”
“我建議,如果沒有老闆參與的情況下,你還是不要蹚渾水。”
這就不是他能把握的住的。
亞伯拉罕·科恩皺皺眉,顯然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或者心底不服氣。
憑什麼你們可以,我就不行?
托馬斯·W·勞森層次不同,自認爲不是他爹,犯不着觸黴頭,也就點到爲止。
亞伯拉罕·科恩看看這裡到處都是華爾街精英,就告罪一聲,然後顛顛跑去社交了。
托馬斯·W·勞森見他離開,忽然賊兮兮的對麗貝卡·萊維說:“老闆在9樓的925號房間。”
說完,一手雪茄一手酒杯,施施然離開。
麗貝卡·萊維愕然,然後身體好像不受控制的走出了宴會廳……
找到了925房間,麗貝卡·萊維直了直腰,雙手同時擡起,整理自己的額前髮絲別到耳後,又撫平小腹的褶皺,清了清嗓子。
一套動作下來,總算不緊張了。
她敲響了房門。
沒反應。
又敲了敲,這次她聽見了好像搬動桌椅的聲音。
之後門才被打開,沒有人……
她蹙眉,疑惑的探頭進去觀察,然後腦門就被側面伸過來的冷冰冰的槍管抵住。
之後,被一隻大手拽住,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拉進了房間。
剛剛撫弄平整的禮服變得狼狽,剛剛挽起的髮絲重新垂落,她腳步踉蹌,不禁發出驚呼。
“啊……”
然後她就看見了穿着棉質浴袍的趙傳薪,手裡正拿着一把形狀奇特的槍,目光十分冷冽,一如他曾經在荷蘭酒店殺人的模樣。
見是麗貝卡·萊維,趙傳薪將戰神M1907的彈夾退下,拽了下拉機柄,將子彈退下,重新填裝進彈夾。
收起槍,趙傳薪面無表情的去關上門,將桌椅拉過來抵住房門,這是他在外面住宿養成的習慣。
麗貝卡·萊維做的一切心理準備,被趙傳薪一通操作搞的支零破碎。
趙傳薪根本不問她來意,只是隨意一指:“坐。”
他不問,但麗貝卡·萊維卻主動解釋:“我是來感謝你的。”
“哦。”趙傳薪如釋重負的樣子:“還好,我本來還以爲你要對我圖謀不軌呢。”
“……”和趙傳薪說話,很難不破防,麗貝卡·萊維哭笑不得:“我沒想到會賺這麼多錢,我是來還給你那五十美元的。”
“那是你應得的,演戲這種事,片酬很難說的,50元不多。”
“啊,演戲?”麗貝卡·萊維發懵,她當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關注點也從來沒放在那個白胖子身上。
“自己拿着花吧,我這次也賺了一點小錢。”
麗貝卡·萊維十分好奇:“你賺了多少?”
她賺了六倍多,亞伯拉罕·科恩賺了四倍多,那趙傳薪理應賺更多錢纔是,或許……一萬?或者六萬?
她想了想六萬美元,天啊,那得多少票子?
趙傳薪笑了笑:“億點點。”
見他不說,麗貝卡·萊維就不問了。
麗貝卡·萊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着趙傳薪穿着浴袍來回晃盪,她有些尷尬:“唔……失業的人越來越多了,世道艱難。我在宴會廳,聽他們說賺了錢要買表買汽車,這錢來的容易,你要省着花呀。”
快錢快花,似乎成了暴發戶的規律,無論中西。
“呵呵,我一生積德行善,這錢就該讓我賺。”
麗貝卡·萊維又不知說什麼了。
趙傳薪從來不尷尬,所以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將一把把槍拿出來,擺在牀上,開始填裝彈藥。
麗貝卡·萊維見他動作嫺熟的好像喝水吃飯,問:“你這是要發起戰爭嗎?”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過這麼多的各種型號槍械和彈藥。
“這很難說。我們這一派,講究先兵後禮,上次在荷蘭酒店我搞錯了順序,差點爲賊人所害,這次肯定要先手準備好。”
將槍一一收起,趙傳薪隨手將睡袍脫掉。
好傢伙,麗貝卡·萊維看傻眼了:“你,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