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奴僕收拾完,趙傳薪鞏固牆體,摳出更多並更大的窗框,將新的窗戶安上。
窗戶是典型的法國“bistro”式窗戶,半落地,窗格寬,透光性高。
屋裡擺設,趙傳薪準備按美式“public house”風格,沒有亞麻布什麼的,只有簡單的實木桌椅。
天亮了,鎮子上熱鬧起來,他甚至還聽見了槍聲。
看看手錶,京城時間晚九點多。
趙傳薪讓傀儡奴僕拉上簾子,鎖了大門。
升級後傀儡奴僕動作已經沒有原本的僵硬,堪比黑色傀儡工匠,比傀儡士兵更勝一籌。
穿上衣服,扣上個帽子,或許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趙傳薪伸了個懶腰,見星月正拆卸破損的傀儡士兵,蒐集其內部蟲絲、中控符文碎片和外面的軟金外殼。
他招呼道:“走了。”
所以當烏爾基迪·戈麥斯帶人來白房子的時候,發現大門緊鎖,窗簾緊閉。
他憤怒的讓人砸碎了窗戶,一行人跳窗進屋,屋內空空如也,地上刨的亂七八糟,到處堆積着沙子,和從前一樣家徒四壁。
他們沒有發現趙傳薪身影。
手下對他說:“烏爾基迪,那外鄉人一定是收到風聲離開了,看來他很害怕你。”
……
趙傳薪對戰爭的嗅覺十分敏銳。
他察覺道,戰爭氣息籠罩在墨西哥上空。
他隱隱記得,墨西哥將發生一場革-命,大漂亮多有干涉,但他不知道具體時間。
後來,墨西哥流傳一句話:離上帝太遠,離美國太近。
就是從那場革-命開始的。
應該快了吧。
邊思考邊回臚濱府家裡。
趙傳薪發現臥室內燭光通明,手臂粗細的蠟燭十餘個在左右擺放。
牀上,麗貝卡·萊維身着瑞錦宮綾,上有對雉和翔凰之圖,章彩綺麗。
錦緞寬袍大袖,對襟低領,束腰很寬,下襬只到腿根。
她皮膚白皙異常,蜂腰巨-乳,臀-部豐饒。
下身失蹤風。
亦是說,除了外面這一套,裡面空空如也。
麗貝卡·萊維腮不施朱面妍卻輕紅暈染,斜靠牀頭,目光如水。
待趙傳薪推門而入後,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朱脣。
趙傳薪鼻血好懸沒噴出來。
“就他媽你會玩,今天咱倆沒完!”
趙傳薪行雲流水褪衣,五步衣盡,躍然牀上,餓虎撲狼。
……
日本曾建骷髏騎兵作戰隊,最終不是趙傳薪一合之敵,淪爲國際笑柄。
青木宣純卻並不以爲特種部隊是個笑話。
臚濱府一戰,他們雖然失敗,但青木宣純卻見識了特種部隊的強悍之處。
他算不得知兵,但這段時間耳濡目染,也略通幾分槍炮之道。
近年,關外馬匪綹子當中多有神槍手、快槍手。
加上有戰神之稱的趙傳薪,素以快槍、神槍著稱,各山頭紛紛效仿蔚然成風。
青木宣純通過“草原英雄”陶克陶胡牽線,招攬了些技藝驚人的綠林好漢。
他這樣對綠林衆人說:“此時乃非錢不可行之世道,你們窩在山頭斂得幾個錢?拼着流血,又能搜刮幾桿槍?捨出自己的精神,也未必能掙出個安穩的基業。那趙傳薪本是個涼血種類的畜生,殺爾等綹子馬匪如鐮草芥,且隨我背水一戰,事成分得個百八十金,或重整山頭起局建綹,或另謀出路,否則也早晚淪爲被那涼血畜生剿滅的下場。好教諸位好漢知曉,咱們得了許多好槍好藥,爾等只管聽令依計行事,叫那趙傳薪有來無回……”
有些人呢,入了土匪行當,偏就幹不成別的安穩生計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而時不時地就有趙傳薪剿殺了哪些綹子馬匪的傳聞。
以前,綹子馬匪是趙傳薪的眼中釘,到此時,他們卻甚至不能成爲趙傳薪首要目標,通常是對付毛子和鬼子的時候,隨手覆滅了哪個團伙。
說起來,當真讓人心涼。
一是圖生存,二是圖名聲,三是圖財。
三管齊下,真就有不怕死的追隨青木宣純,準備放手一搏。
哪怕傷了趙傳薪,傳將出去也要聲震綠林,將來吃香喝辣不在話下。
但是尚有幾個老成持重的人,內心清醒,趙傳薪哪是容易殺的?
