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安裡會談的同時,中國公學也在會談,不過這邊的不是一幫人聚在一起,而是分了不相干的兩組,馮特民和田桐一幫湖北人一組,另一組則是秋瑾、呂熊祥還有陶成章。
田桐、胡瑛本來就是科學補習所的創始人,去年取締事件根本不和程、胡、汪三人一路,他們和秋瑾等人一起回國,一到滬上不屑於復興會救濟,而是自謀出路辦了中國公學,辦學自然要錢,但打電報、寫信給四處同黨、會友之後卻仍是籌款無計,最後還是蔡元培以士紳捐助的名義捐了一些錢過來,這幾百留學生才得以在滬上立足。拍電報、寫信雖然沒有籌到錢,但老關係聯繫上了不少,田桐和在湖北的馮特民聯繫上了。而秋瑾則和呂熊祥認識了——在日本的時候由馮自由介紹,她入了洪門,被封爲白紙扇(軍師),江湖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不少,和呂熊祥也是她靠着江湖關係認識的,而陶成章則是浙江同鄉介紹她認識的,但一直聞名,未曾見面。至於呂熊祥與陶成章,則是因爲另外的事情了。
“你說什麼!有人拿着前明遺詔在活動會黨!!!”陶成章驚呼,聲音大的不得了。說話的呂熊祥頓時一驚,趕忙把他按住。旁邊秋瑾也是跳了起來,拉開門見外面尹志銳正在守着,眼色交會中見無事這才退了回去。
陶成章只覺得的太詭異了,前明亡國兩百餘年,雖傳說有遺留皇子皇族在世,但每次舉義都只是謠傳,根本不見真人,現在大家都要共和革命了,這前明皇族卻出現了,
“煥卿啊!真是這樣啊。石生也站在他們那邊啊,他們一點也不顧江湖道義。拿着前明遺詔,就要我們入他們的紅花會,不入會,那就說我們是假反清。就是真奴才,嘉益就這樣被他們抓了,現在還關在牢裡面呢!這……這讓我們這些人怎麼活啊?!”
呂熊祥還有被抓的呂嘉益都是永康龍華會的會首,現在魏蘭這幫人秉承着復興會的意志在收拾全浙江的會黨,自然就會波及他龍華會,他本想像以往一樣,聽調不聽宣,可魏蘭等人根本不吃這一套,要麼加入,要麼消滅。根本沒二選。龍華會被滅侄子被抓,他不明白這紅花會什麼來路,又憶及昔年陶成章和魏蘭是一路的,所以向陶成章求情來了。而陶成章在北京和他通信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一到滬上,才知道原來如此。他在吃驚的同時反而有些欣喜,只覺得魏蘭幹得好,就應該這樣把全省的會黨都整合起來。
不過在他想着這事情的時候,旁邊秋瑾則道:“這紅花會是什麼來頭?他們哪裡拿來的前明遺詔?這是真的麼?”秋瑾從日本回來就想着留學生不能成事,那就只有活動會黨才行,呂熊祥就是這樣的認識的。不過她到現在才知道呂熊祥原來是沒牙老虎、光棍一條,不過忽然聽聞出了個紅花會,只覺得革命大有希望。
“看過的人都說是真的,金華會會首請了一個老學究,據說其祖上是前明的大官,冒死留下了不少前朝的聖旨。他說那印上的字和家裡聖旨上的字形是一樣,墨色也相同,斷定是真的。”這事情呂熊祥本不想說,可金華會的張恭一聽這詔書是真的,立馬就帶着頭全都跪了。紅花會的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想着有一天能瞻仰天顏。不過以他草莽出身要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是以在掃蕩其他會黨的時候,他出力最猛,浙西的會黨都是他拿下的,根本不要復興會出力就全部搞定了。
“耀初兄,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明日就給石生髮報,讓他先把人放了,大家不要傷了和氣。”明白是怎麼回事,陶成章只能這樣想呂熊祥說道。其實魏蘭已經到了滬上,就在租界裡住着,他回去就能見到他。呂熊祥不知道他心事,頓時拜謝。
呂熊祥事情說完見秋瑾和陶成章還有要事詳談,便知趣的退回去了,他一走,陶成章就道:“秋先生,這是我會秘事,還請不要外傳。”
秋瑾只是地主而已,雖有同鄉的介紹信函,但保密嚴苛的復興會對同鄉之類都不太相信,會內還不知道誰傳出來“同鄉同鄉,背後一槍”之語,反正會員是上防父母、中方親朋、下方子女。秋瑾雖然知道呂熊祥是個光棍,但此時卻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心中急切的不得了,道:“煥卿兄,有前明遺詔相助,那義旗一舉,應者雲集矣!屆時我等整肅軍旅,揮麾北上,殺入京城,即可光復舊物啊!”
