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在沉思,田中義一隻能低頭看向矮几上的茶杯,茶葉已泡了很久,俱都沉到了杯底,茶水在燈下一片暗黃,宛如當今的戰局,無比昏暗。他此時有些感激山縣會招他來此,這也就是說,接下來要擔負的罪責他可能要少一些。只是,陸軍怎麼辦?全體玉碎嗎?
山縣宅邸裡的商議一直持續到深夜,而在東京城的另一處宅邸裡,原敬和山本達雄則看着沉默中的西園寺公望,帝國大敗,是壞事也是好事,壞事就是帝國數十年的努力、十數萬生命、億萬萬財產所獲得的所有而今毀於一旦,支那崛起之後,帝國再無西侵大陸之可能;而好事,則是帝國終於可以從山縣爲首的軍閥控制下襬脫出來,真正的實現立憲民主。
“情況真的這麼嚴重嗎?”西園寺公望張望這眼前的兩人,從他們的苦澀表情中似乎找不到挽回的可能。
作爲上一屆內閣的倒閣者,他其實對事態還想再觀望一陣,前年陸軍大臣上原勇作辭職、陸軍不再排現役軍官入內閣擔任陸軍大臣以使內閣倒閣時,諸元老就曾經力勸元老鬆方正義組閣,但鬆方實在是太老了,諸人又推薦了山本權兵衛伯爵、最後又屬意平田東助子爵,但都無結果,最終使得桂太郎上臺。
現在征討支那大敗,桂太郎倒閣是一定的,可和支那人議和該有誰去呢?且去了議和,那又會有什麼結果?這些都是要好好考慮的。特別是支那人的態度是什麼?仗打到現在,賠款是少不了的,臺灣估計也要不回來,但最終的條約會怎麼籤是很值得深究,還有這次戰敗。長洲藩損失甚大,作爲徵支真正推動者山縣有朋,他是不是該徹底的隱退?
“是的。閣下。情況已到最後關頭了。”山本達雄說道,他是上一屆內閣的財務大臣。“歐洲大戰一起。金融市場都開始管制,黃金也禁止輸出。羅斯切爾德家族之前雖然答應了三千萬英鎊的借款,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米國人則認爲我們敗局已定,他們只想幫我們發行賠款債券而不是戰時借款……,帝國目下是山窮水盡了。”
“民衆對桂內閣不滿正在加劇,很多人已知道臺灣被支那軍佔領了,還有直隸和朝鮮的戰事,一些英文報紙上也有報道。這些消息傳的很快。雖然桂內閣在壓制,但也控制不住戰敗的消息四處傳播,我想很快日比谷公園又要集會燒打了。”原敬想着九年前作爲西園寺內閣的內務大臣入閣,一上任剛好是日比谷燒打,所以至今心有餘悸。
“支那人不會簽訂上一次那樣的條約的。”西園寺公望感覺自己似乎要被推到風尖浪口上,桂內閣倒閣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誰接手呢?接手之後怎麼簽訂條約呢。
“即使支那人想獲得賠款,爲了結束戰爭也是可以同意的。”原敬道,“戰爭的花費比賠款更多,現在支那報紙上有一種聲音。說是爲了日支友好,兩國廢除馬關條約便可,當然還有朝鮮必須復國。這麼來看。支那人的要求並不是太多。”
“是支那的中華時報嗎?”西園寺忙問。支那能代表官方的報紙,就是這中華時報了。
“這…,不是。是支那的帝國日報。”原敬說道,“他的背景是支那國會的議長楊度,而楊度素來是楊氏的親信,這個消息有很大可能是支那人的底牌。”
“楊度?”西園寺說了一句,又問道:“那國民黨宋遁初君呢,還有禮部尚書章太炎君,女屆的秋瑾君。他們對議和都有什麼看法?”