況且,以前綠林在關外參與日俄間爭鬥,對付毛子有大義可言,對付鬼子也算驅趕侵略者,而對付趙傳薪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呢?
沒有!
他們被裹挾而來,也不敢貿然反駁,只能隨波逐流,等着見招拆招。
青木宣純組建了骷髏作戰隊,掛黑色骷髏旗,又火速提拔了一個俄人底層軍官,作爲作戰隊的隊長。
青木宣純對骷髏作戰隊隊長說:“我不擅長打仗,而你卻是百戰老兵,大略上你聽我的,戰術上我聽你的。到了戰時,則完全由你做主,任何事不必向我彙報。”
因爲此時骷髏作戰隊內有日本人,有沙俄人,也有土匪。
土匪沒有話語權,青木宣純這個最高長官是日本人,所以提拔俄人做隊長,雙方都無話可說。
那俄人隊長還滿臉感激道謝。
青木宣純卻想:這一戰也未必能殺了趙傳薪,等戰事一起,我就撤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還是讓新提拔的作戰隊隊長去送死吧。
只要能傷着趙傳薪,他的目的就達成了,至少讓世人知道趙傳薪並非刀槍不入。
屆時大肆宣揚,降低列強對趙傳薪的畏懼心理。
快槍手、狙擊手、機槍手、擲彈兵、地雷兵、電網、刺刀具備,重新規劃訓練,儘快磨合,建立默契。
這才叫天羅地網。
……
臚濱府衙門休息了。
趙傳薪閒賦在家,睡了個懶覺,實在昨夜消耗巨大。
起牀後,他吃了飯,在辦公桌前寫寫畫畫。
麗貝卡·萊維從背後攬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背後看着,懵逼道:“這是哪國的文字?”
趙傳薪大言不慚:“我自創的。”
星月觀察本傑明·戈德伯格學習語言的方法,似乎得了些真傳,禁止趙傳薪“翻譯式”學習。
也分不清究竟是師父從徒弟那偷師,還是師父教會了徒弟什麼。
寫了會兒字,趙傳薪起身穿衣:“午飯不必等我。”
瀟灑出門。
他先去找崔鳳華。
“這些電報,分別發給鹿崗鎮,港島,澳島,漢口,天上飛。”趙傳薪將一摞電報傳輸內容遞給崔鳳華。
崔鳳華接了,翻看後疑惑不解。
鹿崗鎮:我在亥時一刻過去吃飯。
港島:我在亥時二刻過去吃飯。
澳島:我在亥時三刻過去吃飯。
漢口:我在亥時四刻過去吃飯。
天上飛:我在亥時五刻過去吃飯。
這是啥意思?
時間管理大師趙傳薪交代完就走了,根本不作解釋。
他去了後貝加爾斯克郊外,穿戴混沌甲,取出輕機槍點射靶子。
那天看了日俄聯合組成的那支部隊狙擊手用的射程卡後,趙傳薪深受啓發,決定效仿他們規範自己射擊技術。
當然更是因爲他在《舊神法典》世界中陷入僵局,急需破解,需要全面升級戰鬥技巧。
星月本就掌握了比較全面的射擊模型,趙傳薪需要做的是完善這些數據,這消耗了他一上午的時間。
下午,他嘗試啓動風神烙印,張開混沌甲翼膜,展開背後黑龍翅內翼和鋸船蟲的內膜做的外翼。
如果有人旁觀,就會震驚的看見一陣風過後趙傳薪被吹的原地飄起。
潤之領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源源不斷釋放,風越吹越大,趙傳薪先飄了十餘米,旋即越來越高。
等差不多三十餘米高的時候,收了粒子流。
草原本就風大,更兼高空,狂風肆虐,趙傳薪被吹的東倒西歪,難以掌控滑翔軌跡。
如同風洞實驗室,星月憑藉自然風蒐集大量數據分析。
臚濱府百姓中有人擡頭望,高聲呼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好像是鷂子!”