她目光灼灼,話語懇切,只說到陶成章的心裡,在這一刻,陶成章只覺得找到了知音,這纔是革命黨啊!這纔是一腔熱血、毫不顧忌的革命黨啊!完全不是復興會那種什麼都講究紀律,什麼都依照的計劃、表格、程序的木牛流馬。不過,去年和楊銳在天津相會的話語還是對他有些影響,他忍着激動的心緒,道:“現在時間還不成熟,我會認爲,舉義要在慈禧死後才能進行。”
“我會?煥卿兄爲何處人?”秋瑾用着同盟會的接頭暗語,若是他也是同盟會會員,那應該答“漢人”;再問何物?應該答“中國物”;最後問何事,應該答“天下事。”
陶成章本是浙江人,秋瑾明知故問何處人,那就一定是道上的接頭暗語了,他搖着頭,道:“競雄兄,我乃爲復興會會員,還未請教?”
聽聞陶成章居然是復興會的,秋瑾神色一暗,道:“同盟會會員。煥卿兄,復興會不是說要支持立憲嗎,何曾想着要舉事?”
秋瑾的反應在陶成章的預料之中,他道:“立憲爲假立憲,革命爲真革命,此革命方略而已。”
“確實如此?”秋瑾有些不信,又有些相信,畢竟要真是保皇黨,那就不會把前明擡出來整肅會黨了。
“確實如此。”陶成章點頭道。
“可若是如此,其他革命同志便會對貴會有所誤會,這革命勢力如何才能壯大?”秋瑾不知道怎麼就信了。頓時爲復興會考慮起來。
秋瑾問的問題其實也是陶成章一直想的問題,其實現在復興會的人才大多是自己培養的,教育會下面學校的學生大多都是革命黨,少量外部人才也是復興會會員親自找上門去做工作。拉人入會。對於慕名而來的投奔者,從今年開始,政審工作更加嚴格了,即便通過也是外圍人員。但陶成章一直在北京負責暗線所以對這些都不知道,他無奈道,“哎,會中在下一局大棋,對於如何吸引革命義士會有全面考慮吧。競雄兄,同盟會最近可要舉事?”
“舉事,我是想舉事。但奈何其他人都縮在東京不回來,再說會中俱是虎頭蛇尾之輩,即便回來,也毫無用處。”秋瑾只把陶成章當自己人,在東京她和陳天華最談得來。甚至有人謠傳兩人之間有私情,但陳天華一死,她只覺得再無知心之人,此時見到陶成章,頓時又只覺得他是難得的知己。
“競雄兄,要不入復興會吧。會中雖然紀律繁多,程序複雜。但光復華夏之希望,非我復興會莫屬。”陶成章對秋瑾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認同,見她不喜同盟會,便想邀她加入復興會。
“可復興會何事才能舉事?”入何會秋瑾都不在乎,她要的是早日殺盡韃虜、光復華夏,要不是擔心自己身弱體虛誤事。她上個月早就北上和方君瑛等人會合刺殺韃虜了。
“慈禧死後便一定舉事!”陶成章斬釘截鐵的道。
同在中國公學,同樣的一個問題,馮特民面對提問的田桐和胡瑛,道:“慈禧死後三年之內,便一定舉事!”