帝國日報最多隻能是支那第二權威報紙,西園寺難以確定下不得不問那幾個曾來過東京且常駐過東京的支那政要。他們的意見也能體現出支那楊氏的意思。朝鮮復國可以,那是不是能和甲午前一樣。成爲日支兩國共同的保護國呢?即使不能成爲保護國,那帝國在朝鮮的權益是不是能保住一部分呢?
“閣下,在歐米觀戰團和軍事家看來,帝國陸軍難以和支那軍對抗,海軍也沒有辦法剋制支那潛艇,在獨國有一種言論說,只要派一百艘潛艇封鎖英國,英國物資匱乏將最終投降,而帶水上雷的飛行機,按照大家的判斷應該可以飛行四個小時,最短四百公里,也就是如果從釜山起飛,那飛行機可以控制整個對馬海峽。”原敬畢竟在報社幹過,雖然不是軍事家,但知道的東西比一般人多的多,見自己的消息讓西園寺很吃驚,他再道:“如果支那潛艇封鎖了帝國各個港口,或者支那飛行機控制了對馬海峽,都會給帝國帶來支那威脅,前者可將帝國圍困成一個死島,後者則可以掩護支那軍侵入本土。”
“軍部難道沒有辦法嗎?帝國真要亡國了嗎?!”西園寺終於仁不住了。原敬說的任何一種情況都是當下日本無法承受的。
“軍部在誓死抵抗,但最終的希望只能寄託在英國身上,只是現在,”原敬搖着頭。“獨*隊正進攻布魯塞爾,與英國遠征軍、比國、佛*隊交戰,歐洲戰事最少還要半年才能結束……另外,聽說支那各個造船廠都在造船、造大船,船廠的人說這種船爲了加快工期,壽命非常短。”
剛纔原敬說的還只是戰局,現在再把這些消息說出來,西園寺心中無比震驚,支那人根本就是想進攻本土啊。斡旋、媾和……媾和、斡旋……,這幾個詞在西園寺公望腦子裡旋轉着、碰撞着、讓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人突然站了起來,只是會客的屋子狹小,他走了幾步哪裡也去不了,這也如當今的局勢,狹小的讓他無法操作,更如這小小的日本,好不容易西進登上了大陸,但一下子又被推回來了。
東京各處暗潮涌動。政客藩閥們挽救局勢是其一,如何從中獲得最大利益是其二,可就在西園寺公望苦思一夜。第二天中午受邀拜訪元老鬆方正義的時候,卻傳來桂太郎辭職的消息。隨着這個消息同來的還有是一個消息,說是桂太郎宣佈辭職後對諸多記者說自己將要啓程前往戰場,希望以一個普通士兵的身份戰死在支那。西園寺想到桂太郎六十多歲的人了,他去前線戰死沙場,那帝國怎麼辦?這不是胡鬧嗎!