“不,鷂子很小,我見過西部的雕,這應當是雕,真是個傻雕,東倒西歪的。”
衆人議論紛紛,見天上的黑影迅速朝北遁走。
趙傳薪起初很怕。
這不是坐飛機。
想要改變滑翔軌跡,非得靠他肢體牽動翼膜,蟲絲牽動背後滑翔內外翼不可。
他沒經驗,星月也沒經驗。
十多米高,趙傳薪或許不怎麼怕,畢竟掉下去有星月兜底。
可三十多米高後,他很懷疑星月是否有把握讓他無傷落地。
等一陣狂風吹來,他飛到了四五十米高空後,趙傳薪是真的慌了。心中一慌,肢體動作難免走形,一個不小心便開始在空中翻滾,之後是急驟下降。
“啊……”老趙發出一聲慘叫。
滑翔,不是飛翔。
星月緊急調動滑翔內外翼,將趙傳薪身形穩住下墜之勢。
此時已經下墜十餘米。
下面是阿巴蓋圖伊,趙傳薪滑翔過山脊,看見了冰封的額爾古納河。
星月給標註出施加風力的點:“伱需要改變方向,大膽些,加大風力。”
趙傳薪四肢大張,給兩臂下翼膜和背後長長的內翼鼓風,原理類似船帆。
星月調整外翼夾角,外翼同時相當於升降舵、副翼和方向舵。
沒有引擎,所以不需要擾流板。
向左轉,左外翼偏上,迎角減小,左翼升力降低。
左右外翼產生的升力差,相當於趙傳薪身體縱軸產生橫滾力矩,結合雙腿間翼膜,就能實現左右轉彎。
而剛剛趙傳薪空中“死亡翻滾”,也是由此而發生。
趙傳薪畢竟對身體的操控力已出神入化,當拋開恐懼心理後,很快調整好,配合星月在空中靈活盤旋。
星月最先確定的空中“扶正”動作,目的是在任何情況下,能迅速將趙傳薪身體扶正。
然後引導趙傳薪自主控制方向,星月更多的是感應輔助滑翔,而不是反過來。
就如同當初趙傳薪的深海恐懼症,現在他也沒辦法克服恐高心理。
但凡往下看看,都覺得頭暈眼花。
他在天上飄了一個多小時,抵達了他的領地卡達亞上空。
這期間他掌握了怎麼御風,爲自己的“風帆”加力。如何控制方向和起降,以及兩者結合。
當他能做到在空中短時間懸停後,已經飛入羣山當中。
星月說:“現在你已經掌握了基本滑翔技巧,是時候嘗試上升了。”
趙傳薪的確多了幾分底氣,御風同時託舉內外翼和翼膜,身體陡然拔起。
纏繞在混沌甲脖頸處的黑色傀儡工匠,用新眼觀測到千米下地面的細節。
趙傳薪說不怕是假的,他心驚膽戰的飛了一會兒,發現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混沌甲,無非就是一架戰鬥機。
趙傳薪按照星月給出的地形圖,找到山腰小屋所在,沿着路線往回滑翔,技巧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得到磨練,一個多小時後盤旋下落。
落地是個技術活,不能太猛,落地前,星月墊底,加上御風託舉,十多米翼展的內翼下落時兜起的風將地面積雪吹飛。
趙傳薪站直了身體,在地上助跑卸力十多步,星月收起翼展。
此時,趙傳薪有種身體還在飄的錯覺,但小腿肚子卻很沉,就如同兒時玩蹦蹦牀。
星月提議:“其實單靠外翼,你也能起空,現在你克服了高空恐懼,不妨試一下,會解鎖新的戰鬥模式。”
短外翼“呼”地展開,翻轉向下,趙傳薪御風託舉。
有些吃力,但他的確被吹的朝後上方升起,他掏出鹿崗M1907朝一棵樹射擊。
子彈與樹幹擦身而過。
趙傳薪不服,他跑了幾步,星月助力,然後御風,身體陡然升空五六米後空翻射擊。
咻咻……
消音後的鹿崗M1907開槍聲很小。
五發子彈,有三發擊中樹幹。
趙傳薪利用短暫騰空時間,不斷練習射擊。
半小時後,他已經能適應,做到百發百中。
晚上,他沒回家,在山腰小屋過夜。
星月將拆解的傀儡士兵內蟲絲,高密度組合,安裝升級256根蟲絲處理架構中控符文碎片,外殼材料爲黑色軟金,四對足,最前端兩隻足安裝光刃符文碎片。
四隻真視水晶眼睛。
尾端暗藏一根十米長的高級蟲絲。
背後有一支可伸縮槍管,以鹿崗M1907構造做了一把奇形怪狀的槍,上面可安裝正常的鹿崗M1907彈夾,槍管上方固定了一隻真視水晶做的可用蟲絲調焦的鏡頭。
上次趙傳薪將命名權交給了星月,這次星月說:“你來命名。”
趙傳薪抓着盤子大的“蜘蛛”形狀傀儡,覺得挺有意思的,見其通體黑色,脫口而出:“黑寡婦。”
將黑寡婦傀儡放在地上,它八條爪子飛快的跑動,靈活轉向,從桌子的這一邊鑽到另一邊,八條腿曲起彈跳,輕鬆跳到桌面。
屁股一撅,蟲絲探出,搖擺着延伸到棚頂,纏繞在凸起物上將黑寡婦傀儡提了上去。
趙傳薪咋舌:“不如造它幾千個。”
對敵時,敵人想必會很酸爽。
星月說:“好的,只要你有6億金幣,我給你打造1000個。”
別說6億金幣,就算這隻黑寡婦傀儡,也是用傀儡士兵的廢料造的。
趙傳薪退而求其次:“那不妨再給我造個傀儡奴僕?”
