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乘着自己準備給洋教士丹尼斯 曼森 安德魯建教堂的機會,這洋教士有沒有這個覺悟不知曉,但是楊旭自個覺悟挺高,拉扯着丹尼斯到了自己的屋裡,又是斟茶又是請他吃點心,丹尼斯可是不客氣,拿着點心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說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你們這裡的官員一般求我做事情的時候都這麼對我,你這個小大人是不是也要讓我做什麼事情?”
楊旭滿面笑容的說道:“你這就見外了,咱們倆是什麼關係,是朋友,是英國佬說道的friend,對待friend,我永遠像春天般溫暖。”
“好吧,謝謝款待了。”丹尼聳聳肩,頭都沒擡起來正眼看他一眼。
“這個死洋鬼子。”楊旭不禁腹誹一句,腆着臉笑嘻嘻的說道:“還真有一件小事,”楊旭捏着小指頭,“對你來說不成問題,你也知道我管着一個縣城的安危,可是手裡沒有步槍,你不是有意大利洋行的關係嗎,幫我購置點軍火,怎麼樣?”看着丹尼斯吃的有點幹,殷勤的在旁邊斟上一杯茶水,自以爲和善的看着他。
丹尼斯擡起頭略微艱難的說道:“運軍火到內陸地區,你們的政府會以爲我資助反抗勢力,我可以給你聯繫,但是運輸還需要你自己跑。”
楊旭一皺眉頭,“你不是消遣我嗎,我要是能運輸的話,我直接找上海的洋行買了,還用的着你。”這時候道路不通,遠隔千里又是土匪遍地的年代,私人運輸簡直和找死沒區別,再加上運的是武器,你信不信走到半路,就會被地方衙門私剿去。
“我真的幫不了你。”丹尼斯 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楊旭低頭笑了兩聲,擡起頭來說道:“我以爲我們是好朋友,沒想到啊,”搖了搖頭,“你把我當好朋友,你知道嗎,爲了你能待在鄉寧的我差點得罪了縣令大人,我還在我的家鄉特地爲你建一座教堂,你知道嗎,在這個國家建設一個教堂就是相當於把我的前程堵住了,我們是儒教國家,信奉的是孔夫子,我等同於離經叛道了,在加上還得建一個窯口,生產牆磚等等,我廢了多大的勁和銀子,你知道嗎,既然你不當我是朋友,我的心裡很難過,難過的我不想做一切事情,這樣吧,爲了感激你救命之恩,我給你全部身家——五百兩,你去別處建教堂吧。”說罷,斜着身子躺在椅子上。
“別這樣,楊,讓我想想,你們清國人不是信奉辦法都是想出來的嗎?”丹尼斯急了,站起身來。“我們的主教在太原,我試一試可以請求他的幫助。”
“你有多大的把握?”楊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丹尼斯看着楊旭的可惡的笑臉,自己知道如果不能說出令這位內陸土著官員滿意的說法肯定自己的傳教計劃會受到很大的挫折,這不是1900年以後,那時的西方勢力徹底侵襲中國內陸,教堂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甲午戰爭之前列強沒有摸清清政府的底細,如果這一個教堂建成可以堪稱北方內陸的第一座教堂,自己的前程如同康莊大道一般,不過既然西方產品能夠侵銷中國內陸幾十杆槍械應該不是問題,張口道:“應該沒有多大問題,我這就寫信給太原的主教。”
楊旭大喜,有怕丹尼斯蒙他,“那教堂先建着,等槍械來了,我們辦落成典禮,沒來的話,我正好差一座西式的城堡建築,周邊搭個花園,住着應該蠻舒服的。”
丹尼斯對着楊旭學着東方式的規矩敬了一下茶說道:“Bastardo!”
楊旭一愣,“拔絲塔拉多,啥意思?”
“我們意大利的問候語,祝你長壽!”