“閣下,您來了啊。”鬆方正義的府邸前,侍者扶着他下了馬車。不過院子裡早就停了幾輛馬車,看那馬車家徽。應該是山縣和井上都來了。西園寺公望心中一緊,在被侍者引入內室後,便看見山縣有朋、井上馨、還有桂太郎的親信後藤新平、海軍元老山本權兵衛、以及日露對馬海戰功臣東鄉平八郎都坐在裡面,可以說整個日本能說話的人都到齊了。
很是沉悶單調的見禮後,見諸人蹲坐好,山縣有朋最先道:“諸君,目下帝國對支作戰失利,盟友又無暇東顧,唯只袖手,這就需要帝國所有人團結一致。共度難關。現今陸軍大半玉碎,爲平息國民憤怒,桂內閣只能倒閣。而要想抵擋住支那軍的攻勢,唯有更多倚仗海軍,此戰後,帝國陸軍保留足夠師團保衛本土便可,不必再像之前那樣擴軍了。”
陸軍大敗,直隸旅順山縣有朋已經不抱幻想了。陸海之爭,今日也終於是有了徹底的結果,海軍將是今後帝國發展重點,這是山縣要獲得薩摩藩支持的重要承諾。意思是以後的軍費陸軍再也不和海軍爭了。
“目下桂內閣已經辭職,但中樞不能空虛。今天我們與會之目的就是要確定下一任首相的人選。”山縣有朋環顧諸人,一點也不像敗軍之將。似乎一切依然還在掌握。“支那用潛艇和飛行機特攻,陸軍玉碎如此,朝鮮之戰,當以海軍優先,以此看,還請山本君擔此重任,以防支那軍侵入本土。”
長州藩桂內閣下臺,薩摩藩山本內閣再上臺,西園寺公望怎麼看都覺得這是拋球遊戲,說不定海陸兩派已達成了什麼密約,這纔到鬆方府邸邀自己來談論內閣總理人選。
“山縣君,你還是說說當下的戰局吧。”鬆方正義咳嗽着,不知道是想了解戰局,還是故意打岔,總之會議的議題一下子就轉了向。
之前是沒有介紹戰局,山縣和後藤新平對視一眼,後藤新平說道:“閣下,現在戰事非常危機。支那軍用潛艇和飛行機,切斷了直隸派遣軍的彈藥補給,而滿洲支那軍,已經攻入朝鮮平壤,福建支那軍,也渡海攻入了臺灣。”
鬆方正義是第一次聽詳細戰況,他灰白的臉色猛然潮紅起來,等着不遠處坐着的山縣道:“陸軍還有多少人?咳咳……還有多少人防守朝鮮?”
“陸軍……”真實的情況是陸軍主力和後備師團只有五萬人,其餘的只是後備兵的後備兵,但後藤新平又不好直說,他看了山縣一眼,見其點頭這才說道:“陸軍大部分都陷於支那本土,被支那軍包圍,現在在朝鮮還有…二十萬後備軍……”
後藤新平話還沒有說完,鬆方正義就一手砸在桌子上,茶杯頓時跳了起來,他大聲道:“二十萬後備軍?帝國有四十多個師團,現在就只剩下二十萬後備軍了嗎?”
元老咆哮,後藤新平這個後輩真不好怎麼解釋,旁邊井上馨道:“就剩下十萬人,陸軍也會死守朝鮮,誓死爲天皇陛下玉碎。”
“玉碎又有什麼用。”茶杯‘哐當’一聲被鬆方正義掃下了桌子。他此時正盯着山縣有朋,而後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支那軍有一百萬人,帝國只有後備軍二十萬人。這是不是說,朝鮮難以守住?”
鬆方正義目光炯炯,山縣看着他嘴角無奈的牽笑,道:“是。”
“朝鮮無法守住,朝鮮又丟失,南滿更已失去,這是不是說,明治陛下以來的所有努力都已全部葬送?”鬆方正義這時一點也不咳嗽,腦袋上青筋暴起。
他的問題根本無法迴避,再一次的,山縣有朋眼神閃爍着,無奈的答道:“是。”
話音剛落,橫置在鬆方正義面前的茶几就被他掀翻。他猛然撲到山縣身上,又捶又打,同時放聲大哭道:“你讓我們死後怎麼去見陛下?你讓我們死後怎麼去見那些玉碎的士兵?你讓我們死後葬在哪裡?你說!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鬆方正義早前就知道對支作戰很是不利。卻沒有想到帝國陸軍現在只剩下二十萬後備軍,而且支那人還佔領了臺灣。攻入了朝鮮,這突然間他的腦子裡就是一片空白,他想到當初帝國勵精圖治、蒸蒸日上的時候、想到所有人爲帝國崛起奮鬥的時候,想到那些去南洋遠東支那賣身的日本女子,想到那些死去的帝國士兵。這一切的一切都銘刻在鬆方的記憶裡,在以前他認爲自己的付出是有價值的,那些人的犧牲也是有值得的,可現在。當一切都不存在,這只是一場夢麼?