星月說:“我們已經沒有中控符文碎片可升級了,想要傀儡奴僕,再殺五個傀儡士兵。想要傀儡工匠,再殺10個傀儡士兵。”
趙傳薪忽然就有種想要翻書的衝動。
但最終按捺住。
他現在還沒把握應對眼下的困局。
無畏先鋒認爲他是神,但時空之神怕是最弱的神了,甚至不一定能打的過靈。
趙傳薪又想到了璀璨之星的種子。
等種子發芽,分泌出樹葉洗禮,他將再多張保命底牌——金鐘罩。
看看時間尚早。
趙傳薪收起了黑寡婦傀儡,傳送到奎特沙蘭白房子。
甫一到站,他就發現剛裝好的窗戶被砸的稀巴爛,窗臺上全是大腳印子。
“媽的兒法克兒……”
趙傳薪破口大罵。
是哪個狗東西?
好在只是破壞了玻璃,窗框沒壞,趙傳薪讓傀儡奴僕摳掉窗框內的玻璃碴子,戴上泥抹子手套直接在窗框上生成熔融石英玻璃。
他開鎖進屋,見屋裡沒丟啥東西,只是被人翻箱倒櫃的打翻了許多傢俱。
和傀儡奴僕一起將傢俱扶起,趙傳薪去看了看封死的地下堡壘入口,發現安然無恙後轉身出了門。
此時奎特沙蘭的太陽已經升起。
趙傳薪對着朝陽伸了個懶腰。
忽然聽見了很尖細的哀鳴。
低頭一看,發現之前跟費力西亞諾·卡蘭薩隊伍來過一次的那條吉娃娃狗,此時拖着一條受傷的後腿,趴在不遠處可憐兮兮的衝他叫。
趙傳薪眉頭一皺。
這狗東西,凍的瑟瑟發抖,餓的連叫都沒力氣了,也不知道怎麼拖着傷腿來的。
他取出大列巴泡水,割了雞蛋大小的豬肉切碎,混着麪包糊放在豁牙漏齒的盤子裡:“過來!”
“嗚嗚……”
吉娃娃試圖起身,因傷腿以及低血糖又坐了回去。
趙傳薪鐵石心腸,不爲所動,繼續抖着盤子:“過來。”
總而言之,想要活命,就必須過來,受傷不是吃白食的藉口。
吉娃娃發現趙傳薪是不會將食物遞到它嘴邊後,只能吃力的拖着一條傷腿,忍痛過來。
終於,它靠近了盤子,瞅了趙傳薪一眼後才低頭吃。
可以說,除了乾飯外,趙傳薪從不對任何畜生心軟。畜生就是畜生,必須讓它們明白誰纔是老大。
距離白房子大概幾十米外的蘆竹叢中,烏爾基迪·戈麥斯等人蹲守在那裡。
“來了,外鄉人回來了。”
烏爾基迪·戈麥斯冷笑着取出了一杆墨西哥自產的毛瑟M1902的7mm步槍。
而他的手下槍支五花八門,有大漂亮南北戰爭時期的斯普林菲爾德火帽激發式步槍,梅納德後裝卡賓槍,古老的柯爾特手槍……
也有帶牛角刀的。
烏爾基迪·戈麥斯冷笑着舉槍:“我先讓他吃點苦頭。”
說完,他拉栓上膛,半蹲着眯起一隻眼瞄準。
衆人屏息凝神,等着看好戲。
這時,他們見院子裡的外鄉人忽然雙手掐腰,喝罵道:“孽畜,老子給你食物,你竟然要暗算我?”
聲音之大,烏爾基迪·戈麥斯等人聽的真真切切。
他一愣。
前幾天趙傳薪還給他送香腸啤酒來着……
莫非他發現了,在罵我?
但他畢竟是個恩將仇報的人,而且外鄉人低頭咒罵,並未看向他們這邊。
所以他也沒太放在心上,再次眯着眼瞄準。
卻聽那外鄉人又喝罵道:“你這個渺小的狗東西,竟然妄想屠龍?撒泡尿照照,你什麼德性!”
烏爾基迪·戈麥斯聽的腦門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