楊旭瞅了一眼丹尼斯,總覺得不對,這洋鬼子能誇自己,知道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心裡還是有一絲變扭。
Bastardo是混蛋的意思,丹尼斯在惡狠狠的喝着茶水。
第二天丹尼斯就寫好了信,楊旭看了看都是法語,看的一頭霧水,楊旭找個三炮把信送到縣衙門交給薛成章,走驛站傳送。這時候送信的途徑除了有親戚故舊捎帶,就是朝廷的驛站比較快捷,國家內部公文的傳遞導致這是一條最方便最準確的途徑,當然楊旭不是什麼大人物和驛站的驛丞也不是很熟悉,少不了打點一下。
趙老漢不負所望的找了三個以前燒過窯口的工匠,不過年紀都不小了,平常體力活都能幹,但是像窯口搬運這種重體力活太多的卻是做不了,沒辦法只能找些長工過來做,這些日子以來楊旭幾乎花錢如流水,不算黃金之類的沒法花銷之外白銀只有七萬一千多兩,這還是走運從山賊那裡繳獲的三千兩,“哎呀!啥地方都要錢啊!”楊旭捂着額頭,忽然想到什麼,楊旭一拍大腿,自己在縣裡不是釋放一批犯人嘛,都是交不起徭役或者春稅的窮戶,楊旭給墊的銀兩。反正是窮戶給誰幹不是幹,自己還有借據在手,“嘿嘿!”不要錢的長工這不就有了。
事情順利的不像樣子,楊旭徹底低估自己的權利,不過三日的功夫,衙役和鄉勇就把十戶人家帶到楊旭面前,常聽傳言皁吏爲禍鄉間,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這一羣農戶四十三人,有老有小,身上破衣爛衫,男的就穿一條短褲,女的滿身的補丁摞着大大小小的窟窿,有幾個連屁股上都露肉了,但是一個個嚇得如同鵪鶉似的顫顫巍巍站在楊旭面前,雖然不知道楊旭是什麼人,但是旁邊的衙役一個個吆五喝六,凶神惡煞,簡直就像一出惡霸欺凌的人間悲劇。
楊旭盡力的展現自己善良的一面,和善的語氣像三月的春風似的,“你們大家到這裡來是給我幹活抵債的,咱們不說虛的,好好給本老爺我幹活,吃穿老爺我供着,就當你們打長工了。”
一位四十多年的漢子喏喏綽綽的小聲說道:“那俺們的莊戶事咋整,還有一畝地呢!”旁邊的人都跟着點頭,“是啊,這兩天該拔草了。”“俺家地準備澆點水,這兩天熱,地旱啊!”……
聽這七嘴八舌的小聲嘀咕,“好了,本老爺知道了,都惦記家裡那點養不活肚皮的土地呢,這樣每月有十天,老爺我給你們放假回家幹自家的私活。”這些窮戶本來就是零星的土地傍身,連家都養不活,但是畢竟是私產不是。楊旭的十天假什麼活都好處理。
三十五畝地加上靠近山,很大一片地方,相當於標準足球場四個還多,楊旭叫上村裡人在這十戶人家的幫忙下搭棚子,自己的三四十的家丁隊伍也跟着幫忙,人多力量大,加上旁邊的就是大山,砍樹比較容易,半晌的功夫十幾個大的棚子就搭成了,趙老漢組織趙家甸的閒散的婦女做飯,男的就負責推車送飯,主食是加了細面的窩窩頭,熱騰騰的很鬆軟,白麪本來就少都吃也是不夠,楊旭就囑咐粗糧細糧摻着做,另一方面營養也比較好,菜就是青菜燉豬肉,還有一份小菜燉豆腐,即使豬肉不多,鎮上的豬肉基本上都被趙家甸這邊包圓了,以前殺頭豬賣四五天正常,現在鎮上的屠夫殺完豬直接往趙家甸這裡送就行了,就這樣一百多人一天也吃不了多少肉,爲了讓每個人有力氣,只有做菜的時候多放鹽多放油。
還沒到開飯的時間點,鄉親們手提肩挑的就把飯菜送來了,那些剛過來的窮戶頓時就被飯菜的香味吸引住了,很多人兩眼直勾勾的望着這邊,尤其是小孩子簡直就是圍坐在飯菜一週,流着口水呆呆的看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再飢餓不到飯點也不能開飯,幾個家丁持刀守在四周,幾個被楊旭當做監工的家丁在周圍不停呵斥不想幹活,對飯菜發呆的農戶。
好不容易堅持到開飯點,二十多個家丁把十戶人家整成一列長隊,把縮頭亂插隊的踢打回去,每個人無論男女老少一律兩個大窩頭一個海碗,裡面半碗肉菜半碗豆腐,大人 還好,小孩子幾乎拿到就拼命的往嘴裡塞,但是畢竟都是熱食,幾個連碗帶菜都摔到地上的也有不少,楊旭站在旁邊冷眼旁觀這一切,對不起沒有第二份食物,這就是家規,反正也餓不到孩子,誰家孩子誰不心疼自己最多少吃幾口罷了,呵斥總是免不了的。
搭完棚子,緊接着又平整了土地,將三十五畝的田地平整成操場,一半由農戶居住,建窯口建教堂,另一半留給自己的家丁訓練用,楊旭寫了初步的訓練大綱,基本上就是照抄我軍的三個月新兵訓練操守,只不過增加冷兵器也就是長刀對抗的練習,楊旭準備將來把這四十多人能轉變成鄉勇,當做自己建私兵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