鬆方正義對山縣的捶打沒有人去勸解,所有人都哭了,本來還在怨恨着山縣的西園寺公望此時也是眼淚漣漣,此戰過後,帝國往昔的一切都將失去。
良久良久之後,屋內垂淚的人都靜了下來,西園寺道:“下一任內閣總理除了要抵擋支那軍侵入本土,更要藉助各國幫助限制支那、挽回利權。若是諸君沒有意見,還是我來吧。”
下一屆內閣卻不是那麼好做的。特別是要和支那議和停戰,而且很有可能會賠款,到時候協議一簽訂。內閣總理將在國民的暴怒中下臺,西園寺如此不顧自己名聲挺身而出,頓時讓諸人吃驚,而本來要吞這個苦果的山本權兵衛立即大喜過望,他其實也不想頂缸的,可誰讓海軍受賄之事的把柄在長州藩手裡內呢?
“還是我來吧。”鬆方正義撐着山縣有朋的肩頭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蹣跚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在對着西園寺道:“下一屆內閣總理再是你吧。還有現役武官不能再有了。”
鬆方正義如此安排,山縣有朋、山本權兵衛、後藤新平。幾個心中都咯噔了一下。鬆方正義也好,西園寺公望也罷。都代表着財閥勢力,戰時不說。戰後也由他們擔任,加上內閣現役武官制度廢除,也就是說陸海兩軍不再派現役軍官進入內閣擔任陸海軍大臣,無法像上次弄垮西園寺內閣那樣,靠陸軍大臣、或海軍大臣辭職從而逼迫內閣總辭職,這是不是說以後的內閣總理大臣都將是財閥派系擔任?
鬆方正義不管軍閥們再想什麼,他咳嗽一聲再問道:“現在有人有辦法應對當下局勢嗎?朝鮮如何守住陸軍有辦法嗎?對馬如何守住海軍有辦法嗎?歐米各國如何交涉斡旋大家有辦法嗎?”
鬆方正義儼然已經是日本總理大臣了,但確實沒有比他更合適擔任此職的人選,後藤新平聞言最先道:“閣下,陸軍正全力以赴往朝鮮,但…但,支那軍正在快速推進,二十萬人不是馬上能抵達朝鮮,現在的朝鮮我軍只有十一萬名士兵,其中有五萬人是剛剛抵達釜山,可京釜鐵路被朝鮮義兵破壞嚴重,朝鮮諸港也被支那軍封鎖……今天上午的戰報顯示支那軍前鋒已到沙裡院,朝鮮南部更少有山地……”
“能守住多久?”後藤新平有些語無倫次,鬆方正義不得不打斷他,“這難道說支那軍能一直推進到釜山?”
鬆方正義粗魯但直截了當,他的話如武士刀一樣把後藤新平的掩飾砍成兩半,見此他只好道:“閣下,如果朝鮮還不下雨的話,支那軍很有可能在兩個月內打到釜山。”
“那如果下雨呢?”鬆方正義再問。
“下雨的話,那要看海軍是不是能想到應對支那潛艇和支那飛行機的辦法,如果不能,也只有四個月。”後藤新平說着朝鮮軍司令官寺內正毅的判斷,朝鮮只有一條單軌鐵路,靠這一條鐵路根本無法支持二十萬人的大軍作戰,真正能使支那兵力多於自己的,還在朝鮮各處的港口。誰控制了朝鮮近岸的制海權,誰就能成爲勝利者。
後藤新平把事情推向了海軍,鬆方正義又目光炯炯的看向山本權兵衛,山本權兵衛立即道:“閣下,潛艇就是英國皇家海軍也沒有辦法,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設置防潛網,但是準備防潛網需要不少時間,國內也缺少那麼多的水雷;而飛行機。我們可以在軍艦上加裝機關槍,滬上海戰的結果顯示。那些攜帶魚雷的飛行機一般是對準軍艦的側面投放水上雷,只要有足夠的機關槍,還是能有很大希望阻止這種武器的。”