“可慈禧何時才能身死?”三年是一個清楚的概念。可一個人身死的時間卻是不確定的,田桐不由的擔心起來。
“即使慈禧不死,我會也必定在五年內舉事。”馮特民只好說另一個時間表,爲了讓會員有個期盼,復興會後面又加定了一個五年舉義時間表。
“爲何要五年?”胡瑛再道。
“此事我不知。”馮特民道,但怕他們兩人誤解,又道:“復興會規制甚嚴,各有各的計劃,密而不泄,嚴而不亂,你們想想那一年潭州舉事,不就是因爲會黨保密不嚴才事泄的嗎,若不是如此,科學補習所也不會辦不下去。”
“可惕庵啊,你不是湖北分會的會首嗎,也算是頭目,這事情怎麼能不知道?這復興會不會是要吞併日知會吧?”在東京嚐到了被吞併的苦楚,胡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擔心復興會又是一個興中會,故有此一問。
“當然要吞併,不吞併怎麼能團結,不團結怎麼會有力量?!可這吞併是光明正大的,不耍陰謀詭計,不看出身派系。入會之後能者上,無能者下,如此革命力量才能壯大。不瞞兩位,復興會人數近萬人,同盟會纔有多少人,一兩百人而已,敬吾、梓琴,你們還猶豫什麼,不入此會入何會?”馮特民去年在湖北的時候收到田桐等人要款的電報,便想將他們運動入會,此次來滬上,在等待開會的時候,便與他們見面深談。胡瑛和田桐的種種顧慮都被他打消了,現在就看這兩人是否入會了。
憑着昔日的瞭解,胡瑛和田桐完全馮特民所言不虛,兩人相視一眼,田桐喊道:“入會就入會,我早看那幫廣東佬不爽了,敬吾,我們一起入會,不跟他們混一塊!”
田桐敢入復興會,但胡瑛卻是不敢,黃興曾經是他的老師,一旦他脫離同盟會加入復興會,那置黃興於何地?他看這兩人期盼的目光,頹然搖頭道:“我不能入。便是脫離同盟會,也不能入復興會啊。”
旁邊馮特民和田桐知道他的難處,也就不再相勸了。
革命黨都在開會,而有人卻在看革命黨開會,不過這只是少數人而已。自從復興會組織留日學生退學之後,這黑龍會就和復興會杆上了,在東京弄了一次槍擊案不算,犬養毅還命令在滬上的宗方小太郎也要弄出些什麼事情來——這不單是對復興會組織留學生回國的報復,更是要打壓非同盟會所屬的革命勢力。革命黨日本是歡迎的,但不受日本控制的革命黨。太君是不喜歡的。
“蔡元培不見了,還有章太炎!”高昌廟桂野裡,東亞同文書院校長辦公室,一個學員站在辦公桌前。恭敬的向宗方小太郎說道。
“又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宗方小太郎放下筆,試探的問道。復興會行蹤很是詭秘,滬上弄堂又多,即使同文學院間諜多,在一個一百多萬人口的租界要找兩個故意匿藏行蹤的人,還是很難的。
學員不敢說話,只是鞠着的身子彎的更下了。宗方小太郎見他如此,只好道:“那華興會軍械一案調查的怎麼樣了?”
聽聞是這件事情,學員擡起頭,道:“已經調查清楚了。軍械的來源就在美租界楊樹浦辰字頭三號倉庫。”
“調查清楚了?”宗方小太郎聞言一振,公共租界不比日本國內,黑龍會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要考慮到盟友的態度,而復興會太狡猾了,着實難以抓到把柄。他想來想去還是希望通過兩年前軍械之事讓英國人取締復興會。“你說,那裡面還有槍械嗎?”