金剛號逃回日本,海軍軍令部的一干參謀們根據艦上諸人描述的情況,立即想出來用機關槍消滅水上機的辦法,這雖然還沒有試驗,但理論上已經可以防止慘劇再一次發生。
“山本君,那對馬海峽呢?如果陸軍沒有守住朝鮮。支那軍要侵入本土怎麼辦?海軍能守住海峽嗎?”鬆方正義問道。
“閣下,海軍正在對馬島靠近本土這一側佈設防潛網和水雷區,它們將未成一個大型局域,老式戰艦將在區域內幫助島上守軍防守支那渡海部隊。”山本權兵衛說着辦法,這其實是將秋山真之之前在渤海佈設兩重防潛網的想法移到了對馬。
“能守得住嗎?”鬆方正義想着對馬的情況,還是有些不放心。
“海軍誓死守住對馬。”山本權兵衛道。
“潛艇有防潛網,可支那飛行機怎麼辦?”鬆方正義再問。
“軍艦和對馬島上都會架設機關槍,還有新研製的高角三七粍炮。不過主要是機關槍。支那水上雷飛行機爲了確保水上雷能平穩入水,飛行高度只有十米。”山本權兵衛道。
“只要能守住對馬,那一切都還有希望。”鬆方正義說道。他回過頭看向西園寺。“現在帝國除了要靠自己努力外,還要馬上對獨國宣戰。”
“對獨國宣戰?”元老思維是跳躍性的,但後藤新平和西園寺都明白他的意思。“閣下。加藤閣下之前向英國駐我國大使格林先生,以及英國外交大臣格雷爵士提出過我國對獨國宣戰的事情,可是他們並沒有同意。”後藤新平道。
“沒有同意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主動向獨國宣戰,不要去管他們允不允許。”鬆方正義道。“另外,海軍除了要封鎖青島港以爲,逃入南太平洋的獨國遠東艦隊也要全力追剿。我聽說潛艇是很小的船,大的戰艦對它們還不如小型戰艦。”
鬆方正義在重新調整日本的內外策略,對此海軍的精神支柱東鄉平八郎道:“閣下。米國現在是想借支那打擊我國,好使我國不在太平洋上對其有威脅。如果調主力艦前往南太平洋圍剿獨國海軍,我們很擔心米國會聯合支那一起對我國開戰。”
“那米國海軍如果真要聯合支那對帝國開戰。海軍有勝算嗎?”鬆方正義問道。
他這麼問倒把東鄉平八郎問住了,米國如果真要對帝國開戰,那是要把整個艦隊都抽掉到亞洲,和露西亞艦隊萬里遠航不同,米國艦隊完全可以到了支那舟山港再對帝國宣戰。這就等於米國艦隊變成了支那艦隊,再加上支那的潛艇和飛行機……
想到這裡,東鄉平八郎不無憂慮的道:“海軍難以保證。”
“既然海軍無法保證,那就去南太平洋吧。”鬆方正義道。“直隸的陸軍,如果真的無法抵抗,那就退入天津城二十公里內吧。那裡按照條約是不允許支那軍隊進入的。”
鬆方正義說完,後藤新平則道:“閣下,陸軍最大的問題是海路被封鎖,部隊得不到給養。”
“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山縣君、井上君、西園寺君,你們跟我一起去青山離宮拜謁天皇吧。”鬆方正義說着,便又站了起來。
鬆方正義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身,後藤新平鞠躬正準備和山本權兵衛等人出去的時候,他又被鬆方正義叫住了,“中華革命黨那些還在東京吧?”見他點頭,鬆方正義再早:“馬上讓孫汶等人離開吧。”
後藤新平完全知道孫汶是誰,聽完鬆方正義的吩咐,他當下‘嗨’了一聲,急急退了出去。