都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學員搖着頭道:“倉庫三年前被租賃就一直沒有退,我無法確定裡面有什麼。”
宗方小太郎聞言也是點頭,打發他下去了,待人走後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靜思良久,這纔拿起德律風。對着接線員說道:“請接零零七,找溫蓋特少校。”
溫蓋特少校全名應該叫埃爾佛雷德.溫蓋特,於1901年之後來到中國,之前一直隸屬英軍華北參謀部,而後同濟大學堂建立,一幫德國人來了之後。他又被調至滬上,不過此時他已經是英國軍情五處的情報官了。
溫蓋特少校微笑着把宗方小太郎迎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對宗方是很熟悉的,畢竟在1904年英軍進入西藏的時候,是東亞同文學院提供的情報。沒有這些情報,英軍無法深入西藏。他問道:“還是喝茶嗎?”
宗方小太郎點着頭,道:“溫蓋特少校,這次我來還是爲了復興會的事情。”
“哦。那幫中國佬嗎?我們已經盯着他們很久了。”英國在各殖民地都有嚴密的情報網,並且,全世界的有線電報都被他們竊聽——雖然德國等國家也自己佈置了橫跨大西洋的海底電纜,但英國人早就準備好了割纜船,只要有需要隨時可以切斷他國的海底電纜。對於復興會的情況,軍情五處瞭解的不少,但因爲了解的都很瑣碎,而且復興會一直很合法,所以蓋溫特少校沒有給他們找麻煩。至於同濟大學堂,調查之後他發現那裡真的是單純的辦學機構而已,教育會並沒有什麼秘密,只是他們似乎有一種教授渴求症,一說合作辦學第一句話就問“有多少教授會來中國?”真是可憐的中國佬!
“是的。完全是這件事情。我們最近調查發現,他們正在大規模走私軍火,中轉站就在租界。”宗方小太郎早就明白英國人想法,這次他是後備而來的。
“真的?”蓋溫特少校聞言有些吃驚,復興會私下向軍火商購買少量槍械他是可以容忍的,但是自己大規模走私槍械,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確實。倉庫就在美租界楊樹浦。”宗方小太郎拿出一張紙片,上面是倉庫的位置。
數日後,在一幫租界巡捕的威逼下,楊樹浦倉庫辰字頭三號倉庫被打開了,只不過裡面堆的是一些麪粉,巡捕們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槍械,除了麪粉就是一些垃圾。宗方小太郎接連着鞠躬道歉,這原在他意料之內,本來他可以先行調查,但他擔心自己的調查的結果英國人不相信,——復興會和同盟會敵對,而日本人支持同盟會並不是什麼秘密。
溫蓋特少校並沒有在意宗方小太郎的道歉,他的目光緊盯着那一堆垃圾中的一塊焦木頭,雖然這木頭似乎已經被燒過一次,但大火併沒有把它全部燒掉,而是留下了一些尾巴,溫蓋特少校還能看到那塊燒焦木板上面“ovs”的標記。
“宗方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談。”溫蓋特少校走到灰燼前,抓起那邊燒的只剩下巴掌大的木板,微笑的對宗方小太郎說道。
本以爲這次撲空的宗方小太郎聽到他的話語。心裡也不由的喊了一聲大神保佑,也道:“少校先生,是的,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宗方小太郎和溫蓋特的會談一直持續到下午。只待談完,宗方小太郎出門沒有馬上回同文學院,而是前往日本領事館。
“我聽說你帶着英國軍情五處的人去搜查了一個倉庫?”小田切問道,大隊的巡捕前往美租界,小田切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本來以爲沒有收穫,但是英國人卻很重視。”宗方小太郎不知道英國重視的原因,但還是把己方所掌握的情報告知了對方,當然,這種告知是有意誇大的,他告訴溫蓋特復興會最少走私了幾萬支步槍。還建議他去調查華興會舉義泄露之後被繳獲的那些步槍。
“他們是如何評價的?”小田切再道。
“沒有評價就是最好的評價。”宗方小太郎笑道:“事情應該超過溫蓋特的職權範圍,所以他無法評價。我猜想他現在一定在英國領事館裡,向總領事彙報這件事情。”
“那這樣的話犬養的計劃是不是就達到了?”和宗方小太郎不同,小田切似乎更喜歡復興會而並不是同盟會,革命會造成混亂。一旦混亂列強就會干涉,一干涉,那麼除了已經佔有的滿洲之外,日本很難再獲得其他什麼利益,至於福建,那裡太窮了,又沒有什麼資源。
“是的。閣下。”宗方似乎也知道小田切所想,又道:“復興會表現出很多敵對大日本的情緒,去年留日學生退學風潮,還有我們和中國教育會商談辦學的談判,都讓我感覺到一旦革命成功,復興會執掌中國。那麼第一個受損失的就是日本。”
上次的事情小田切其實也知道,復興會大肆貶低日本大學的學術水平,以期更多的留日學生回國,這些回來的學生要麼進了復興會的學校,要麼馬上要轉學去了歐美。這復興會完全是虎口奪食。至於合作辦學,教育會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清楚東亞同文學院的底細,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和同文學院辦學。
想到此處,小田切談了一口氣,他道:“下一步要怎麼做?”
“聯合工部局,還有兩江總督端方,消滅復興會!”宗方小太郎惡狠狠的道。因爲考察各國憲政有功,端方在京城覲見之後就被任命爲兩江總督,此人雖然親德,但是對革命黨一向心狠手辣,不像湖廣總督張之洞一般對革命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人還沒到任,探子就已經摸到滬上來了。
“能消滅嗎?我們現在連他們的住處都不知道。”小田切搖着頭,又道:“再說,復興會現在支持立憲,清國政府並一定會抓捕他們。甚至,爲了打擊同盟會,也許還會故意的保留復興會以作爲不革命的榜樣。”
“可他們一定不是真正的立憲,這裡面一定會有陰謀。”要說復興會立憲,宗方小太郎用腳趾頭也能猜得這是假的。
“我也猜到這應該是假的。可你有證據證明他們是假立憲嗎?”小田切反問道:“再說,即使清國政府知道這是假的,他們也不會因爲復興會假立憲而抓捕他們。宗方君,這是政治,清國人一向講究面子,因爲立憲革命黨居然放棄了革命,這可是載澤、袁世凱等人爲了說服慈禧太后立憲的說辭,要是傳出復興會假立憲,那他們怎麼下臺?”
自從五大臣回國進京面聖,立憲派和非立憲派就爭執的很劇烈,反對派宣揚“立憲利漢不利滿”,又言“立憲,弊政也。行將不利於君,不利國,不利官,而民氣日囂,不可複製。”面對此番言論,最後還是載澤和袁世凱出了力——載澤上奏說“憲法之行,利於國,利於民,而最不利於官,”並說立憲有“皇位永固、外患漸輕、內亂可彌”三大利,並例舉復興會支持立憲之說來印證“內亂可彌”;而袁世凱就沒有這麼斯文了,他一邊說“官可不做,法不可不改,”併發誓要“當以死力相爭”以成立憲,更對那些反對立憲的大臣使勁扣帽子,呼叫:“有敢阻立憲者,即是吳樾,即是革命黨。”除了以外,他也向朝廷廣爲傳揚復興會支持立憲之事,以證明立憲確實可以“內亂可彌”。又建議把復興會的骨幹都召到京城,其他不幹,專做立憲準備之事,好打擊其他革命黨士氣。
宗方小太郎在小田切說了之後倒是想起來清國現在的政局,新來的兩江總督端方就是袁世凱的親家,在此情況下,即使發現復興會是假立憲,也不好有什麼大的動作,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就像他之前預測“今後主宰愛新覺羅命運的,必爲湖南人”一樣,他能確定今後主宰中國命運的,必定是復興會,而復興會上臺,對於日本極爲不利。
“那就殺了楊竟成!”他思索半響,最後狠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